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被鬼迷住的事情虽然早有耳闻,但是没亲自经历过总有怀疑,今天我算是长了见识了。这次事件对林穗和陆英俊的触动应该也是很大的吧。
我们往前走过去十几米之后,我回过头来,用手电筒再次照向了那个坟头。
这时候,我看到一双绿色的眼睛,定睛一看,那是一只狸花猫。
这只猫蹲在坟头上,直勾勾地看着我们,我打量她那张小脸,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姑娘。
陈老汉大声说:“这,这不是三丫头养的那只狸花猫吗?看来它是想三丫头了,来这里看三丫头了啊!”
我说:“姑娘叫三丫头吗?”
陈老汉说:“叫陈秀梅,是家里老三,大家都叫她三丫头。”
这时候,这只猫喵地叫了一声,似乎在和我们打招呼。在这坟地里,显得很是诡异。
不过我一点都不觉得怕,包括林穗和陆英俊也很淡定。
陈老汉没有做过亏心事,自然也能坦然面对,他说:“三丫头,知道你是冤枉的,一定会替你伸冤的。”
这猫又叫了一声,然后转过身,走下了坟头,消失在了坟的后面。
陈老汉叹口气,用手一指说:“走吧。”
黄双坨的村长也是黄家的族长,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子,日晒较多,造成了他的脸是褐色的,像是核桃一样满是褶皱。
见到陈老汉的时候,他双手握住了陈老汉的手说:“俊儒兄,您可是稀客啊,您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我心说这黄老汉还挺有文化的,看得出来,陈老汉在他心里的地位不同凡响。
陈老汉说:“汉林,我们虽然离得近,但是也有三年多没见过了吧。”
“可不是么,快进来。”
进了屋的时候,屋子里的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梳理头发。
我们坐下的时候,女人已经梳理好了头发,抱柴火烧水去了。
陈老汉说:“大晚上来打扰你,实在是抱歉。”
黄老汉说:“肯定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俊儒兄,你什么人我还知道吗?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陈老汉说:“我给你介绍一下平京来的客人,这位是平京大帅府的陆营长,这位是督办公署的林顾问,这位是调查员王干事。他们来这里,是想查两个人,都是你们黄双坨的人。”
我接着话茬说:“最近平京出了一件大案子,有五位受害者,还有一人失踪。受害者里有两个黄姓之人,其中一个叫黄长发,已经确定是你们黄双坨人,另一个叫黄东方,大概率是你们黄双坨人。这次来,就是落实两人身份的。”
黄老汉说:“在平京确实有这么两股人,是我祖爷爷当族长的时候,他们分出去的。因为啥出去呢?这两家人合伙偷了族里的花生种子卖了,被调查出来之后,按照规矩把他们给流放了。后来这两家人去了平京,混得都不错,到了我爷爷那一辈儿,他们回来了,捐了不少银子,翻修了祠堂,理所当然给他们续上了家谱。如果有这俩人一定在家谱上。你们等一下。”
黄老汉办事利索,而且能抓住重点。Χiυmъ.cοΜ
黄老汉去拿家谱的时候,陈老汉说:“我和汉林那是老朋友了,不过都忙,虽然只隔着三里地,也有几年没见过面了。”
我们都点点头。
我开始仰着脖子看屋子里的摆设,对着炕是一副大板柜,板柜上摆着两个大胆瓶,胆瓶里插着鸡毛掸子。
在东侧挨着山墙有一个梳妆台,古色古香,一看就是老物件,擦得铮亮。墙上挂着挂钟,吧嗒吧嗒的走着。挂钟下面还有两把椅子,椅子中间是高几。
这时候黄夫人泡好了茶端了上来,客气地说:“诸位久等了。”
陆英俊和林穗坐在椅子里,茶水放到了他们面前。
我和陈老汉坐在炕沿上,茶水递到了我们的手里。
我拖着茶盘,掀开茶杯盖子,顿时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茶香。这是好茶。
在屋子的中央摆着圆形的餐桌,黄老汉回来的时候,把厚厚的家谱摆在了餐桌上。
家谱用黄布包裹着,打开之后,里面是厚厚的宣纸装订的家谱。他慢慢掀开,按照我们提供的线索,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两个人。按照备份,黄长发和黄东方是兄弟关系,不过出了五福了。黄长发的祖爷爷和黄东方的祖爷爷是亲叔伯兄弟。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不相识呢?
