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夫差终是打定主意决定了救鲁伐齐。
伯嚭,又一次四处做好人,赚的盆满钵满。
勾践鹬蚌相争渔人获利的棋局,顺利铺开了。
被齐国步步紧逼的鲁国,也对伯嚭甚是感念。
越鲁两国的使臣,也不遗余力对吴王夫差大夸特快。
又是扶倾济弱。
又是威加齐国。
就差直接说天下诸侯霸主非吴王夫差莫属。
见越国表现的依旧归顺,吴王夫差心中最后的顾及和隐忧也烟消云散。
伐齐之机已到。
也许,该是他实现天下霸业的时候了。
荪歌请命,领兵伐齐。
效仿当年伍子胥,文能安邦定国,武可开疆拓土。
吴王夫差犹豫不决,有心拒绝。
他知晓伍封嘴皮子利索,惯会说话,但领兵打仗的本事不见得有。
吴国,不缺能领兵的大将,没必要让伍封冒风险。
吴王夫差也说不清道不明,他对伍封有所愧疚。
但奈何,荪歌请命一出,朝臣们多是赞同。
一句虎父无犬子,让吴王夫差只得同意。
否则,更像是小觑了伍封,平白让满朝文武看笑话。
吴王夫差不放心,特地安排了久经沙场骁勇善战的大将军挂帅,也算是给伍封的一道保障。
出征前夕,夫差于吴王宫设宴。
宴席正酣,夫差唤伍封出宫殿透透气。
「伍封,无过便是大功。」
「寡人仍记着当年上千个日夜的朝夕陪伴,那句振聋发聩的提醒,尤不敢忘。」
「伍封,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
「寡人当日许诺的相国之位,仍然有效。」
「无过,活着归来,可懂?」
吴王宫灯火通明,但仍无法照亮每一块地板,每一个角落。
荪歌脸上,半明半昧。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搞不懂夫差的心思。
活着归来?
这竟是夫差对她出征唯一的要求?
何时,君王对臣下,竟这般无欲无求宽容大度了。
这些年,君臣有温情,有隔阂。
到如今,不论是温情还是隔阂,都化成了一层层的壁垒。
夫差不是个好君王。
可她也不算是一个能豁出去命敢于死谏的铮臣。
对夫差,她尽心,也不尽心。
权衡利弊,及时悬崖勒马。
她是伍封,也是夫差拴住伍子胥的绳子。
出征在即,这些温情脉脉君臣和谐反倒显得多余。
「臣,绝不会堕了吴国威名,也不会让人有机会奚落父亲。」
伯嚭之类的小人,也配踩在伍子胥头上欢喜雀跃?
她要让伍子胥永远成为伯嚭头上的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一生都可望不可及。
哪怕伍子胥不在吴国朝堂,吴国朝堂也应流传着伍子胥的传说和美名。
夫差凝眉,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在他眼中,战场,从不是伍封发光发热的地方。
能讨他欢心,对他忠心,又有一定治国的能力,就足以成为他倚重的左膀右臂。
「多年前,寡人曾听你说过一句话,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今夜,寡人将此话送于你。」
「沙场是沙场,朝堂是朝堂,不可同语。」
「寡人需要
你活着回来。」
荪歌:要不是她油盐不进,可能就要被洗脑了。
是不是今晚的月色太美了,才让夫差生出了这么多的离愁别绪。
这时候又想起最初的岁月,是不是太迟了。
「王上如此看重臣,臣必厚报王上。」
活着回来?
不可能!
在她死讯传回吴王宫时,也是伍子胥和孙武换个地方种稻子的时候。m.xiumb.com
希望换地方时,勤俭持家,还能记得带些稻米,给她煮一碗粥。
唉,不能不走了。
再不走,等伍封回来,可能真就有心无力了。
「寡人听闻,你父亲伍子胥与齐国贵族素有交情,伍封,你莫要让寡人失望。」夫差侧眸,看向荪歌。
荪歌:!?(??_??;?
这确定不是走流程?
温情脉脉画大饼打开心防,然后再阴阳怪气的告诫提醒?
「王上,我父亲与齐国臣子的交情,堂堂正正,从未掩人耳目,也从不曾私相授受,更不敢有半分叛吴的心思。」
「王上若是不放心,臣愿立誓。」
「此次伐齐,不胜不还。」
胜了,也不还。
只希望接到她死讯后,吴王夫差不会夜半惊醒,自我反思,他真该死。
吴王夫差一噎,没有再言语。
那段时光,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寡人还是你心目中的霸主吗?」
半晌,吴王夫差幽幽道。
荪歌不假思索「是。」
史书上,吴国在西破楚、北败徐、齐、鲁之后成为东南一霸后,遂向西北进军,会晋定公于黄池,史称黄池会盟。
黄池会盟实现了吴国北伐称霸的目的。
但奈何,在吴王夫差最志得意满的时刻,被曾经的阶下囚越王勾践偷家了。
霸业,如昙花一现。
「王上,临别在即,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生死难料。」
「臣临行前,想最后劝谏一次大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若是吴王夫差能明白她的一番苦心,或许霸主的位子还能做久一点,不至于做吴国的亡国之君。
「还恳求王上莫要小觑越王勾践。」
「忍常人所不能忍,必在图谋常人不敢想之事。」
「以史为鉴,知兴替。」
「以人为鉴,知得失。」
「王上,臣之忠心,数年不曾改。」
嗯,在这一方天地,她没有想过效忠别的君王。
曾经,她是真心实意想助夫差扭转史书上的结局。
可惜,很多事情,人不能胜天。
吴王夫差心中百味杂陈。
「你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寡人会另派人入越地明查暗访。」
荪歌:!?(??_??;?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夫差能不能争点气,自己脑子清醒过来?
还明察暗访?
伯嚭在朝堂上都一手遮天了,跟越王勾践也亲的要穿一条裤子了,如有使臣入越,真以为能瞒得住。
「战场之上,多顾全自己。」
翌日。
大军开拔。
荪歌的眼底深藏着解脱。
她会用悍不畏死的姿态,将伍子胥父子永远光彩鲜亮的留在这一页史书上。
有些人,合该生活在阴影下。
www.yetianlian.cc。m.yetianlian.cc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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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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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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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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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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