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了,又好像完全没听懂。
王上这是在点拨?还是在警告?
还是在挑拨离间?
伯嚭小儿子低垂着头,浓密的眉毛微微皱着,暗自揣度吴王夫差的用意。
他虽然不及自家父亲的政治头脑,但也不是完全没头脑。
稍加思索,便知晓了吴王的用意。
伍封……
吴王夫差在特指伍封。
看来,伍封也不如他想象中风光无限啊。
君王的心思太复杂,太难猜。
“臣遵旨。”
夫差满意地点了点头。
虎父无犬子,伯嚭的小儿子当如伯嚭一般擅长投他所好。
这才是他又非要将其重新提为贴身侍卫的原因。
治国,或许不需要志同道合之人,有本事就行。
但玩乐,必得脾性相投,否则不尽兴。
夫差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睛,一派云淡风轻随意提起的模样“寡人听说,你方才在伍相国府上道贺?”
“你父亲与伍相国政见不合,时常唇齿相争,不曾想,你的心胸倒是开阔。”
“你给寡人讲讲相国府上的热闹,寡人心中好奇,但又不便上门。”
伯嚭小儿子心中一凛,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只是想摆烂的,并不想成为君臣博弈中的棋子。
这份福气,当属他的父亲。
但吴王夫差既问出了口,他就不能避而不答。
“臣携礼登门道贺,乃是因同为王上是从的缘分。”
伯嚭小儿子,斟酌着,继续道“伍侍卫对王上感恩戴德,但还是无意间吐露心声,常伴王上左右,才是他心之所求。”
闻言,吴王夫差的神色喜怒不明。
常伴他左右?
那不成对伍封而言,位极人臣的权势都不及做他的侍卫吗?
吴王夫差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茫然,但更多的是怀疑和嗤笑。
就比如他。
他想做先王膝下的孝顺儿子,但更想成为吴国之主。
良久,吴王夫差睁开眼睛,精光乍现“寡人听闻宫中的歌姬舞女新排了一支曲儿,据寡人的寺人回禀,惊为天人。”
“如此神曲儿,寡人也不好私藏。”
“你去安排人将勾践和雅鱼带来,与寡人同乐。”
不多时,一身华服的越王勾践低眉垂首姗姗而来,身后还跟着精心打扮,娇媚水灵更盛以往的雅鱼。
雅鱼的手藏在袖子里,紧紧的握着,肩膀止不住轻颤。
是勾践给伍封送男宠,触怒了夫差吗?xǐυmь.℃òm
雅鱼下意识的看向了殿门口,但却不见熟悉的身影,心中惶恐更盛。
伍封,可能是吴王宫里唯一对她心存善念的人了。
殿内,早已弥漫着酒气,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吴王下首的桌案前,跪坐着一青年人,手中执觞,一派迷离恍惚之色。
雅鱼,更害怕了。
越王勾践在行礼后,很是自然的上前,跪坐在吴王夫差的脚边,为夫差斟酒。
夫差看着卑躬屈膝的勾践,微勾嘴角,酒杯微微倾斜,杯中的酒渗过勾践的头发,在面颊嘴角流淌。
“你是越国的王,此等卑贱之事,怎能让你做?”
勾践面不改色“越国是大王您的手下败将,有您的宽容之心,越国才得以残喘。”
“越国既已臣服,那我更应尽心侍奉您。”
酒渍依旧在,没有夫差的允许,勾践甚至都没有抬手。
夫差嗤笑一声,空气中弥漫着的酒香,让他心中的豪情壮志越发的一往无前,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成就霸业。
他也会成为真正的一代霸主。
“勾践,寡人都说了要以君王之礼待你,只要你想,锦衣玉食,美味佳肴,美酒美人儿,皆由你索取。”
“寡人言而有信。”
勾践卑微一笑“我知大王仁善宽容,豪爽慷慨,但我是真心实意的想为奴为仆侍奉大王,以表越国归顺的诚心。”
“还求大王给勾践一个机会。”
“擦擦吧。”夫差扔给勾践一块帕子,傲慢道。
“勾践,若有朝一日,寡人战败,宁死,也绝不会似你这般摇尾乞怜。”
“寡人可以败,吴国可以败,但吴国不可以辱。”
“当然,无论是寡人还是吴国也不会败,必将长盛不衰。”
勾践发狠似的死死咬着后槽牙,激愤与屈辱简直让他喘不过气,但面上依旧谦卑谄媚。
就好似,真真已经忘记了越国大败的伤痛。
“大王雄主之姿,仆敬佩。”
他忍辱负重,入吴为质。
不仅仅是怕死,更想在绝境之中窥得越国反败为胜的一线生机。
嗯,他不能觉得这是耻辱。
待他重返越国,重振越国,报仇雪恨时,天下人自会赞他的良苦用心,忍辱负重。
到时候,耻辱也是荣耀。
夫差眼神中的轻蔑更盛。
君王连最基本的气节都没了,还有何脸称君王。
这越国啊,不过如此。
“你觉得我吴国的歌舞美酒如何?”
勾践舔了舔嘴角滑落的酒水,侧头欣赏着袅袅舞姿曼妙歌声,发自内心一笑“甚好。”
“能入吴为质,是我一生之幸。”
“那你可愿长留此,与寡人享这人间美事?”夫差漫不经心的接着问道。
勾践弯唇“荣幸之至。”
得了夫差允许,在一旁美滋滋饮酒的伯嚭小儿子都要看呆了。
勾践?
这就是勾践?
越王?
这副模样,府上的奴仆怕是都甘拜下风。
这酒,他突然觉得不香了。
他隐隐知晓,父亲与越国君臣交情匪浅,但也因此触怒过夫差。
可,父亲与越国君臣依旧是藕断丝连。
父亲说,他自有盘算。
“寡人听说,你的王后雅鱼是越地闻名的才女,通书画,善舞艺,不知寡人能否有缘一观。”
吴王夫差的手轻轻拍了拍桌子,大殿内的丝竹声戛然而止。
自入殿就一直降低存在感雅鱼,苦笑一声。
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
她的夫君,越国的王,接下来的回答,就如同那把悬在她头顶的剑,终于落下,贯穿了她的心脏。
“雅鱼也是大王的奴仆。”
“大王想,自是可以。”
夫差:……
“抬起头来。”
歌姬舞女退在一旁,雅鱼被迫站在了殿中央。
(本章完)
www.yetianlian.cc。m.yetianlian.cc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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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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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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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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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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