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之这才慢慢悠悠的端起酒杯嘬了一口,“你们哔哔了半天,合着不过问当事人的想法吗?人姑娘既然要嫁做人妇,你们现在要整别人未婚夫,这味儿不对劲啊。”
此话一出,烈日也避免不了气温降低。
最关键的一茬被他们忽略了,脸上着实挂不住啊。
姜书栋连忙问道,“我晕倒这几天,徐茹儿来过吗?”
薛玉凝摇摇头,“我听说她被爷爷禁足了。”
姜书栋不再迟疑,掏出电话就拨打给了徐茹儿。
等待对方接听电话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姜书栋正要重拨,对方接通了。
“哟,姜少爷打电话有何贵干呐?”
徐茹儿的口气倒像是兴师问罪的中年男人,噎得姜书栋不知如何作答一时语塞。
“怎么,不方便啊?不方便你打电话干什么?”
徐茹儿正要挂电话,姜书栋连忙说道,“方便见一面吗?”
徐茹儿笑道,“现在抢亲还来得及,按当初我给你说的做。我做小,问题不大。”
刘公玄干咳了几声,林逸之也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姜书栋略带斥责,“胡说八道,尽整些资本家的做派。”
徐茹儿知道姜书栋身边有人,语气一转说道,“明天下午我会去维多利亚港,2点茶餐厅见。”
挂断电话,刘公玄连忙问道,“如果徐茹儿不愿意怎么办?”
姜书栋目光一凝,“难道就因为一点人情关系,就能不顾对方窃夺文化瑰宝?”
姜书栋的底线就很简单,你可以伤害我,但是心中的信仰就是文化传承的国家宝藏。
任何人触碰,他都不会袖手旁观!
林逸之端起杯子,“整啤酒啊,我总感觉没几天舒坦日子过了。”
曲静晓瞥了他一眼,“乌鸦嘴。”
第二天一大早,姜书栋三人在书房商议,刘公玄还在定位地图的具体位置,林逸之抱着肥橘把胖猫咪整的很生气。
趁着刘公玄喝咖啡的空档,姜书栋说道,“我已经让牛金彪去寻找张正明了,这小子当初出现在珠港我就知道没好事。”
刘公玄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凝重。
“怎么了?”
“栋子啊,我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啊。”
“哦?”
“咱们现在在珠港,这地儿不比内地,你要去撼动本地的资本家,你不得给人打招呼?”
姜书栋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实在不知道寻什么助力才能解决。
黄家走私文物的事儿基本是板上钉钉,但是体量太大,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这要是在内地,舆论轰炸都能把对方干趴下。
林逸之抬起头,“要不问问少卿哥?”
姜书栋闻言微微摇头,“不合适,上次你说漏了嘴,人已经帮我们把金龙的事儿给办了。欠了人情,不合适。”
林逸之啧了一声,“迂腐,你在燕京又不认识人,咱们认识的就他最厉害。只要他透露点风声给我们,咱们也知道该咋办啊。你也说了这不是内地,处理不能那么简单。”
姜书栋无奈地一声叹息,正在思考时电话响了。
接完牛金彪的电话,姜书栋眉毛又皱起了。
“张正明找到了,在琼省。”
林逸之问道,“在那儿干啥。”
姜书栋也不明就里,倒是刘公玄嘴上却念念有词,在一堆书里翻找了之后又掐了掐手指。
姜书栋给林逸之做出噤声的手势,后者立马放缓了所有动作。
刘公玄继续翻找一阵,手也变的有些颤栗。
“如果我推断没错,登天鲤就在琼州!”
九幽深海中,恶龙触犯天条,化为登天鲤。葬天子之陵,永享太平。
姜书栋默念了关于登天鲤的介绍,“九幽在琼省?”
琼省在华夏的最南边,只是刘公玄也不确定九幽的具体所在。
林逸之这时候问道,“葬天子之陵,永享太平。琼省有皇帝吗?”
刘公玄摇摇头,“没有,琼省在古代太过偏远,谁会去那儿。”
姜书栋不禁笑出了声,“没有皇帝在哪儿死,但是有一位在那儿待过。”
刘公玄睁大眼,“谁?”
