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丢失令我心神不宁,辗转反侧。
我实在是睡不着,把眼睛睁开,却发现张琀正抱着头仰望着,不过眼神是空洞的。他也许什么都没看,就这么看着一片虚无。
我小声说:“睡不着啊!”
张琀嗯了一声,这才侧过身看着我说:“失眠是常态。”
“我给你两片安眠药吧。”
“对我不管用了,吃了也白吃。”
“那应该是有了耐药性。”
“我能睡着的时候很少,喝了酒会好一些。可惜酒喝没了。”
他拿出酒壶晃了晃,然后扔在了一旁。
“你这样下去可扛不住,崩溃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你千万得控制住情绪,当你想吞枪自尽的时候,想想我的话。”
“你什么话?”
“我能治好你,但是需要你坚持一下,你需要跟我到吐蕃接受长时间的治疗。你需要一个安宁的环境,这里明显不行。”
“老王,我很累,我真的太疲惫了。我这大脑不停地胡思乱想,我已经疲惫不堪。”
“我明白,但是你还是要坚持一段时间,这么久你都坚持过来了,不差这几天了。”
张琀嗯了一声,他闭上眼仰着躺在垫子上,大口喘着气。我知道,他现在是酒瘾犯了,加上忧郁病,现在的他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老王,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意义何在?早晚都是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吗?”
我说:“人活着的意义有很多,活着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活着就是受苦,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倒不如一死了之。”
“坚强点,别让我失望。”我说,“好日子在后面呢。起码,你得生个儿子再死吧。”
“你放心吧,我不会自杀的。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嗯,我相信你。”
我俩正说着,马恋山猛地坐了起来。他坐起来伸手就把枪抓在了手里,然后死死地盯着台阶下面不放。
我和张琀顿时警觉起来,也把枪抓在了手里。
我小声说:“马爷,怎么了?”
马恋山小声说:“情况有点不对,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们。”
张琀也死死地盯着下面,并没有发现什么!
于是张琀起身,举着手里的步枪慢慢往下走。
六个太保站成一排,背对着我们,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值守。张琀拎着枪从太保之间走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
他转身回来,对马恋山说:“马爷,你是不是搞错了?”
马恋山还是一脸凝重地盯着下面,他喃喃道:“奇怪了。”
我知道,马恋山是通过太保的感知得到的信息,这太保的感知应该不会错。
于是我打开了手电筒,开始在墙壁上照了起来。
虽然有壁灯,但是火光微弱,也只能照个大概。而且有灯下黑的情况,我的手电筒最先照的就是灯下面的阴影部位。
没有什么发现。
我呼出一口气,说:“马爷,你确定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靠近我们吗?”
马恋山点点头说:“就在我们不远处,它一定在不远处,我能感觉到。”
我这时候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我一下想起了一个地方,那就是这通道的顶部。
这通道下方上圆,按理说这顶部不可能有什么东西,但是这里不能以常理来衡量。
我的手电筒往顶上照去。
这顶部全是壁画,画的什么怪物都有,我的手电筒照到了一双双怪物的眼睛,这情形令我有些毛骨悚然。
当我的手电筒慢慢晃过的时候,我发现了不对劲,似乎有一个怪物很立体,这是一个惨白肤色的怪物,张着嘴,满口獠牙!
我把手电筒慢慢移动回来,这个怪物不见了。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然后用手电筒慢慢地往我们头顶的方向照去。
当手电筒移动到了头顶的时候,一下就照到了这个怪物的脸。
他虽然穿着军装,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严重变形,这家伙的身体是贴在通道顶部的,但是头转了一百八十度,在呲着獠牙看着我们。
张琀这时候开枪了,一枪打中了这货的后背。
这货猛地扑下来,直扑张琀。
我抡圆了枪把子,一下就砸在了这货的头上,把他打得摔在了墙壁上,掉落在地。
刚好就落在了马恋山的身边。
马恋山直接就给这货的头打了一枪。
三八大盖威力太大,子弹直接穿透了这货的脑袋,子弹打在了墙壁上,擦出来一片火星了。
龙马这时候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了这怪物的肩膀上,把它踹飞出去五米多,落在了地上。
六个太保直接跑过来,用身体压在了这怪物的身上。m.χIùmЬ.CǒM
想不到的是,这怪物和泥鳅一样从六个太保身下愣是挤了出来,转身一伸爪子,直接在太保的腿上抓出五道血槽。太保也不示弱,上去就抓住了这货的手腕,这货转身一口咬在了太保的胳膊上,愣是撕下去一块血肉。
太保身体受损,手上无力,只能松手。这货一跳就跳到了墙壁上,像个壁虎一样爬行。
我们连续朝着它开枪,它身体中弹无数,但是丝毫不受影响,快速地逃离了。
龙马一伸手,我们停止了射击。龙马转过头看着我们说:“这就是丢了的尸体。”
我点头说:“没错,尸变了。”
张琀说:“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怎么会有这种怪物?”
马恋山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下面说:“怕是狐仙搞的鬼啊!”
英子说:“这狐仙的本事大着哩!”
龙马指着下面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具尸体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英子哼了一声说:“龙处长,比这邪性的都有,你只是没见过罢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马恋山说:“龙处长,现在你相信有狐仙了吧!”
龙马说:“虽然我没见到狐仙,但是我是真的见到怪物了。马爷,王医生,张琀,我可能是冤枉你们。兄弟们,咱们今天也算是开了眼。”
龙马的那三个弟兄纷纷点头。
有人说:“龙队,小五怎么变成那样了?看起来好吓人啊!”
我说:“那不是你们的兄弟小五了,那是个妖怪!而且不怕子弹,大家得小心点了。”
我这时候走到了受伤的太保身边,这太保鲜血不停地往外流,但是他不知道疼痛,垂着胳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说:“得给他治疗一下。”
马恋山说:“没必要在活尸身上费心思。”
我说:“马爷,我觉得他们不是尸体,他们是人。”
我为太保消毒,然后缝合,处理完了的时候,我看看表,凌晨三点。
我实在是困了,靠在墙上抱着枪一动不动,强打着精神。
张琀在我身边闭着眼说:“老王,你睡会儿吧!今晚我来值班。反正我睡不着。”
“你一直不睡觉也不行啊!明晚你吃五片安眠药。”
“不行,吃太多会药得迷迷糊糊的,睡不着也醒不了,倒是难受。”
我叹口气说:“也苦了你了,等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就好了,你再坚持坚持。”
“你睡吧,我没事。”张琀闭着眼靠着墙,深呼吸了几口。
龙马说:“张琀,我是真的困了,我先睡了。”
张琀说:“大家都睡,今晚我值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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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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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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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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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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