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声,何苗从梦中惊醒,一摸自己的脑门,汗岑岑的。
何花早就已经起来了,正在灶堂里帮着王氏烧火,母女两个同时听见了屋里的动静。
“娘,我去看看!”
王氏正忙着烙饼,手里都是面,她点了点头,“去吧,看看老三咋了,我听着这声都喊破音了。”
何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暗暗骂着隔壁某人,那就是个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居然害她做恶梦了。
何花推开木门,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三妹,是不是做噩梦了?”
何苗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何花不放心,从桌子上端了一杯水给她这才回去灶堂继续帮王氏烧火。
何苗望向窗外,鹅毛般的大雪,已经洋洋洒洒下了五天,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何大力同样坐在堂屋里长吁短叹,这雪还真是大啊。他们家的地势高,又是在山脚下,大雪下来被风一吹,就能刮走不少,不至于被埋了房子,就是不知道村子里情况怎么样。
自家的吃食和柴禾什么的备的都是足足的,就是一个月两个月不出门都没事,可是其他人呢,然后他就是一声嗤笑,他这操心的命,管那么多闲事干啥,媳妇孩子热炕头,他能管好自己一家就不错了。
唉,何大力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却瞬间就淹没在冬日的冷风里。
此时,一个单薄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坡上何家而来。风雪里,他走的格外艰难。
白崇从屋子里出来,卖力的挥着手里的铁锹,他要清一条小路出来,正好能直通院门口那种。反正这个时候他也没事干,就当消耗消耗体力了。
他走到院门口,刚推开木门,正好就看见从坡下而来的那个身影。这是谁呀,大雪天的不在家好好呆着。
这个时候那个人似乎也看见了他,远远地就朝着他招了招手,脸上也挂满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咦,何玉!他咋来了?
何玉穿着厚厚的棉衣,可是依然遮挡不住他单薄的身形。看见白崇,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可是雪实在下得太大,路上边的是雪下边全是冰,尤其还是上坡,每走一步就是一滑。
等到终于上来了,他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雪人。
还不等何玉站定,白崇就是一撇嘴,“呦,我说少年啊,这冰天雪地的,你不在家好好呆着,怎么又出来了。哦,我知道了!”
白崇说着话,朝旁边何家的院子努努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嘴里也开始打趣起来。wWW.ΧìǔΜЬ.CǒΜ
“你这个少年啊,怎的陷得如此之深,贪恋美色到如此程度,真是枉读了圣贤书啊!”
何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浑身也不自在起来。
“不是,白大哥,这回真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崇找到了话里的漏洞。
“这回不是,那哪回是啊,原来你这少年还真是如此啊。”
何玉不再说话,他本来就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来的,索性也就不再多说,在白大哥面前,多说多错啊。
看他的脸色不太好,白崇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怎么了,莫非是村里有事?”
何玉摇了摇头,“想知道就一起来吧!”
然后,他推开了何家的院门,走了进去。
白崇看了看何家的院子,又看了看坡下的村子,满脸狐疑,跟在何玉后头也进了何家。
何家的院子里,早就被何大力清理出了一条路,就连两座厢房门前也是干干净净,任谁见了也得夸一声这家的男人是个勤快的。
“你咋来了?”
最先看见何玉的是何花,她出来倒水,和进院的何玉正好走个顶头碰。
何玉一见何花,立马就浑身不自在起来,一下子就变回了那个不善言谈的高冷的何玉。
“哦,我找何叔有事。”
何玉也不耽搁,飞快的进了堂屋,看的白崇哭笑不得,就这?估计再有一百年也追不上人家何花。
何家屋里的人看见何玉居然顶风带雪的来了,全都吃惊不已。
王氏赶紧给何玉倒热水,让他喝些暖暖身子,还要去加两副碗筷,让何玉与白崇坐下和他们一起吃早饭。何玉却没让王氏忙活,他心里着急,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和心思吃早饭。
看出来何玉心不在焉,何大力连忙出声询问,“何玉小子,你这是咋了,怎么顶着风血就来了,可别再染了风寒,一会让你大伯娘煮上一碗姜汤,你喝了再回去。”
何田似乎也极为担心何玉,何大力说话的时候他就在不停的点头,等到他爹终于说完了话,他还不忘嘱咐一句,“我爹说的对,一会儿你喝了姜汤再走,免得受了凉。这大雪天的,我们家上坡那段路不好走,下坡的时候也小心点,别摔了!”
何苗前脚才刚从里屋出来,后脚就听到了自家大哥的话,好悬一个趔趄。
唉!可怜的何玉,我只有祝福你了!
何玉却突然严肃了起来,眼神里都带着凝重。
何大力一见他这副样子,猜测他肯定有事,连忙追问,“难不成是你家有啥事?到底咋了,你快说啊!”
何玉眉头轻蹙,“何叔,何秋不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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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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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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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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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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