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陆云英率先起床,突然添了新的玩伴她也很是欢喜。穿了衣服,出了房门,见早饭已在桌上备下,却不见爹爹和梅姑的踪影,问了下人才知道一大早爹爹便带着梅姑到街市的酒楼察看生意去了。坐在客厅里叫道“云鹏哥哥,云天哥哥,起床了。”见没人应声,隔了片刻又叫了一遍,仍是不见人应声。起身悄悄推开房门,见两个人仍自蒙着头呼呼大睡。她蹑脚走到床头,猛地一掀棉被,大叫一声,那两个懒虫吓了一跳,一个哆嗦爬起身来。陆云英突然脸上一红,“呀”了一声急忙转过身去。原来王云天和聂云鹏正一丝不挂的跪在床上,兀自一脸癔癔症症。陆云英背着身,捂着脸,连声叫着“羞羞羞。”聂云鹏急忙拉过棉被裹在身上,愠道“你干嘛”陆云英道“爹爹和梅姑姨姨出门了,我叫你们两个吃饭。”王云天道“姑姑出门了做什么”陆云英道“去酒楼了呗,你们两个快点起来了。”突然两个人又没了声音,细微的呼呼声又响了起来。陆云英放下手来,慢慢转过身子,偷眼瞧去,见两个人又倒头睡了起来。恼的她“噗噗踏踏”隔着棉被一阵乱捶,叫道“两个懒虫,要迟到了,还不快起来。”聂云鹏打了个机灵,探出头来道“对了,还要去私塾呢。”陆云英怒道“现在才知道啊。”聂云鹏讪讪一笑道“你先出去,我们穿衣服。”陆云英脸上又是一红,道“谁看你呀。”说着转身走出了房门。
聂云鹏和王云天穿好衣服来到了大厅,陆云英早已经吃起饭来,两个人坐定也拿起了碗筷。王云天道“你们去上学,那我做什么”聂云鹏道“你先去找赵斌,在私塾外等我,下了堂有事情要办。”两个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要办什么事。王云天“哦”了一声。陆云英抬着头有些发怵的看着聂云鹏,细声道“真的没问题吗我怕爹爹会骂。”聂云鹏道“你就不要管了,有什么事我扛着。”陆云英抿着嘴不再说话。
用过了早饭,三个人一起出门,王云天折道去了赵斌家。赵斌的父亲本是一个走生意的商人,四年前在宋辽边境被辽人杀死以后母亲也跟着抛弃了他,他就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后来奶奶的眼睛也失明了,日子过得相当困苦,靠着陆彦霖的接济方才勉强度日。以他这个年龄本也应该读点书,识些字,但糊口已是困难又哪里有钱交得起学费,所以赵斌就一直闲度在家,有时候打打柴卖些钱,或是做些小工贴补点家用。
王云天同赵斌按照聂云鹏的安排就在私塾附近玩耍,到了天将正午,学生下堂,一个个三三两两,成伙结伴的从私塾里走了出来,赵斌正在张望之际,只见聂云鹏拉着陆云英从人群中冒出头来,火急火燎的朝这边跑来。赵斌叫道“云天,来了来了。”王云天站起身来,聂云鹏和陆云英已跑到了身前。王云天正要开口说话,只听聂云鹏急道“来了来了,就他们几个。”说着指了指身后。王云天抬头瞧去,见有六个十来岁的孩子打打闹闹的正朝这边走来,看他们衣服华丽,光彩照人,显然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聂云鹏道“云英,你先回家去。”陆云英犹豫道“可是,我”聂云鹏道“你怎么不听话”陆云英无奈道“那好吧,你们小心些。”说罢向前跑去。
转眼间那六个孩子已到了身前,似笑非笑地盯着聂云鹏和赵斌,其中一个身材较高的孩子笑道“呦,这不是小野种吗怎么,昨天没被揍爽,今天又找小爷来舒坦筋骨了”聂云鹏气的咬牙切齿,怒道“去你妈的,你才是野种呢,你们全家都是野种。”那孩子眉头一皱,怒道“还敢犟嘴。”说着跨前一步,举手就要往聂云鹏脸上打去。王云天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伸手一抄已抓住了那孩子的手臂,猛推一把,那孩子一个踉跄连连向后退了三步。王云天道“你是谁家的野种,怎么乱咬人”那孩子心里猛地一惊,但见王云天只是一个比自己还低上一头的小屁孩,神情顿时懈怠了下来,揉了揉手臂,嗤笑道“在哪儿找了个小不点儿来,找挨揍啊,这怕也是个野种吧,没爹没妈的野种。”说着转身对着身旁的另外五个孩子吆喝起来,那五个孩子也立马跟着吆喝,大声起哄,看来他们这样欺负聂云鹏已经是习惯了的。
他说的“没爹没妈的野种”本来是针对聂云鹏的,但在王云天听来却是极其的刺耳,难受。要知道在辽国时王云天也没少受人嘲讽欺侮,这时受人辱骂宛是如遭久故,突地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心底烧了起来,咬牙切齿,恨恨的道“你妈的臭狗屎,笑够了没有”那男孩一呆,随即大怒骂道“小野种,你敢骂”他本想说“你敢骂人”,“人”字还未说出口王云天突地暴跳起来,一拳打去正中这孩子的鼻梁骨,这孩子一个踉跄仰跤跌倒,鼻血横流,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其余五个孩子看傻了眼,一时都不敢做声。那孩子只感觉眼前金星乱冒,一摸鼻子,见满手是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怒道“打,给我打,妈的。”那五个孩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动手。王云天招了招手道“来呀,来打呀,过来呀,一帮孬种。”正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那五个孩子见王云天这样凶恶,个个脸露惧色,向后退了两步。
聂云鹏见机会难得,大叫一声“打他们。”伙着赵斌一起冲将上去。王云天也加入战团,三个人联手,拳打脚踹,竟打的那六个孩子毫无还手之力,打了一阵,聂云鹏总算出了心中恶气,他受这些人的欺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总算是报了仇,心里痛快之极。那六个孩子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个个鼻青脸肿,口裂唇烂,狼狈之极。聂云鹏蹲下身子,指着先前那孩子道“说,谁是野种”那孩子又气又恼却也又惊又怕,紧闭着嘴不说话。聂云鹏“啪啪”两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喝道“说,谁是野种”那孩子受欺不过,怕再挨打,低着嗓子道“我我是野种。”聂云鹏嘴角挂着一丝邪笑,道“什么没听见,大点声。”那孩子的声音稍稍大了点,道“我是野种。”聂云鹏笑道“嗯,这还不错,叫爷爷。”那孩子一愣,道“什什么”聂云鹏瞪着眼睛道“叫爷爷。”