“元文宗,当年被流放到琼州。”
这元文宗是元朝第八位皇帝,两次在位总共4年,死因虽然不详。
不过他却是元朝皇帝中的异类,因为他出生在汉地,是唯一看奏章不需要翻译汉文的皇帝。
姜书栋把元文宗的经历说出来之后,林逸之脸上的惊喜已经不用言表。
“他既然看得懂汉文,那他就看的懂前朝留下的金石卷!不过,不过张正明在那儿干啥?”
刘公玄解释道,“张正明是律师,他可能是去帮着处理文物手书。只不过....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大了。”
姜书栋也知道刘公玄这话里的意思,如果张正明是帮着黄家去处理文物的话。
届时走私就更加方便了,因为琼都运货可以不经过陆地,直接走海运。
如果假设是真的,那么这里面涉及的人会越来越多。
林逸之也不是傻子,“我觉得还是先联系下少卿哥吧,让他帮忙搭个桥,认识点燕京的其他朋友。”
姜书栋伸出手掌示意他先别说,“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轻易让别人知道,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利益体太大了,这件事儿还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就在这时,姜书栋手机震动了好几秒,全是彩信照片。
姜书栋看到照片就沉下了脸,莽哥居然也在琼省!
林逸之凑了过来,“这是谁啊?”
姜书栋冷哼一声,“把我活埋的盗墓贼,跟着陈家的人。”
林逸之闻言就开始摩拳擦掌,“狗日的敢动你,咱们立马去琼州弄他。”
刘公玄出声阻拦,“别急,先让牛金彪去一趟。”
姜书栋也是没想到啊,刚一醒来事儿就多了起来。
眼目前来看,蓉城陈家跟黄家有勾结啊。
很可能是当初在大陆被通缉,就开始跑路投奔别人。
刘公玄放下地图,揣摩了好一阵,“栋子,你认为陈家人去琼省,会和登天鲤有关系吗?”
姜书栋重重地点点头,“既然他们能弄出来漆盘,知道五行镇墓兽也是很可能的。而且那个陈八爷,现在也可能逃去了琼省。”
刘公玄眼睛一转,“你别说,这陈八爷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据我那位朋友说,当初逮到的盗墓贼都是小喽啰。而这陈八爷行事谨慎,根本没有在他们面前露过面!”
姜书栋一脸不可思议,“那陈野也没有落网?”
刘公玄重重地点点头,“不知所踪。”
姜书栋平复了心情,“我先去见见徐茹儿吧。”
......
下午时分,姜书栋准时的赶到了约定好的餐厅。
目前堆积的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棘手,姜书栋的眉宇间有轻微地愁意。
徐茹儿踩着高跟鞋赶到,身后的保镖见到她落座立马拎着购物袋走开了一些。
半年不见,徐茹儿没什么变化,从她的表情看不出来喜怒哀乐。
徐茹儿叫了咖啡就取下了墨镜,翘着二郎腿打量姜书栋。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确实有点。”
“是因为我要出嫁了吗?我觉得要来不及了,你可以试试婚礼当天抢亲。”
“别闹。”
徐茹儿莞尔一笑,失落只是停留了一瞬间就一扫而空。
“说吧姜少爷,有何事相求啊。”
“我问你,如果你知道以后的老公会入狱,你还会嫁吗?”
姜书栋看似假设,徐茹儿直接就明白了意思。
“富豪没几个干净的,现在能洗白,以前也有脏事儿。如果真被夫家牵连,那就是我的命吧。”Χiυmъ.cοΜ
姜书栋得到了答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祝百年好合。”
徐茹儿不予理会,“你们姜家也不干净,找幺蛾子肯定能找到。玉凝以后被你牵连,你怎么办?”
姜书栋喝了一口咖啡缓解尴尬,“这事儿是徐公定下的吗?”
徐茹儿点点头,“利益交换,你要是愿意出30亿帮助爷爷,你也可以娶我。”
徐茹儿语气中的无奈能够轻易让人察觉,过年之前姜书栋与她相遇时,她就暴露过这些。
这豪门子弟看起来日子过得舒坦,倒是挺可怜的。
这要是换普通人肯定会说,“如果有豪宅超跑,吃饭穿衣都有佣人照顾,让我嫁给谁我都乐意。”
可惜啊,这是姜书栋,价值观没问题。
从宏观角度来说,人只会活一辈子。
外物再好也不如开心,真要是让你嫁给一个不喜欢甚至厌恶的男人,你能高兴才怪。
徐茹儿见姜书栋没有反应笑容更甚,“我知道在你那儿我不值30亿,但是我想知道我值多少。”
姜书栋嗤笑出了声,“你这倒霉孩子,说话就是带刺。人是无价的,感情也不是用钱买的。”
徐茹儿知道姜书栋会这般回答,“我问你,如果我是玉凝,你会愿意用30亿换我自由吗?”
