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姓张,名致远,三十郎当岁的年纪,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不过,也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为人很是中庸。
估计他这辈子做得最出格的事,就是将原配发妻留在京中照顾老娘,反而是带着一房宠妾来平远上任了。
张家的根基都在京城,张氏一族也有不少人于仕途上做官,不过官最大的,也就只有四品,在京中不算是什么世家望族。
张致远只是张家其中一支的嫡长子,娶妻于氏,入门多年,一直无所出,并不得张知县心意。
此次,张致远来平远县上任,带的这个得宠的妾室,听说入府两年多,很得张致远看重,如今又为张致远诞下庶长子,地位更是不一般。
县衙后宅的管家大权在手不说,就是在张致远跟前都能说上几句话,外头不少人更是巴结她。
“婶子,两位妹妹放心,有我在,姓张的不敢拿你们怎么样。”wWW.ΧìǔΜЬ.CǒΜ
不知怎的,听了白崇的话,何苗心里莫名就安心了几分。
虽然自己没把那突然冒出来的姨太太放在眼里,不过这种时候,有一个人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确实很能让自己安心。
不过何苗嘴上却不饶人,“怎么哪里都有你?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别说她只是县太爷的姨太太,就是县太爷的正头太太我都不怕。
说白了就是个妾,还真能问罪我和二姐?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他们找茬,用不着你在这里瞎表现。
要是没事儿,你就去看看暖房里那些田七,个头够的趁早收下来,正好我一起带过去,到县城铺子卖掉,挣些银子回来,好给我们娘几个,做身换季的新衣裳。”
白崇动了动嘴唇,没敢再分辩一句,好吧,这就是他如今的地位,习惯就好了。
三日后,县衙后门。
“二小姐,三小姐,到了!”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盼儿率先跳下马车,撂起车帘子,恭恭敬敬的扶着自家的两位小姐下马车。
今日,何苗姐妹来赴姨太太的约,并没带小喜,而是带着平日很少随她们一起出来的盼儿。
盼儿性子温和,做事也稳重,而且,她原来就是在大户人家家里做丫鬟的,在礼数上自是比小喜这个出身寒门的小丫头要强太多。
何花率先跳下马车,朝县衙后宅看了看,见只是一扇不太显眼的乌漆木门,和白大哥在安阳城里的那处宅子的大门没法比,不由就轻轻舒了口气。
不知怎的,一听说要来见官太太,何花就觉得有些气短。
她是了解自己的,若论打架卖力气,她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可和那些官太太们打交道,就让她浑身不自在了。
因为时不时的就行礼问好,文绉绉的说话,对他来说,真的是太难了。
她都已经想好了,今日就默默跟在自家三妹后头,三妹咋说她就咋说,只要不惹麻烦,能顺顺利利回去,她宁可装一天的鹌鹑。
盼儿给自家大弟使了个眼色,赵四海的大儿子连忙过去拍响了那扇木门。
此刻,何苗也已经下了马车,在盼儿的帮助下,姐妹二人又简单的理了理自己的鬓发,整了整自己的衫裙。
不管怎么样,民不与官斗,至少面子上还得过得去,不能让人觉得他们何家的女儿没有礼数。
听见门响,院子里便传出一声应答。
“来了来了,又不是聋子,敲那么大声做甚,小心拍坏了我的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仔细扒了你的皮。”
和花撇了撇嘴,朝着何苗说了句悄悄话,“这嗓门可真够大的,还没看见人呢,就嚷嚷的满街都能听见。也不知道这门有什么说道,大不了拍坏了我们赔就是。”
何苗却轻轻拉扯了自家二姐,微微摇头。
“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里边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
婆子长了张容长脸,穿着一身灰褐色的裙子,看人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审视度量。
“你们找谁?不知道这是啥地方?怎么这么没有礼数。”
“你——”
赵四海的大儿子还想理论几句,他们哪里就拍得大声了,不过就是用了寻常力气,这老婆子简直就是蛮不讲理。
她刚才还不知道干啥呢,兴许是她自己擅离职守,没在门边儿,所以才把心里那股邪火发在他们身上了。
胖儿却拉住了自家小弟,笑盈盈的上前,塞了二十文钱到那婆子手里。
“劳烦这位妈妈了,我们是从城外邙山村何家来的,今儿是府上姨太太邀了我家两位小姐过府饮宴,还望这位妈妈往里通传一下。”
那婆子掂了掂手里的铜板,脸上立马就带了笑,“哟,原来是赴我们太太的饮宴啊,是我老婆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两位小姐原谅。”
那老婆子嘴里说着客气的话,眼神却滴溜溜乱转,在何家姐妹身上看个不停。
“麻烦这位妈妈了!”
何苗抢先一步说话,就怕二姐的暴脾气忍不住,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语来。
一个守门的婆子,当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没必要和她置气。
“那请你们稍等,我去回禀我们太太一声。”
“咣当”一声,猝不及防的,木门又被关上,这下连何苗都愣了。
什么情况?
就这么把他们主仆撂在这了?看来二十文钱白花了。
县衙后宅,怎么说也是官家,怎么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再怎么不待见,听了自己是姨太太邀约过来的,至少也得安排一下他们,在门房或者回廊等啊。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活久见啊!
其实,这婆子是早就得了里边人的传话,要给今日上门赴宴的人来个下马威。
不过刚刚,她是收了盼儿的银子,一时高兴,得意忘形了。
好在他们提说是来参加饮宴的,婆子才想起之前翠芝姑娘过来吩咐的话。
这婆子关上门之后,嘿嘿一笑,捏着手里的银子,径直去门房后边的小屋里和屋里的几个丫鬟说说笑笑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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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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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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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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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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