赵斌见聂云鹏有些过分,说道“云鹏,算了吧。”聂云鹏斥道“你走开。”又指着那孩子喝道“你叫不叫”说着“啪啪”又是两巴掌。那孩子只得叫他声“爷爷。”聂云鹏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来,照着那孩子的肚子狠踢一脚,道“以后给我老实点。”那孩子捂着肚子,蜷缩着身子,一阵抽搐,痛的哭不出声来。聂云鹏冲赵斌和王云天笑了笑,道“过瘾,真是过瘾,走,回家。”三人一起向东北走去。
赵斌道“云鹏,咱们今天把他打得这样惨,会不会有事啊。”聂云鹏道“能有什么事谁让他昨天揍我来着,再说他欺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很久了。”赵斌道“可他是张财主的儿子,他小叔还是知县老爷,我总觉得不踏实。”聂云鹏道“怕什么,有什么事我顶着。”
突然发现王云天一句话不说,问道“云天,你怎么了今天还多亏了你,你不会是也害怕了吧”王云天道“那倒不是,你为什么一定要他叫你爷爷你又不老,干嘛要当他爷爷。”王云天这一问竟让他无法回答,支吾了半天,道“也不为什么,就是让他叫我爷爷,听着舒服。”王云天也是一知半解的,似懂,却又似不懂。
他二人同赵斌分了手径自回家去了。到了家,只见陆彦霖二话不说气冲冲的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聂云鹏胆怯的望了陆彦霖一眼,又见陆云英苦愁着脸怯怯的站在一旁,便知事情已经败露,但他脾气极犟,既是如此也不愿张口招认,紧闭着嘴不说话。
梅姑愠声问王云天道“天儿,你做什么去了”王云天咬了咬牙,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摇摇晃晃的不停搓弄着手指,支吾道“我我”连说了两个“我”字却没有了下文,斜眼看了看聂云鹏。
聂云鹏突然昂首挺胸,大声道“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还问什么是,是我的主意,是我带云天给我报仇的。梅姑姨姨,你不要怪云天,全是我的主意。”陆彦霖“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聂云鹏倒是一脸淡然,陆云英却吓了一跳。陆彦霖道“你这孩子怎么净惹是生非,云天刚来你没说教他点好的,怎么带他去跟人打架,他才多大,受伤了怎么办”王云天道“叔叔,不管云鹏的事,是我”陆彦霖道“你闭嘴,没你的事。”陆云英忍不住道“爹爹,云天可厉害了,赵斌和云鹏哥哥两个人都打不过他”陆彦霖正在气头上,斥道“你也闭嘴。”陆云英紧捂着嘴不敢再说话。Χiυmъ.cοΜ
聂云鹏道“陆叔叔,我知道我带云天打架不对,但那张财主的儿子忒不是东西,他骂我他骂我是没爹没妈的野种,我经常被他们欺负,你管过我吗你就知道训我。”说着流下泪来。
陆云英道“爹爹,就是的,他们经常欺负云鹏哥哥,上次还往云天哥哥的书包里撒尿,还将墨水倒在云鹏哥哥的书上,是他们不好。”
梅姑道“陆相公,算了吧,孩子顽皮,打打闹闹是常有的,天儿不是也参与了嘛。”陆彦霖长叹一声,心肠登时软了下来,道“算了算了,以后不要再惹事就好。”陆彦霖本是个脾气极其暴躁之人,当年高义污辱自己的母亲他险些要了高义的命,幸被王伯昭所救,经过了这些年他的脾气已收敛了许多。
突然门外一声铜钟似的叫喝“陆彦霖,你给我出来。”陆彦霖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向门外走去,拱手笑道“张员外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来人肥肥胖胖的一个身躯,肚子高挺,肥头大耳,脸生横肉一阵抽搐,看样子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身后站着十多个衙役打扮的公差,身旁站着一个锦衣华服,一脸淤伤的少年,正是被聂云鹏们揍的那孩子。
那胖男子道“你少他妈给我打哈哈,看看你家那小野种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叫他滚出来。”陆彦霖道“小孩子打架是常有的,我们做大人的总有倏忽之处,你大人有大量,怎好跟孩子一般见识。”那胖男子道“你少他妈跟我打马虎眼,你今天要是不交出那野种我跟你没完,你信不信老子拆了你这房子。”
陆彦霖紧皱着眉头,身子微微发颤。聂云鹏在屋里听了这叫嚣辱骂之声,怒火上涌,攥着拳头就要出去。梅姑紧忙将他一把拉住,道“孩子,听话,待在屋里别动。”又对王云天道“天儿,你和云鹏哥哥在一起,别乱跑,我出去看看。”说着向屋外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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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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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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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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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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