在倒下的尸体背后,神秘人右臂挥舞到身侧,链剑上尚且流淌着鲜血,但没有一滴血落在他的黑色长袍上。
尤希金紧握着神秘的链剑,踏步靠近并将对手逼退,他的战靴猛踹着沙巴尔的破损胸甲试图把他放倒在地。
几近落败的欧克军阀依然不肯倒下,他只剩一只手掌,即将衰竭的内部脏器毫无疑问被痛苦的火焰炙烤着,但他还是不肯就范,头盔的格栅里传来他的喘息,他的目光则在尤希金和神秘的黑影之间来回转移。
其实尤希金的右臂也如火烧一般疼痛,这个武器给他的肉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那种震颤简直是要把他的手骨给粉碎。
他无法将眼前所见当做现实,尤其是当他看到欧克军阀的前臂和手掌正躺在地上,护甲完全破碎的时候。
但他现在只想了结眼前的敌人,除了砍下他的头并高高举起,向所有人高喊胜利之外,别无他想。
“结束了。”
无比真实而又熟悉的声音,但又像是剧院中的悠长回响,他出现在了尤希金身边,握着一柄同样的链剑。
尤希金依然盯着沙巴尔,没有对陌生的来者报以任何的关注。
“他是我的。”
沙巴尔的呼吸哮鸣不止,听起来就像一台引擎因为使用了低劣的燃料而运转不畅。
尤希金向它迈出一步,即将为它带去死亡。
他向它一步步靠近,它的手下们被突然杀入的夜刃们所牵制,无法支援自己的老大,沙巴尔只能单手拎起自己的战锤。
对于这一切,他都置若罔闻,他感觉自己彷如裸体,血液正高唱着肾上腺素的冲动。
他可以杀了它,他可以杀掉这个军阀,他确信无疑!
“别以为你们就赢了!”
沙巴尔大吼道,他上前面对敌人,地面在与巨大的战锤碰撞时震颤,连尤希金脚下的岩板也弯曲并放弃抵抗。
神秘人利用了它的分心,被黑色手甲覆盖的掌心响起噼啪声,来自哈南的愤怒转化为一发能量失,在欧克军阀冲向尤希金时,将其推向迎面而来的头颅。
“啊!!”
沙巴尔的头盔在巫术爆炸中高高飞起,并把它坚硬獠牙的一半炸飞到身后,倒在地上的残骸被从两侧袭来的密集潮水般冲击刮风。
“死吧!畜生!”
尤希金抓住机会,链剑再一次犁进沙巴尔的体内,这次是他的膝盖。
顿时庞大的欧克便失去平衡跪倒在地,他想要反击,但是更多的灵能冲击朝他打了过来,就像千万把剃刀在切割他的皮肤,让它无暇他顾。
尤希金高抬起剑,对准了敌人的脖子,他要彻底了结这一切。
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噼啪声降临。
尤希金瞬间僵住了,他试着发出声音,但脖子却被扼住了,仿佛军阀的手正掐着他的喉咙。
他试着挥下复仇的一击,却发觉全身的肌肉因为抽筋而动弹不得,他的肺被紧紧抓住,只能勉强呼吸。
吧嗒一声。
两个怪异的欧克从闪光中现身,一个身上背着许多机械零件和一条机械臂,另一个则脑袋异常的肿胀,身体虚弱十分。
“哼。”
神秘人轻哼一声将身上的长袍抖落,尤希金这才看清他——拥有这纤细的身形,浑身覆盖着墨黑色且带有些尖刺的古怪铠甲,就像剥下的肉挂在铠甲上因新凝结的血而变黑那样,还有那个头盔,形似一只躬身弯曲的蝎子。
真要表述出来,就是非人的怪异——超出人类所能够欣赏的形态。
“你们救不了它。”
神秘人的声音虽然轻缓却十分坚定,而且是欧克语。
下一刻,他如鬼魅般出现在沙巴尔身边,空气都在他移动时震颤。
那个头大身小队欧克也跳了起来,他虽然没有这么迅捷,却瞬间凝聚起磅礴的精神力量。
一瞬间,两个施法者绞在一起,意志和身体都僵持不下,四周的金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所有还未使用的弹药开始爆裂,
几秒后,双方都缓和下来。
一道雷霆般的冲击力沿着地面反弹,他们猛的各自后退两步。
神秘人重新站稳脚步,挥着燃烧起来的链剑冲向大头欧克。wWW.ΧìǔΜЬ.CǒΜ
他咏唱着黑暗的词语,抓住并拉扯着其身后的暗影,缠绕着他如蝎子般的轮廓。
变态小子奋力撑起双腿的膝盖,双手握紧金属战棍。
它的身体正在颤抖,觉得自己的颅骨就像被撕碎成了一千片,它试图将破损的碎片捏到一起并将它们掷向敌人,空气在它向更深处挖掘自己保留的力量时震动。
随着一串嚎叫,它释放了另一波冲向神秘人的无形浪涌。
这次对方只是笑了笑,链剑一挥劈开了波浪,缠绕他的阴影恐怖生长,将他转化为模糊且格格笑着的幽灵迫向变态小子。
“Waaaaaaaaaaaaaagh!”
变态小子也明白到奋力一搏的时候,它不再控制自己的力量,任由其无限的增长,甚至它的脑袋也开始膨胀,一种恐怖的气息正在降临此处。
迫近的阴影折返了,他没有再追击,而是反卷回原地,并将尤希金带离。
而沙巴尔,也在欧基米德的帮助下重新站了起来,传送的闪光正在他俩周围浮现。
“Waaaaaaaaaaaaaaaaaaaaaaa!!”
海啸般的精神冲击开始辐射整个战场,幸存的黑火卫们开始变得疯狂,它们以近乎自杀的态度发起了一波攻势,又杀伤了数以百计的人类,包括许多夜刃,但不管它们怎么杀,结局已经是注定的了。
这样的精神冲击对于人类也是一种恐怖的伤害,很多没有在之前交锋中死去的士兵,反而在一瞬间变成了躺着口水的痴呆,只有少部分意志坚定的人才得以幸免。
对于突然被带飞的尤希金而言,这股对他心智的突击来的毫无警告。
它太过破碎,场景与时刻硬生生灌入了他的脑海,完全无法识别出顺序。
在齐膝深的污染积雪中奔跑,发出沙沙的声响,鲜血喷出在白色的烂泥上洒下一片血迹。
“血,我的血,那是我的血。”
半埋在雪中的野狼尸体,烟霾如此浓重仿佛晨雾,尖叫的母亲和妹妹在雾中朝自己跑来。
“必须做点什么。”
步枪的后坐力,炮弹砸到地面,苦等已久的援兵终于会合,他们的抵达震颤着大地。
“胜利的滋味。”
一柄武器锈蚀腐烂的锋刃上,许多熟悉的脸。
“终于又见面了。”
空气的激荡。
然后是失去重量的感觉,窒息的感觉,眼球被吸干的感觉,手指因为极寒而麻木的感觉,自己的头颅承受着千钧重负的感觉……
压力,类似心灵感应而不是肉体感知,压在灵魂之上而非肉体。
大地不只是在摇晃,它在隆隆作响,太阳被神灵的影子遮蔽了。
一个白色的太阳,一个绿色的影子。
然后,在感官围攻的边缘,终于迎来了可悲的释放。
“是现在吗?”
“还是过去?”
控制玩偶的丝线断了,随之而来的是虚弱和自由。
他趴在地上,抬头看着挽救他的神秘人,深吸了一口气——这闻起来像是古旧的血。
“我没有能杀了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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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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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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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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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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