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最先喝醉了,我和陆英俊把她扶到了炕上,她就先去睡了。
之后我和陆英俊坐在桌子旁边接着喝,这时候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我很想问问陆英俊到底是不是红党分子,但是几次想开口都憋了回去。林穗说的没错,别好奇,他要是想说,我不问他也会说的。
他要是不想说,我要是问了,搞不好就被他一枪打死杀人灭口了。想活得长,就得该精明的时候精明,该糊涂的时候糊涂。
我虽然不问他的身份问题,但是我可以和他讨论一下红党的问题。
我说:“你还记得从玛利亚医院被救走的那个女红党吗?”
陆英俊说:“记得啊,怎么了?”
我说:“我可是听说红党都是公产共妻的。”
陆英俊点点头说:“听说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说:“没什么,就是好奇。”
陆英俊说:“不过十有八九不是真的,你是知道的,现在党国对红党那是恨之入骨,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连根拔除。你要是有机会,可以多了解了解,然后告诉我那边怎么回事。”
我说:“你还不清楚那边的事情吗?按理说你的消息应该很灵通,你们没接触过红党吗?”www.xiumb.com
陆英俊说:“我又不是力行社,我们是军队,不接触这些事情。”
我点头说:“哦哦!我其实不太懂你们的分工。”
陆英俊这时候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笑着说:“蝎子,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林小姐?”
我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下,我没急着回答,我抓起了酒瓶,给陆英俊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说:“我怎么就那么不喜欢喝黄酒呢?偏偏那些有钱的老爷太太们就喜欢喝黄酒,觉得我们这些穷苦人才会喝高度数的高粱酒,烧刀子。但我还是觉得高粱酒好喝。”
陆英俊呵呵笑着说:“所以你就是个穷苦命啊!”
陆英俊一口就喝了这一盅高粱酒,他摇着头伸着舌头说:“这劲儿太冲了,得有六十五度吧!这高粱酒倒是像极了林小姐,看来是对你口味了。”
我叹口气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种事不能强求啊!”
陆英俊看着我呵呵笑了,他说:“看看你,怎么还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啊!年轻人嘛,有喜欢的女人就得去追求啊,林小姐外面开起来冰冷,实际上内心里有火种的,就看你能不能把她捂热了。她受家庭影响,对婚姻没什么信心罢了。”
我说:“陆英俊,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陆英俊说:“我希望你俩能到一起啊,你俩挺不错的。虽然你年纪比林小姐小几岁,但是你心智成熟。虽然林小姐看起来更成熟,实际上她更容易冲动,你俩结婚,再合适不过了。”
我又给他倒了一杯,我笑着说:“别总说我了,说说你自己吧。你怎么不找个姑娘成亲呢?”
“我一个当兵的,我急什么啊!”
我说:“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心仪的?”
陆英俊呵呵笑着说:“我喜欢于小仙儿那样的,够辣,带劲,想想心里就小鹿乱撞了。”
他说着往后一靠,闭上眼用手摸着心脏陶醉了起来。
我这时候有点看不清他了,他说的不像是真话,但是又不像是假话。这个人,鬼的很啊!
我说:“那柳小姐呢?我看你最近老往柳小姐那里跑,还睡在人家的床上。”
陆英俊看着我呵呵笑了,说:“柳小姐是个寡妇。”
“你知道是寡妇还睡人的床,这就说明问题了。”
陆英俊呵呵笑了起来,小声说:“你看出来了啊,其实我挺喜欢柳小姐的,可惜她是个寡妇。都说寡妇命不好。”
我摆着手说:“不不不,寡妇的男人才是命不好。那么好的女人,没命享受。”
陆英俊点头说:“也是。”
我说:“对了,有个问题想知道,力行社的刘站长似乎很给林小姐面子啊!包括陈署长,对林小姐的态度也很奇怪,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陆英俊说:“你看出来了啊,我也是最近才听大帅说起的,这林小姐的舅舅在金陵可是个大官,具体是个什么职务大帅没说,不过我能感觉出来,起码是能和总统一起开会的大人物。不然凭什么他们家能在平京开玛莉亚国际医院?”
我点点头说:“哦,这我就明白了,怪不得。”
陆英俊把头伸过来,小声说:“大帅为什么让我一直跟着林小姐?一方面是督察大案要案,另一方面,也是在为以后做铺垫。”
我呼出一口气说:“这太复杂了,比这个案子都要复杂。”
陆英俊小声说:“大帅可是一直惦记你呢,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大帅说了,你要是愿意参军,给你一个督察长的职位。这可是军中御史啊,所有的军官都归你监督调查。权利大得很啊!”
我说:“不是有宪兵队吗?怎么还有督察长呢?”
陆英俊说:“宪兵队管不到大帅这边,说白了,大帅名义上是归金陵国防管,但实际上还是在自治。宪兵队管不着我们华北军。再说了,我们能给自己找个爹吗?自己的问题自己管,就不麻烦他们了。怎么样?要不要来加入我们华北军?”
我摆摆手说:“还是算了,我就是个小郎中,我的本分就是给人看病。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天下要乱啊!”
陆英俊点点头说:“是啊,就拿平京来说,得有多少股势力?首先,我们行营是最大的一股势力,然后就是宪兵队,力行社,红党,还有日本人,黑暗势力等等等等,小股势力数都数不过来。这要是不出事才怪了。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势力能力压群雄,必定就会群魔乱舞。到最后倒霉的,一定是老百姓。蝎子,你有能力,跟我们干吧。”
我说:“我不行,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案子搞清楚,然后给黄花菜写封信,我也就完成任务了。偏偏这案子就是结不了,这老金就是抓不到。”
陆英俊说:“现在所有势力都在找老金,倒不是冲着案子去的,而是冲着老金手里那点钱去的。我保守估计,老金手里起码有一千小黄鱼。谁先找到,这笔钱就归谁。”
我说:“别人怎么知道老金手里有钱的?”
陆英俊嘿嘿笑着,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告诉他们的。”
我笑着说:“你这叫借刀杀人啊!”
陆英俊举着酒杯说:“喝酒喝酒!”
我看看表,已经夜里十点钟了。两瓶高粱酒也喝得快见底了,熟食还有不少,但是肚子已经吃圆了。
陆英俊这时候脱了衬衣,光着膀子举着酒杯。我也敞开了衣服,拿着蒲扇扇着我的肚子。我把怀表放到了桌子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然后一杯酒倒进去,和肉一起在嘴里咀嚼着。
陆英俊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他说:“蝎子,你想在这里躲清静是不可能的,知道一句话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说:“我就是个郎中,在这里给人看相,治病,不图大富大贵,就图个平平安安。”
陆英俊说:“谈何容易啊!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时候,一阵凉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吹得我打了个冷战。
陆英俊起来到了窗户前,他一边关窗户,一边说:
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拿着酒杯接道:
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陆英俊关完了窗户,回来坐在了椅子里,外面又下起了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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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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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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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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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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