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把这边的情况和张小山一说,张小山也就同意放人了。要不是我们,估计赵襄理还得关一阵子呢,张小山现在忙得很,顾不上调查他。现在把他关起来,就是以防万一,怕他和黄东方是一伙的,跑了就麻烦了。
我们带着赵襄理去办手续的时候,易先生从一旁凑了过来,他抱着一只狸花猫,悠哉悠哉。
他看到我的时候笑着说:“蝎子,我们有几年没见了吧,这都成了大人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说:“易先生,这几年过得可好?”
易先生笑笑说:“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你看我,都胖了。”
我笑笑说:“那就好。”
易先生说:“对了,有张琀的消息吗?抓到他,我是不是就能减刑了?”
我说:“还没消息,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穗在旁边说:“易先生,您就踏踏实实在这里呆着吧,您犯的是杀人罪,判的是无期徒刑。有吃有喝,没事听听匣子,一般人想如您这么活着还没这机会呢。”
易先生说:“他们不让我出去啊!整天在这院子里转悠,院子里的耗子有几只我都一清二楚了,实在是无聊。要是能出去就好了,哪怕是出去拉黄包车,也比在这里闲着强。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啊!”
这边手续办好了,赵襄理对着易先生一抱拳说:“易先生,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我来这里看望您!”
易先生说:“算了吧,这地方能不来还是不要来。”
陆英俊看着易先生笑着一抱拳,没说什么。易先生一抱拳,我们也就告辞了。
我们开车刚进城,陆英俊就问他:“赵襄理,郭行长住哪里呀?您得给我们指路啊!”
赵襄理说:“先把我送回家吧,我家里有郭行长的名片。他在潘家园儿那边开了一家古董店,具体是哪家我还真的记不清了。”
陆英俊说:“得嘞,直接去您家拿名片。”
到了赵襄理家的时候是夜里十点四十,赵襄理拿出来一个名片夹子,很快就找出来了郭行长的名片。但他没有交给我们,而是让我们记录下来上面的信息之后,他又把名片收回了。他说:“这都是人脉资源,指不定就能用上谁。要不是郭行长的这张名片,我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出来呢。”
其实严格来说,赵襄理说的也有道理,要不是他逼我们,起码今天是出不来的,最早也得明天中午能出来。不过他这做法很伤人心,搞得我们从心里就不待见他。
这大半夜的,我们也没去急着找郭行长,现在去敲门,怪吓人的。同时,我们也不觉得有多着急,现在全城大搜捕,老金不可能露面。起码等风声不那么紧了他才敢出来。干脆,我让陆英俊开车回了槐树林,我得去取自行车。这辆自行车成了我的心病。
回到槐树林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我们三个进屋之后倒头就睡。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我们就出发了。
林穗坐陆英俊的车先走,我骑着自行车随后就到。他们在潘家园儿等我。我特喜欢骑车的感觉,我把衣服解开,让衣服在我身后飘荡,路边的人从我身边向后滑去,都在我后面议论纷纷,谈论着我这辆车有多好,多漂亮,得多少钱。
我骑车到了潘家园儿,很快就找到了聚贤庄,这是一套四合院儿,当年的郭行长现在成了这里的郭老板。他还带了一个徒弟叫李闯,郭老板图省事,直接喊他“闯”。
我到了的时候,闯在前面铺子里站柜台呢,见到我就认出我来了,说:“您是蝎子吧,林小姐和陆先生说您到了直接带您去后面,都等着您呢。”
我扭头说:“车子在门口了。”
闯说:“您就过去吧,车子交给我,我给您推院子里去。”
铺子有后门,出了后门就是后院儿了,在我面前是个青砖影壁,中间是团福图案,四周是蝙蝠壁画。这影壁做得特别大气。琇書網
闯推着自行车从前面进来把我的自行车停在了旁边的树下,他拍了拍鞍座说:“这车子得一百大洋吧,这可是宝贝,别晒着。”
他已经垂涎欲滴,不停地用手摸车座和车把。
我走到了树下,摸着车子说:“这是我得的奖,上次破了个案子,大帅奖励了我一辆自行车。”
闯个子不高,但是很壮,人也激灵,他一听说这是我得的奖,眼睛直接就冒光了,说:“大帅是真有钱啊!不过这也是你有本事,我做前面掌柜的行,你让我破案,我也破不了啊!对了,您听说了吗?昨晚上又出大案子了,金城银行的赵襄理,被人杀了。”
我一听愣住了,说:“你说啥?”
“你还不知道啊,一大早就传开了,赵襄理昨晚上被杀了,太惨了,身首异处不说,还把那话给割了。这得多大仇啊!”
我立即说:“消息属实吗?”
闯点点头说:“千真万确,错不了。”
林穗这时候从正房屋出来,对着我招手说:“蝎子,快来,有事和你商量。”
我和闯告辞,我往屋子里走,闯就往前面铺子走了。
进屋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先生坐在椅子里,看起来是个很温和儒雅的人,我对他的印象很不错。这人就是郭老板。
陆英俊和他坐在一起,俩人在喝茶呢。我一进来就说:“刚才掌柜的和我说,赵襄理昨晚被杀了是吗?”
郭老板说:“那是我的徒弟,叫李闯,你叫他闯就行。他说的都是实情。”
我说:“怎么发现的呢?”
“司机来接他上班,怎么敲门都不开,司机担心赵襄理生病就跳了进去,一看不要紧,人死在了床上,头和下面都被割下去了。”林穗说,“我打电话问过了,那一百块现大洋不见了。”
我说:“这肯定不是图财害命,这是仇杀,然后来个顺手牵羊。”
陆英俊说:“你觉得凶手是谁?”
我一下就想到了那个车夫,我说:“那车夫有很大嫌疑,本来应该是五块铜板的车费,赵襄理只给了两块铜板。当时车夫气得眼珠子通红。那是个老实人,倔脾气,一口气没出来,一气之下很可能就做出这等大错事。杀人是为了出气,人都杀了,钱财自然也得拿走,他很穷。”
林穗看着陆英俊笑着说:“我就说吧,蝎子肯定一下就能猜到是谁。”
陆英俊说:“我是真的服了,蝎子,你是真准啊!这案子已经破了,车夫已经抓到了。这车夫也是稳不住,有了这一百大洋之后,立即就去车行买车去了。警署早就和车行有合作,谁要是买车,那都是要备案的。车夫前脚刚走,车行就给警署打了电话汇报,直接去抓人,一抓一个准儿。”
我说:“赵襄理死得冤枉,就因为几个铜板就丢了命,大好前程就这么戛然而止,呜呼哀哉!”
郭老板说:“做人要待人以诚,这就是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啊!赵襄理要是不欺负车夫,给车夫五个铜板,车夫开开心心离开,怎么会想着杀他呢?几个铜板,要了自己的命,确实冤枉。”
我说:“郭行长,当年的案子你也是冤枉的,基本已经破案了,现在主要就是没抓到嫌疑人呢。这嫌疑人就是当年负责您案子的巡捕老金。”
郭老板叹口气说:“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那天喝了酒,和我的老相好黎圆早早就睡了。结果一醒来就看到一群巡捕,我竟然到了金库里,还有那张席梦思床也一起到了金库里,当然,也包括黎圆。那天真的太丢人了,我这张脸都丢尽了。”
我说:“黎圆和老金有什么关系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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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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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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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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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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