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分两路。
一路为水师,北上从海上攻齐。
一路由夫差亲自率领,自沂水而上,后转入陆地,和鲁军会师后,攻入齐国。
在伯嚭的刻意运作和朝堂内外舆论下,荪歌入水师。
谁让吴国的水师,是伍子胥建立和指挥。
先王阖闾时期,吴楚之战,吴军渡汉水攻占楚国都城郢城,便是伍子胥的天才手笔。
是中国史料中所记载的最早的水战。
父如此,子理应不遑多让。琇書網
水师战舰,旌旗招展,浩浩荡荡。
这是首次南方诸侯国从海路远征北方国家。
在吴伐齐前,从未出现过。
吴国,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诸侯国,皆惊讶。
齐国,老牌强国。
短暂的慌乱后,便是积极应对。
一个长途跋涉,一个以逸待劳。
一个初来乍到,一个熟悉地形。
海上,血战。
战局要比夫差和官员预料中更艰难,更血腥。
海水,几乎都要染红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战报不停的传到夫差手中,夫差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水师海战,吴国大败,死伤惨重,伍封奋勇杀敌,中箭坠海。
夫差来不及多想,只能继续指挥陆军与齐对战。
荪歌:这已经不是死遁了,这是差点儿真死了。
倘若不是主神曾赐她一颗珠子,她十有八九被淹死。
说实在的,她也没想到伯嚭那个丧天良的,竟打着一步到位毁尸灭迹的主意,将她塞进了水师。
金刚不坏神功,在海里有屁用。
荪歌狼狈的被海浪拍打冲刷至岸边,按照所约定的匆匆去寻伍子胥。
她都这么惨了,喝碗粥不过分吧。
一处人眼罕见的山林,远离了吴国,也远离了喧嚣。
荪歌的衣裳,也早已被风吹干。
「父亲。」
伍子胥老泪纵横。
见到了伍子胥,见到了孙武的兵法,也尝到了那碗伍子胥心心念念十余年的粥。
粥,寻常至极。
但,重逢不易。
她这只小蝴蝶,扇动改变了伍子胥的人生。
「父亲,以后您就可以过含饴弄孙的日子了。」
伍子胥的神情一僵,心情复杂,只是紧紧的攥着荪歌的手。
十多年的父子情分,从不是虚妄。
荪歌弯弯嘴角笑了笑,另一只手也覆在了伍子胥的手背「父亲,珍重。」
多年前,对她的身份,伍子胥就产生了怀疑。
未说破,也不必说破。
这样最好。
伍子胥攥着荪歌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时间太长了,长到他自己都有些恍惚,他究竟想留下谁。
「父亲,日后无论吴国兴亡,您都莫要再插手了。」
「脱身不易。」
「死而复生,在常人眼中,更是怪谈。」
孙武,不明所以。
久别重逢,死遁脱身,父子相伴,哪怕是流泪,都应该是喜极而泣,可他为何却感受到浓浓的离别凄苦。
孙武揉揉头,老了老了,他这眼神越发不好了。
荪歌来的悄无声息,离开的也悄无声息。
但,伍封一直在。
真正的伍封,或许木讷,
或许沉默寡言,或许天资平庸,但始终都是孝顺听话的好儿子。
波涛汹涌后,便应该是风平浪静细水长流。
老友亲朋相酌,石桌旁总会有一个空位,石桌上的杯盏斟满佳酿。
伍子胥对伍封言「那是你的兄长。」
从未留下过姓名的兄长。
曾陪着他一起在朝堂上试图力挽狂澜的人。
也是曾舍己,换他隐退的人。
……
伐齐之战后,因水师牵制了大量的齐军,夫差指挥的陆军大获全胜。
签订盟约,班师回朝,夫差便收到消息,致仕的伍相国隐居之地被纵火,伍子胥和孙武死于火海。
夫差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伍封,死在了那场海战里。
众目睽睽之下,万箭穿心,坠入了无边深海。
他无暇悲伤,如今又添噩耗。
本来,他还打算将伍封的那份功劳算在伍子胥头上,大肆封赏,并按照他对伍封的约定,另过继子嗣不让其香火断绝。
可,伍子胥竟然也死了。
「可有忤作验过?」
「验过,确凿无疑。」
夫差长长了叹了口气。
他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
死了吧,死了也好。
吴王夫差毫不吝啬对伍子胥父子的赞赏追谥。
正如荪歌所计划的那般,伍子胥这三个字,成了吴国朝堂之上的一座丰碑。
时间倏忽而过,越国羽翼已丰。
越王勾践也终于在垂暮之年再一次重现意气风发,攻入吴王宫,血洗了当年的耻辱。
夫差,成为了阶下囚。
左右逢缘的伯嚭,有意当说客,出面说服勾践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允许吴越和谈。
他贪婪女干诈自私,但却也忠诚于夫差,想为夫差谋求一条生路。
但,大仇得报的勾践,最见不得人提的便是当年的旧耻和丑态。
于勾践而言,从无情分可言。
伯嚭死,阖族诛。
临死前,伯嚭蓦地想起了小儿子那句义愤填膺的质问。
万一豺豹撕烂了狮虎,他可会悔?大王可会悔?
悔吗?
悔之晚矣。
想必,大王此刻应是恨毒了他。
若无他一步步的推波助澜,一次次与伍子胥做对,一次次说服大王对勾践网开一面,又收受贿赂助纣为虐,煽动大王广建亭台楼阁,吴国想必不至于此。
大王好大喜功,而他从未劝谏。
成为阶下囚的夫差,只有最开始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怨恨。
恨勾践的背信弃义,恨老天不庇佑,恨臣子不中用。
但,满腔的恨意消散后,唯余无尽的悔。
事到如今,他才理解了伍子胥父子的良苦用心,也终于能心平气和的听进去当初逆耳的忠言。
先王为他留下了伍子胥,助吴国成霸业。
可他呢?
忌惮,厌恶,排斥,恨不得除之后快。
还有伍封,那个死在了海战中的伍封。
这本是他最看好的相国人选,但还是在春风得意时君臣生了嫌隙。
吴国,亡于他手。
伯嚭之死,足以表明勾践的态度。
他当年所作出的错误决定,勾践绝不会再重现。
最重要的是,他也弯不下腰承受那份耻辱。
早年间,他曾在勾践面前大放厥词,寡人可以败,吴国可以败,
绝不可辱。
白巾覆面,夫差自刎。
风吹来,似乎还裹挟着曾经日夜听闻的声音。
「吴王夫差,你难道忘了越王的杀父之仇了吗?」
www.yetianlian.cc。m.yetianlian.cc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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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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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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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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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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