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还能走动吗?用不用爹背着你。”
“不用,爹,我自己能走的动,也能跟得上你,咱还是快些走吧。”
见小闺女坚持,何大力也只好闷头继续赶路,不过,脚步却是慢了下来,不时回头留意小闺女的情况。
估计今天夜里就应该能撵上何家村的队伍了,离开了好几天,他这心里惦记的不行。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媳妇和其他几个孩子好不好。
何家村这边,今日夜里值夜的是胡刚和何大忠。胡刚刚打了个哈欠,正觉得困倦呢,就看见有两个身影,急匆匆的从那边过来了。
今日,何家村的队伍就宿在官道旁边的林子里,而胡刚他们两个人,就坐在离官道边上不远的地方望风放哨。
偶尔路上也会过上那么一两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来,又行色匆匆的去,都是趁着夜里凉爽赶路的,所以那两个靠近的身影,也没有引起胡刚的特别注意。
他只是握紧了手里拿着的家伙事儿,只要他们不做停留过去了,也就相安无事。
可等那两个身影近了,在微弱的月光下,胡刚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模糊的轮廓。
“大力哥!”胡刚惊喜的叫出声,这时候何大忠也看清了,原来来的两人是何大力父女。
大忠面露喜色,上去一拳就擂到何大力的肩头,“兄弟,都好几日了,怎么才赶上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难掩心里的悸激动,何大忠话音都有些发颤。他就比何大力大上那么一两岁,自小和何大力还有柱子胡猎户他们感情就好,平日里走动的原本就多。
尤其是这次逃难出来,更是患难与共,如今见到何大力父女两个人终于赶了上来,不禁也长长舒了口气,回来就好,要不然他这一口气憋在心里,生生难受了好几日,就怕何大力父女有个三长两短。
何大力朗笑两声,拍了拍何大忠的肩头,“路上有事耽搁了,这不是赶了上来吗?放心吧!”话还未完话就开始嘿嘿嘿嘿的笑起来。
胡刚脸上也喜滋滋的,赶紧指了何家村休息的地方,让他们父女赶紧过去,眼见着就要入夜了,回去好好眯上一觉,明天和大部队一起赶路,也有精神。
大部分人都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王氏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自从自家男人领着老三说是还有事儿要办,没跟上队伍以后,这几日晚间她睡得都不踏实,心里头老是惦记那父女两个。若不是家里还有一个伤了腿的何田,要她整日里的照顾,说不定她早就恍恍惚惚的了。
何花似乎感受到阿娘不停的翻来覆去,睡得迷迷糊糊的就问了一句,“娘,咋了?快睡吧!”
王氏嗯了一声,让何花先睡,她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有心要到一边儿坐着凉快凉快,一起身就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进了他们村里休息的这片空地。
诶?怎么有人!
心念一转,不由一阵就是狂喜,尤其是当那两个身影越走越近,那熟悉的轮廓和走路的样子,让王氏几乎低呼出声,“他爹,是你吗?老三?”
听见王氏的声音,何苗心头瞬间就充满了喜悦,还是回家好啊。
“娘,是我和阿爹。”
原本蔫头耷脑的王氏瞬间就精神起来,哎呀了一声,几步就奔到这父女两个跟前,一把搂过何苗,又看了看何大力,嗓音里几乎带了哭腔,“可算是回来了!”
何大力原本有好多话想说,可最后支支吾吾的只变成了一句,“媳妇儿,我,我回来了!”
似乎又想起自己身上一直背着的东西,赶紧献宝似的拿出来,往王氏的怀里一塞,“这,这是给老大的药。”
这一句话说的颇为顺溜,只不过老爹的话里都带了颤音。禾苗感叹,唉,老夫老妻了还不好意思,真是难为了他们兄弟姐妹四个了!m.χIùmЬ.CǒM
看来,自己还是赶紧消失吧,别做那好几十度的电灯泡了?估计不只是她爹想她娘了,她娘也同样想她爹了吧。
“娘,二姐睡哪了?我去二姐旁边睡。”
王氏一指她自己刚刚起身的地方,“你去那睡吧,就在我那个位置,正好那里有被单,我才刚起来。”
何苗答应了一声,赶紧就跑了过去,三两下就钻到了被单下,诶呀,夜里有些凉了,不盖着被单始终觉得凉飕飕的。
荷花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感觉有人钻进来,还以为是她娘,含含糊糊的就说了一句,“娘,你回来了!”
何苗嘻嘻一笑,“不是娘,是我回来了,二姐!”
何花听见三妹的声音,十分惊喜,似乎连瞌睡都没有了,“三妹,你回来啦!”
何苗伸手一揽荷花,“嗯,是我!又困又累,咱们睡吧。二姐,有啥事儿明早再跟你汇报!”
“嘿嘿!”何花干笑两声,“好嘞!那你赶紧睡吧!我也睡!”
姐妹两个互相依偎着,不一会儿就都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第二日早上,何花一直黏在何苗身边,三妹走了好几日,她可是想的紧呢。
接着,何花又吧啦吧啦的,将何苗没在这几日发生的事,都和她说了一遍,听的何苗一会儿提心吊胆一会儿愤慨不已,最终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没想到,只这几日功夫,就没了一条性命。
她就说嘛,从早上起来就没有看见那江婶子和江莲,原来自己不在这几日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
反倒是那江皎,不是才死了娘,失了姐姐,怎么还和之前一样,不见一丝难过。
就在刚刚,还看见她一副乖巧得不行的模样,跟在何秋他娘身边,比何秋都像她娘的闺女。
说曹操曹操到,何秋确实是不经念叨。
她早上一醒来,就听何春姐说何苗回来了,好几日没见,小姐妹回来了她自然心里高兴,草草垫吧了一口吃食,赶在开拔之前,就跑过来和何苗私话。
她这心里难受的紧呢,这几日又没有说得上话的人,可把她憋屈坏了。
还不是那江皎,以前不觉得怎么,到了他们家简直了,映衬的她像是个好吃懒做,恶毒刻薄的姑娘似的。
这才多长时间,她就挨了她娘好几顿训斥了,次次都和那江皎脱不开关系。
她心里委屈难受无处诉说,好在,何老三回来了,终于有个人能听她说说话了。
何秋挎了何苗的胳膊,小脸儿几乎凑到何苗的脸上。
“何老三,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这心里都难受死了。”
何苗嘻笑,不由打趣道,“有什么事儿能让我们秋秋愁成这个样子,来,跟姐说说,姐给你排忧解难!”
“去你的!”
何秋和何苗两个人毫不顾忌的闹起来,惹得旁边其他几个人频频向她们张望。
胡木看见何苗回来了,朝她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何苗纳闷儿,胡木这是咋的了,怎么一点都不像他的性格。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这一早上,何苗简直成了何秋的“树洞”,抱怨的无外乎就是关于那江皎的,何苗倒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不停的劝着何秋,她还能怎么办,人家二忠婶子都把人领了回去,他们一家子除了何秋似乎还都挺高兴和满意,她也只能提点何秋自己个儿凡事多长个心眼,别让那江皎拿她当了垫脚石!
唉,她倒是没想到,二忠婶子居然看上了这江皎,还领了回去,看来她倒是小看了这江皎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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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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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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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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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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