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沙巴尔所吐出的粗劣的人类语言,尤希金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它们是一群有着极高学习能力的野兽
他并没有等待尤希金放出类似的狠话,而是立刻开始了进攻。
他冲进人群里,碾碎了阻挡在前方的一切,然后握住战锤的长柄,将其激活。
锤头的力场在切开空气时发出蜂群一般的嗡嗡声,这声音很快就被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所掩盖,战斗在此时已经进入了最激烈的时刻,许多士兵都牺牲了,他们也造成了一定的战果,甚至并不比前方战线中阻击敌人的同胞差。
但离消灭敌人,还差的很远,战场上依旧有七八十名黑火卫在厮杀,他们每分每秒都在让一团失血,从开始的八百人到现在,一团只剩下了不足五百人。
尤希金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他现在必须自己面对这个挑战。
但他严格说并不是一个武士,更不是那些街头决斗家,他只是一个普通军官,没有什么一对一战斗天赋。
沙巴尔的态度充满侵略性和蔑视,或许是他自认在力量上远胜于对方,抑或是认为自己足以在血流尚未激荡时便将这个鞋虾米击杀。
总之,在决斗伊始他便立刻向尤希金逼近,接连对他发动数次攻击,而对方则堪堪用不算灵活的走位避开了他的攻击。
尤希金在训练中更多是教导士兵们去熟悉欧克的身体弱点和行为模式,但是在技巧方面,还是依靠本能与重复训练。
仅有的战技指导是一名夜刃,他以学者一般的方式研究格斗,从充满哲学思辨的武术流派中发掘合适的技巧,再糅合以专注精神。
维持平衡,行动与反应,如何引导敌手暴露其武技的缺陷,如何回避对手的各种引诱——诸如此类的方方面面都是一团常年训练的课程,尤希金自己本人也是如此学习。
但是在面对更加凶狠野蛮的敌人时,这种独有的技战术并不足以抹平劣势。
每一次躲避他都不得不后退,许多黑火卫在看到尤希金陷入被动防御时都高喊起来,他们觉得这场决斗很快就会结束,而人类这边则朝着沙巴尔蜂拥而去,打算阻止这次不公平的决斗。
沙巴尔此时却异常的狂暴,巨大的战锤在他手中灵活的像个小木棒,某种神秘的力量赋予他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和更加惊人的反应力。
甚至连士兵们舍命的爆炸也撼动不了他,看着他不停抡圆战锤,将士兵们像核桃一样砸碎,尤希金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也许他之前真的只是在和自己玩。
随着沙巴尔的疯狂杀戮在继续,维持战线的完整对尤希金而言变得越来越困难。
他的专注开始流失,逐渐开始凭借本能招架欧克军阀的攻击,不再单纯依靠观察对方的姿势或通过肌肉运动进行预判。
还不止于此,他正感觉不安的情绪如针刺一般在心头枯燥地蔓延——这是肉体的感觉,一股寒意正沿着他的脊柱扩散。
突然,欧克们爆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欢呼,士兵们则纷纷吸了一口气。
当再一次和沙巴尔错开时,他偷空瞄了一眼,所看到的一切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指挥所上飘扬的军旗已经连旗杆被斩落在地,一个欧克正站在指挥所的屋顶上,狂嚎着挥动一块破布,那是满脏污的中央,火焰缭绕的欧克头骨正向外瞪着。
在指挥所周围,躺着十多名士兵的残骸,他们想要阻止这一切,却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们的团旗就卷落在血泊之中,掩盖在一具尸骸上。
这是一个可怕的征兆。
一团的士气正在雪崩式的滑落,连远在山谷入口的其他部队,也注意到了这个正在发生的可怕事实,普罗霍夫将军更是急得焦头烂额。
“一团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
所有人都在困惑和迷茫,难道在付出那么多鲜血和努力后,得到的依旧只有苦涩的失败和死亡?
“胜利,或者死亡!!!”
一声怒吼如惊雷般炸响。
直到气息尽出之前,尤希金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声雄浑而充满怒意的狂吼是来自自己的喉间,所有的思绪都被抛诸脑后,只留下赤红的专注。
他向沙巴尔大步前进,将自己的全部重量灌注在每一次打击中,被挤压的能量场爆发出串串火星,尖啸声伴随着每一次力比千钧的格挡。
他放开了所有拘束,双手持刀,以记忆中未曾有过的疾速攻击着对手,快得甚至超出了之前对自己的所有期待。
他知道赢不了,他不在意。
他要鲜血,他要取对手性命,因为诸多兄弟已然殒命。
他要复仇。
这一天,再次面对沙巴尔的时候,尤希金放弃了所有争取存活的企图,血债血偿的意志在他的脑中激荡,将理性的思考冲刷的一干二净。
沙巴尔笑了起来,他允许尤希金在自己胸甲上留下几道刻痕,紧接着用战锤的长柄将他整个人打飞。
黑火卫已经占据上风,人类士兵们正在失败,没有谁再过来打扰他了。
他走向趴在地上挣扎的虾米老大,对方的脑袋此时正如教堂的铜钟般在轰鸣,尤希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站着还是趴着。
巨大的阴影覆盖在头顶,他回过身,因为背对着太阳所以对方的面容是一片阴影,只有两双眼睛炙热如火。
它伸出了手,要将尤希金抓住,因为它需要一个完整的战利品,而不是一个被砸烂的肉团。
“哇呀!!”
突然,不远处那个掌旗的欧克,惨嚎一声从指挥所上跌落,他的身上爆出了数团血雾,装甲碎片像雨点般洒向天空。
紧接着,是一种低沉却顺畅无比的轰鸣,沙巴尔被这声音所惊动,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从两个黑火卫之间跃过,同时带起两个硕大的头颅。
“嗯!?”
他还在疑惑,来者突然将手上的一个武器朝他猛掷而来,却落在了尤希金的手边。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剑之间,尤希金想也没想,伸手拔出那形势锯子的武器,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振动,朝着沙巴尔的手臂猛挥出去。
“啊!!!!!!!”
飞速旋转的锯齿轻易撕裂到了钢铁,血肉和骨骼,直透云霄的嚎叫声中,沙巴尔握着自己的血流如注的左臂,踉跄后退。wWW.ΧìǔΜЬ.CǒΜ
与此同时,尤希金挺身跃起,向前猛刺一剑。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奇怪武器没入对手身体时病态的轻松感,也不会忘记当他扭转已然刺穿主肠胃的武器时,巨大欧克全身上下痛苦的蜷曲。
片刻后,链锯剑顿在尤希金手中猛然拉出,顺路至少毁掉了一半的肺叶。
鲜血嘶嘶响着,从锯齿上蒸发消失。
一个黑火卫连忙冲过来,但一个鬼魅的身影却出现在他身边,接着反手一挥,将链锯又快又深地砍进它的身侧。
它扭身躲过了足以将其砍成两半的一击,但严重的内伤已经拖慢了他的行动。
下一刻,链锯从他的脖子掠过,带走了这条可怕的生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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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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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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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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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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