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板说:“有,黎圆和老金是街坊,青梅竹马,老金对黎圆一直就有意思。不过老金家里穷,几次提亲,黎圆父母都没同意。黎圆的父母当黎圆是摇钱树,我和黎圆认识,也是黎圆的妈妈介绍的。除了黎圆,黎圆的家里当时还买了三个姑娘。靠着这几个姑娘,黎家过得还不错。后来我不想让黎圆干这个了,干脆就买了一套宅子,把黎圆养了起来。”
林穗说:“这么说的话,老金作案可能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报复,他心里有一口气。”
郭老板嗯了一声说:“是啊,我倒是不恨老金,起码老金没杀我。我得感谢他不杀之恩啊!”
林穗这时候对我说:“已经查清楚那教堂是怎么回事了,就是老金把教堂给买下来的,不过他是用化名做的登记。买这教堂,加上后来修缮,花了不少钱。这老金当年还真的不是为了钱,他的邻居都知道,老金这辈子没过什么好日子,除了爱喝几口酒,没什么别的爱好。这个人,不贪财,不好色,不抽,不赌。对他的评价可是都不错。曾经有女人喜欢过他,倒贴他,他拒绝了,他说这辈子不找女人了,大家都说他那方面有隐疾。”
我说:“都是张小山和你说的吗?”
林穗说:“刚才我打电话问赵襄理的案子,张小山告诉我的。现在线索又断了,张小山问我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说:“你怎么说的?”
林穗说:“我什么都没说。”
我看着郭老板说:“您知道黎圆现在什么地方吗?”
郭老板点点头,叹口气说:“当年我俩出了事之后,我就被金城银行辞退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工作,也就没有了收入。黎圆和我也就散了,不过那宅子我是送给黎圆了。我家太太当时吵着要讨回来,被我压下了。我对我家太太说,你要是敢做这种事,我就休了你。你要是依了我,今后我就当你是老佛爷供着,我肯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我夫人依了我,从那以后,我就踏踏实实做我的事业,撑起了这家聚贤庄。我这买卖开起来之后,黎圆来找过我几次,要嫁给我做姨太太,我答应过我太太,所以拒绝了。后来黎圆日子不好过,我还叫闯给她送过几次米。这黎圆现在病了,我送给她的宅子卖了,她拿了钱治病,挺苦的。她爹妈根本就不管她,那两口子,简直就没人性。”
我说:“现在这黎圆住哪里呢?”
郭老板用手一指说:“离这里不远,就前面大柳树胡同,基本不出门儿,都是我让闯给她送点吃的喝的用的,一个月给她送几块钱花。病的很重,已经脱相了,眼看就不行了。”
我说:“什么病这么严重?”
郭老板说:“肺痨,已经咳血了,没多少日子了。”
林穗这时候看向了我,她说:“蝎子?”
她叫我名字,我就能肯定知道她想问啥,我发现,此时我和林穗有了足够的默契。她在问我能不能治肺痨。我得看看病人才知道,现在还不好说。
我说:“这得看底子怎么样,要是底子好,肺痨有治愈的机会。即便是不能彻底治好,只要对症下药,维持生命也是没问题的。”
陆英俊对郭老板说:“蝎子是很有水准的郎中,玛利亚医院可是邀请蝎子好几次了。您要是信得过,让蝎子去给黎圆看看。”
郭老板说:“要是能治好,必有重谢啊!”
我说:“重谢就免了,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我既然是个郎中,凡是请我看病,我就没推辞的道理。”
郭老板说:“我带她去过玛利亚医院了,给她看病的是个欧洲医生,叫马布林。他说这病没有特效药,打了几瓶盘尼西林,效果不好。后来再打盘尼西林就没用了。在医院差点就过去,黎圆后来说啥也不住院了,说就是白搭钱,越住院越严重。吵着闹着回来了。”
我说:“据我所知,西医治肺痨确实效果很不好,没有治好的。倒是中医有治好的记录,要是能细心照料,还是有机会能维持住的。”
郭老板站起来,一伸手说:“那就有劳先生了,请!”
我见到黎圆的时候很吃惊,本以为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想不到看到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娘子,她戴着口罩,脸色蜡黄,眼睛昏暗,头发全白,形如枯槁,说一句话,得喘上半天。她把胳膊伸出来让我摸脉搏,这还用摸啥啊,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已经病入膏肓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没有摸她的脉搏,而是摸她的手心,很凉。大夏天的,她穿着长袖长裤,这是风邪虚冷的表现。
我说:“睡得怎么样?”
她说:“睡不着,一天最多睡一个时辰。”
我说:“胸口是什么感觉?”
“满,涨,吃饭就吐。”
我说:“最近咳血了吗?”
她说:“在医院咳血很厉害,回来就不咳血了。”
这时候,郭老板的太太进来了,一看姿态就知道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小姐。她进来后站在了郭老板身边,小声说:“小郎中,我这妹子还有救吗?”
我松开黎圆的手,站起来对郭老板说:“我先开一副药,吃着看。如果好转就是有救,如果不好转,我们再换方子。”
我从挎包里拿出纸笔来,一边说一边写:“甘草、厚朴各二两,人参、橘皮、麦门冬各三两、半夏一升,生姜一斤,桂心四两。将这八味药磨成粉,加水一斗煎取汤药四升,分成四次饮用。每天上午十点钟加热服用。如果觉得胃口不错,饿了,多吃一些肉蛋奶,补充一下体力。”
郭老板说:“吃多了肉蛋奶能消化吗?是不是应该熬点粥比较好?”
我说:“不要喝粥,多吃肉蛋奶,如果能买到海蜇,还可以吃点黄瓜丝拌海蜇头,那个脆脆的,加点老醋更开胃。主要是海蜇营养很好,对黎小姐的病情有好处。至于粥,就不要喝了,这不是胃病,不需要养胃。”
郭老板说:“那好,我这就去叫人买海蜇头,我在菜市场见过,我买它二十斤回来。”
我说:“还有,从今天开始,我就打算住在这里了,煎药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郭老板说:“这是什么意思?”
林穗说:“郭老板,蝎子是想时刻观察黎小姐的病情,也好对症下药。”
郭老板说:“我这怎么担当得起啊!”
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郭老板,我不是白开方子的,病治好了,我可是要收钱的,我的出诊费可不低啊!”
郭太太说:“先生,您出诊费是什么数?只要我们担得起,这钱我们就出。”
我说:“病治好了我收钱,治不好不收钱。这样,黎小姐的病要是好了,三十块现大洋!”
郭老板顿时大声说:“没问题,只要能把黎圆的病治好了,我愿意出五十块。”
我笑着说:“郭老板大方,好,那就一言为定。去抓药吧,明天上午服药。”
林穗对陆英俊说:“你回去忙你的吧,这里交给我和蝎子。我们有自行车,出去也方便。”
陆英俊点点头说:“那好,我就先回去了。行营那边还真的有很多事没处理呢,这些天我处理一下,处理完了我就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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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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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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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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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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