黄老汉这时候叹口气说:“这俩人怎么就被害了呢?是不是结了仇?”
我想了想,我说:“大概率是仇杀。”
黄老汉又叹了口气,他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这两个贼人后代,这是把事做绝了啊!这俩人一死,平京这两股怕是要断了啊!”
林穗说:“黄族长,您节哀啊!”
黄老汉说:“我跟他们不熟,死了不死我都不在乎,只是觉得有点可惜了。”
陈老汉这时候把手里的茶杯往饭桌上一放,一抱拳说:“汉林,事情办完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了,告辞!”
黄老汉说:“三更半夜的我也不留诸位了,我送几位出村。”
黄老汉一直把我们送到了村外。
我们走上那条黄沙路的时候,陈老汉说:“出来的太急,应该给汉林带十斤好酒的。”
我说:“是啊,空手来的,有些失礼。”
回到家的时候,西屋已经铺好了被褥,陈家夫人本来是这么安排的,让林穗和陈家少夫人睡一屋,我和陆英俊睡一屋。
我们一商量就别麻烦了,干脆林穗和我俩睡一铺炕就行了,反正眯一会儿天也就亮了,我们在一起还能商量下事情。
我们不忌讳男女同铺,陈老汉也没啥好说的,我们三个进屋之后就上了炕。我是躺下就睡着了,他俩啥时候睡的我就不清楚了,我睡之前,他俩还在分析三丫头到底是怎么死的。
其实我也怀疑是奸夫所为,他是有作案动机的。不过三丫头怀孕了,正所谓是虎毒不食子,这奸夫通常又软弱多情,我看来,这也不能太武断下结论,一切要看证据。
第二天一大早,陈老汉赶着骡子车带着我们进了县城,到了邮电局之后,接通了平京玛利亚医院的电话,很顺利就找到了伊娜。
林穗和陆英俊非要我去和伊娜沟通,其实这件事林穗以官方的名义沟通最好不过了,我给人打电话,那就是私事了。
但是我拗不过这两位,他俩一直认为,我开口伊娜不会拒绝。
果然,我这么一说,伊娜就答应了,而且答应的很痛快,不过要等明天下午才能到了,今天的火车已经开出来了。
我们在县城吃的当地的赵家馆饺子,老板叫赵福元,饺子做得确实不错。老陈自带的好酒,我们吃吃喝喝就到了下午三点,坐上骡子车之后,我躺车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到家的时候我才睡醒,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去县城,单程三十五里,一去一回路上就得四个多小时,去邮电局打电话,再去下馆子,这一天还挺忙活的。
我睡了一路,晚上可就睡不着了。
我们坐在炕上开始分析大剧院屋顶汽车案。
林穗说:“现在大概率是黄老板,黄会计和荣老板给了秦怀仁一笔钱,但问题是,怎么就一起都死了呢?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有什么共同的仇人呢?”
陆英俊说:“肯定有什么事情能把他们都联系起来,你们想想,同族兄弟,为啥互不相认呢?这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俩是兄弟关系,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呢?”
林穗猛地坐了起来,说:“应该是合伙干过什么坏事吧,他们祖上一起偷过族里的花生种。你说他俩会不会也一起偷过什么东西呢?做贼这种事情也是会遗传的啊,我说的是价值观的传承。你们明白吧?像这种祖上做过贼的,政审都是过不去的。”
我嗯了一声说:“倒是真有这个可能,但不限于偷东西,比如一起强暴过妇女,或者一起杀过人。这都有可能的。”
在窗台上摆着一盒象棋,陆英俊拿过来象棋,看着我说:“会下棋吗?”
我说:“会一点。”
陆英俊说:“来,我教你几盘。”
我在槐树林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下棋,我从三岁就开始下棋,一直和爷爷下了这么多年,平时没事我就研究棋理,说心里话,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我也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水平。
但是和陆英俊这么一下,我算是明白了,我是个高手。陆英俊自吹自擂,说自己拿过平京象棋比赛的亚军,但是和我下了三盘,总是输得很彻底,他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总是在局势上被我控制。
我戏谑地说:“不下了,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陆英俊看着我说:“蝎子,你应该去参加比赛啊,你这棋力太强了,柔中带刚,防不胜防啊!”
我摆着手说:“不行不行,我还差得远呢。你能拿亚军,十之八九是因为你腰里那杆枪。”
这时候再看林穗,她靠在被摞上竟然睡着了。她太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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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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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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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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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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