荪歌:……
伍封有没有晋国的朋友,伍子胥比她清楚。
“孩儿曾听闻晋国史官蔡墨著述物生有两,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
“为了能劝服王上,孩儿便斗胆借用了蔡墨的大名,自己胡编乱造冠以预言之名。”
嗯,就是她自己瞎编的。
伍子胥眸光幽幽,眼底掩埋着荪歌看不懂的情绪。
荪歌心中一跳,只觉得头皮发麻。
伍子胥只是性情耿直刚烈,并不是憨傻。
他比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慧,不揉沙子的嫉恶如仇下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半晌,伍子胥轻笑一声“我儿不仅通透智慧,且大胆果断,是上天赐福。”
荪歌的心,依旧紧紧绷着。
她总觉得,伍子胥应是察觉到了什么。
但伍子胥此刻的神情又是再正常不过,眼神中的慈爱,神情中的骄傲,嘴角的笑容,都没有半分违和。
“父亲。”
伍子胥摆摆手“无需多解释。”
“在这件事情上,你转圜的很好。”
“封儿在,为父也算后继有人。”
荪歌抿抿唇,或许是她心虚,总觉得伍子胥的话意有所指又意味深长。
离开伍子胥的帐篷后,荪歌漫无目的的行走。
而帐篷内,伍子胥长长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过于沉重。
……
“寡人决定与越国和谈。”
还在不断与越国私底下勾连想要趁火打劫再多谋求些私利的伯嚭,在听到吴王夫差的决定后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听错了?
和谈?
他还没在朝臣面前,正大光明的力劝,和谈什么?
不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伍子胥辩驳,他还怎么打压伍子胥派系的气焰,还怎么踩着伍子胥上位。
宽敞的帐篷内,伯嚭双目饱含希望,带着一腔期盼和深情望向了伍子胥。
在此之前,伯嚭从不知伍子胥对自己竟这般重要。
许是眼神过于灼热不加掩饰,伍子胥和坐在主位的夫差都皱了皱眉。
“太宰,你犯了眼疾?”
“伯嚭老匹夫,你盯着老夫做甚!”
夫差和伍子胥同时开口。
伯嚭呼吸一滞,咬咬牙,在心中狠狠啐了伍子胥两口“王上,与越国和谈一事,确为明智之举。”
“但臣久闻相国坚决力主处死勾践,占领越国,王上的想法,相国恐有异议……”
“臣没有!”伍子胥上前一步,睨了伯嚭一眼。
“君君臣臣,君在上,臣在下。”
吴王夫差表示,甚合他心意。
而营帐外的荪歌则是思绪却是不受控制的跑偏了。
嗯,要多少儿不宜就有多少儿不宜。
嗯,有多不能展开讲讲就有多不能。
伯嚭的心情就好似阳春三月时节又猛然而至的大雪天。
转性了?
还是说王上和伍子胥之间,已经悄无声息的达成了协议。
不与他商议也就罢了,他竟然连提前知情权都没了?
这岂不是说明,他在越国使臣面前夸下的每一句海口,都是在啪啪打脸?
“王上。”
这下,伯嚭是真的心中凄凄惨惨了。
夫差忍不住眼角抽了抽,伯嚭是在差别对待吗?
看向伍子胥时,就是火辣直白。
看向他时,就是哀婉凄绝,就好似他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负心汉。
天地良心,他和伯嚭之间绝无私情,清清白白。
“有话好好说。”夫差的身子稍稍往后倾了倾。
招架不住啊。
“不知王上心中是否有详细的和谈章程条款,可有需要老臣效劳的地方?”
伯嚭想尽可能的掌握主动权。
否则,他不仅会在朝堂上威望大损,还会让文种范蠡耻笑,影响他和越国的合作。
“自然。”
“寡人乃是深思熟虑作出的决定,心中早已有谋算。”m.χIùmЬ.CǒM
“不知哪位卿愿做寡人的使者,将此消息通知越人。”
“臣愿意!”清亮高亢的声音响起。
伯嚭: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敢跟他抢!
荪歌大步踏进营帐之中“臣愿为王上驱策,肝脑涂地,九死不悔。”
“老臣不同意。”伯嚭迫不及待开口。
“伍侍卫,的确出身名门,也是少有的青年才俊,但到底年轻缺乏人情世故,易被情绪左右。”
“王上若是要委以重任,还需其再历练历练。”
“老臣愿替王上促成吴越和谈一事,绝不负王上所托。”
荪歌勾勾唇角,笑的一脸单纯无辜“太宰大人,美人在怀,温香软玉否?”
“白璧无瑕,温润有泽否?”
“黄金在椟,金光灿灿否?”
伯嚭老脸瞬间煞白。
有内鬼!
他和越国使者的来往,竟都被伍封看在眼中。
而伍封是王上的亲信!
伯嚭心中哀嚎,他命休矣。
伯嚭慌忙后退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上,老臣知罪。”
“但老臣敢指天发誓,绝无背吴之心。”
夫差的眼眸中划过一道幽光,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太宰,已经早早被越国收买了吗?
“王上,臣只是想为您的马前卒,替您试探一下越国的实情和底线。”
伯嚭没有胆量否认,他最多敢狡辩一下用心。
“越国使者送给臣的珍宝,臣皆封在库中,待王上定下主意后,上交国库。”
荪歌轻嘶一声“原来如此!”
“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太宰也不曾收用了?”
“先王清心寡欲励精图治,王上也是呕心沥血自强不息,都不如太宰活色生香夜夜笙歌啊。”
“王上,如果论圆滑世故留存后路,臣不如太宰。”
“但若论忠心耿耿不畏刀剑加身,臣绝不逊色于任何人。”
伯嚭心中哀嚎,诛心之言,诛心之言啊!
伍封这是要离间他和吴王夫差之间的关系。
不,他如今高官厚禄都依托于王上宠信,绝不能让王上与他生了嫌隙。
“王上明鉴。”
“臣对王上之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绝不会生出二心。”
伯嚭依旧强自辩解。
这是伯嚭第一次觉得收受贿赂烫手。
但,不是因为后悔和愧疚,而是因为害怕。
吴王夫差的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意,表情阴鸷,似笑非笑。
“不畏刀剑加身?”
“忠心耿耿?”
“那两位卿,便一起试试吧。”
(本章完)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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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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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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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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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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