姜书栋迎上她的目光,“这不一样,她也不是用钱能买到的。”
徐茹儿摊摊手,“我就知道,在你心里肯定是她更重要。”
姜书栋也懒得解释,只是今天见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徐茹儿没得选,她只能被迫接受。
她只是延续家族经济地位的棋子,没人会关心棋子的死活。
毕竟,家里有儿子呢,儿子能过好才算延续血脉。
学了这么多年历史,姜书栋还不知道这一点吗?
徐茹儿继续说道,“你别可怜我,我比普通人好过的太多。还有,有些事不是你能改变的,你真不要以为你姜家体量更大,就能轻易撼动别人。”
姜书栋抿着嘴点点头,“多谢提醒。”
徐茹儿闻言立马站起身,气鼓鼓地要走,姜书栋也不拦。
就在她要转身时,姜书栋说道,“慢走不送。”
岂知徐茹儿却没有动,等她转身时已经戴上了墨镜。
“我问你一句,你喜欢我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得到姜书栋的回答,徐茹儿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眼眶早已红了,戴上墨镜才不会让别人知道她的难过。
姜书栋也没在茶餐厅久待,十分钟后他也起身离开。
目前的阻力很大,敌人也很多,徐茹儿也没有选择权。
可真是让人唏嘘。
回到家,还没等姜书栋说话。
客厅的四人就齐齐看向了他,林逸之率先问道,“咋样?”
姜书栋摆摆手,“不咋样。”
薛玉凝一直看着姜书栋,林逸之也没有注意到,“不咋样是咋样。”
姜书栋走到餐桌处摸了摸肥橘,风轻云淡地说道,“富豪联姻,她没得选。”
林逸之叹了口气,对着刘公玄说道,“神棍,还真让你狗日的说准了。”
刘公玄瞥了他一眼,“那她没说其他什么?”
姜书栋点点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薛玉凝有些不解,她看不出来姜书栋有什么情绪波动,这话说的就像是陌生人,丝毫没有关系那种。
感觉到薛玉凝的目光,姜书栋对她报以微笑,“怎么了?”
薛玉凝先是一愣,继而说道,“你怎么没有反应?”
姜书栋笑道,“我该是什么反应?”
“你喜欢她吗?”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二人交谈时,刘公玄和林逸之夫妇进了别墅的院落,给他们腾开了空间。
薛玉凝大胆地说道,“我在蓉城听她说过未来老公的候选人,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黄润生。你不能帮帮她吗?我不希望她一辈子都为了别人而活。”
姜书栋有些无奈,“我怎么帮?我娶她?”
“而且,我现在就算能帮到她,也是跟黄家和徐家结仇。她倒是愿意,这两家人的脸面呢?
薛玉凝呼吸加重了一些,“那,那也不能由着她出事啊。我既然知道这件事,我不希望你这么薄情。”
“薄,薄情?”姜书栋满脸不可思议,“你怎么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就薄情了。”
“她喜欢你,你敢说你一点不喜欢她吗?”薛玉凝这话真是离谱,把自己给抛开的一干二净。
姜书栋直接笑出了声,“那你是什么?是小三吗?”
薛玉凝这才反应过来,她居然在帮着情敌说话。
姜书栋靠近了她一些,“有些事,不是我能左右的。还有一点我觉得我跟你背道而驰,我实在想不通,怎么有女朋友把男朋友推给其他女孩的。”
薛玉凝我了半天也没说出话,姜书栋也没有太在意她的表情。
走到酒柜拿了一瓶酒出来,打开就对瓶吹。
“老林,进来喝一杯。”
“哎,这就来。”
等到他们进来,姜书栋对着曲静晓报以歉意的笑容,“嫂子你放心,我不是酒鬼,我明天去琼省,今天就当践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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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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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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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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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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