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大他们家里居然出现了一个陌生小伙儿。
那小伙儿唇红齿白,身材高大,单单往那何家院子里一立,就能招的村里大姑娘小媳妇多瞧上几眼。
花婶子说了,那小伙子是村里的猎户。
名字叫啥来着,他没留意,但是好像大家都叫他白小子。
黑子可是看见了,那白小子整日里和他老大有说有笑,甚至还一块儿进山砍过柴,他老大要扛回来,那白小子还拦着,说什么都没让他老大上手,反而是他自己扛回来的。
他一直偷偷跟着呢,看的真真的。
还不是顺溜说的,什么要矜持的,隔三差五送上一捆柴就行,要不然何婶子见他们日日都去,还不得烦死。
人家那白小子不也是日日又是砍柴又是担水的,也没见何婶子说啥呀。
黑子的心里一阵懊恼,要是他早些下手,还有那白小子什么事儿,到时候和老大有说有笑一起砍柴打水的,不就是他了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准老大就能收下他当小弟了呢。
哼,那个白小子,若是哪日让自己堵到他一个人的时候,看自己不好好收拾他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让他再也不敢接近老大。
还别说,没过三日,真叫黑子逮到一个机会,只不过这情形完全没按照黑子设想的那般进行,反而让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里懊恼的不行,后悔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冲动。
甚至连连责怪顺溜,兄弟啊,咋不劝着些自己,以至于让他酿下如此不可挽回的大错,永远失去了拜男老大的机会。
顺溜斜睨了黑子两眼,还说我没劝你,是谁梗着脖子一条道走到黑的;是谁死鸭子嘴硬,任凭他怎么劝都不回头的。
现在好了,怎么所有的事儿都怨上他了?
顺溜撇撇嘴,只能无奈的暗叹了口气,谁让这傻大个是他兄弟呢,不管啥样不都得担待着吗?
白崇消失了那么些日子,其实他是又抄山里的近路跑了一趟安阳城。
他在氓山村的消息,若只是普通报平安的信,他都是通过开远县白家的暗线传回家里。
可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他都是跑到安阳城里托姐夫的父亲将消息直接传给老爹的。
这次也是一样,他偶然看见何田那拐杖,不由就是心中一动。
若是这东西在军中推广,那些受了腿伤的兵将不都能从床上站起来了吗?不但能自己照顾自己,还能减轻家里的负担呢。
于是白崇连夜赶路,一口气奔波了好几日,终于到了安阳城。
他将那拐杖的图样及制作方法细细写到宣纸上,一并交给了姐夫的老爹,差专人送到他爹的手里。
自家老爹不总说自己是个倒霉蛋吗?能囫囵照顾自己就不错了,别的早已指望不上他了吗?
他就让老爹看看,这老爹眼里一事无成的儿子,是如何给他一个惊喜的,想必老爹看见那拐杖的图样,也会吃惊吧。
他真是惊叹于何家小丫头的脑袋瓜子,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这些奇思妙想真是让人意外呀。
他已经回来几日了,这几日他都是吃在何家的。
没有办法,何大叔和何婶子实在太热情,他根本就拒绝不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总比他自己弄的那些个半生不熟的米饭要好的多。
他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一日两餐的烤肉。
别人那是因为长久吃不到肉,馋的两眼放绿光。
他则是日日两顿都是肉,馋那米饭馋的两眼放绿光。
日日都在何家,就连何婶子每日里做饭前都要关心的问问他想吃啥,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可真是好啊。不过,白吃白喝总是过意不去,所以他包揽了何家劈柴挑水这些活计。
哪成想,那何家的大丫头,也是个勤快的,而且那力气比自己只大不小,具体能有多大他心里也没底。自己扛那一抱多粗的大树都有些吃力,可那何家大丫头扛起来就走,而且走得嗖嗖的,就好像是扛了十斤二十斤的大米似的。
这让他不得不感叹,还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呢。
眼见着又到了快吃晚饭的功夫,那何家的小丫头已经隔着院墙在那边招呼他了,白只得收了心死思,利落的就是一个翻身,在那小丫头目瞪口呆之下,轻轻松松就翻越了院墙。
既然有近路,为啥还要走门呢?
此时何花正拎了两个空桶,要出门。
白崇挑眉,“打水?”
相处了几日,何家人已经了解了白崇的性子。
何花点头,可不就是去打水,她以为要吃饭了,正要到灶堂里去看看晚上吃啥。
哪成想她娘见到她进来,就一把塞过来两只空桶,美其名曰最近家里没啥活计,让她打打水,去锻炼锻炼身体。
何花只得将那还没迈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接过她娘手里的水桶,认命的去打水。
她这边还没走出院子,正好就碰见了白崇。
白崇看她点头,一把就夺过两只空桶,转身就走。
走出去了两步,才响起他那清朗的嗓音,“我去吧。”
何苗朝何花摊摊手,他愿意去就让他去呗,一个大小伙子做这点子活计,又累不死他。
白崇拎了水桶,晃晃悠悠的就去打水。
这小河离他们坡上有些距离,不过这点路对于白崇来说根本就不算啥,之前这里还没有这么多户人家的时候,他还不是照样一个人去打水。
他刚到小河边,将两只水桶灌满,一转身就看见一个黑脸大汉,咬牙切齿地站在自己身后。
白崇挑眉,“有事?”
他可是记得这个汉子的,性子是有些憨,可是却很是勇猛。
当时在山里,他们何家村杀狼的时候,只他和那何家的大闺女两个还算顶用。
在白崇的印象里,这黑汉子还是个不错的。
黑子双手环胸,一派怡然自得的看着眼前的白崇。
这小白脸个头倒是不矮,听见白崇问话,看见他那冷淡的模样。
黑子心里不由就是一阵火气,“咋?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小子?”
“小子?”
白崇挑眉,这家伙叫谁小子呢!
难不成他忘了之前在老林子里头,他是如何一副惨烈的模样,到自己跟前要认老大的?
是他记忆错乱了,这些话根本就不是这个黑大个说的。
这才多长时间,就来找自己的茬。白崇根本就忘了,此时的他,早已刮去了那满脸络腮胡子。何家又没有人说闲话,村里其他人现在还不知道这白小子就是老林子里帮着何家村打狼的那个白英雄呢。wWW.ΧìǔΜЬ.CǒΜ
黑子和顺溜自然也是不知道的,若是他们两个知道,就不会有今日这一出了。
“我去,叫你咋滴?”
黑子伸出手指,轻轻点着白崇的胸前。
一下又一下,似乎极为蔑视。
这一动作,瞬间就点起了白崇的怒火,这黑大个在这干啥呢?
白崇身子一侧,一个巧劲儿就将黑子击倒在地,黑子猝不及防,被白崇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下子就摁跪在地上。
后头跟着的顺溜,赶紧就过去扶他。
黑子立马就怒了,“我去,居然敢打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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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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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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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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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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