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没接这话,倒是好奇问:“徐姨怎么会认识霍医生的父母的?”
徐姣解释道:“以前在巴黎留学时认识的,他母亲和我是好友,感情极好的,他父亲……也算是吧。”
听出那一丝迟疑,刚才又见徐姣提起霍一恒的父亲时语气有些不对味儿,阮宁忍不住问:“其实霍医生的父亲就是您一直放不下的人吧?”
徐姣侧头看向她,倒是坦然得很,微微笑着问:“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么?”
阮宁抿嘴点了点头,挺明显的。
徐姣从不与人说这些的,可阮宁不一样,她还是没什么顾忌的就说了出来,自嘲道:“是啊,挺可笑的吧,不是有句话么,防火防盗防闺蜜,我就是那个曾经觊觎闺蜜丈夫的女人,甚至还……不过后来啊,我争不过她,也没办法去争,就黯然退场了,与他们也再没有任何交集。”
她这语气,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可却是误了她一辈子的往事。
阮宁有些心疼她,道:“您何必呢?其实没有必要为此耽误自己一生的。”
徐姣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不懂,只要曾被那样一个人惊艳了时光,就很难再去将就温暖了岁月的人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心也就死了,不管再遇到谁,也都不过是误人误己,没什么意义。”
阮宁是不大明白这种感觉的,可她现在有自己爱的人,却也理解徐姣那种不肯将就的心境。
……
因为和徐姣在一起,两位老人家来了电话想让徐姣带她回去与他们说说话,说是老太太特意给她包了饺子,所以中午阮宁又被徐姣带回徐家去了。
中午在徐家,吃着老太太这把年纪还亲手给包的饺子,阮宁更受宠若惊了。
在徐家待了一个下午,然后又被扒拉着留下吃了晚饭,之后才提着老两口给她的礼物被徐姣送回家。
很好,这一遭来,得了一副老爷子送的画,据说是老爷子亲手画的水墨山水图,他一直挂在自己书房的,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大师级画作,无价之宝。
然后,老太太送了她一件手工旗袍,竟然是她老人家的藏品,说是最喜欢的一件儿,年轻时穿过一次的,一直藏着舍不得穿,然后看着她身材合适,让她试穿了一下,就顺手送了……
阮宁抱着这两个礼物感觉烫手,心情格外复杂。
她不想要的,可是推不掉,刚在徐家时她推了几次了,可人家就急眼了,一副药犯心病的样子。
见她这样亚历山大的样子,徐姣忙笑着给她解压:“老人家给你的东西,你拿着就是了,不用有心理压力,也别觉得贵重什么,他们送的可高兴着呢。”
阮宁十分勉强的扯唇笑着,还是觉得有压力。
晚上和严绝视频聊天,她说了这事儿,还拿出东西给他看了,然后严绝才看着就笑了。
阮宁不高兴道:“你还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要不我改天送回去吧,放下就走,他们年纪大了,总不能追着我再塞给我吧。”
他在那边依旧笑着,轻声道:“我笑是为你高兴,高兴多了这么多人疼着你。”
阮宁抿着嘴没说话,其实她也高兴着呢,觉得自己挺幸运。
严绝道:“你也别想着送回去了,你干妈说得对,老人家送你的东西你就坦然收着,不用有压力,他们喜欢你才把压箱底的东西送你,送得也高兴,你要是觉得受不起,就经常去看他们就好。”
阮宁想着也是,就点了点头:“行吧,那我以后多去陪陪他们,其实说实话,我也是挺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感觉特别亲切,那种感觉很舒服,也很熟悉。”
熟悉的感觉,让她越来越强烈的觉得,她曾经也是享受过这种疼爱的。
说着,她又问严绝:“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笑了笑道:“应该这两天就回了。”
阮宁一听,哦了一声。
他微微凑近镜头,压低了声音缓缓道:“等回去了,我去你学校找你,好不好?”
阮宁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来找她之后,肯定要带她出学校过夜!
她忍着那点羞涩与不自在,一本正经的和他道:“你来找我,那我也只能和你出来吃个饭,但是我不能夜不归宿的啊,是你自己以前跟我定的规矩,在学校期间不能出来鬼混,你可别忘了啊。”
严绝噎了一下,随后也严肃道:“我说的是不许你也与别人出来,没说不能和我。”
阮宁冷艳拒绝道:“那不行,我要一视同仁,严先生,你可别双标啊,我是好学生,你别带坏我。”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严绝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和他叨叨了一个小时,才挂了视频睡觉。
礼拜一这天上午,严绝就给她说回来,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就发信息说到锦江了,要直接来接她出学校一起吃午饭再去公司,先见见她才行,所以阮宁下课后,特意回宿舍准备了一下。
孟艺莘倚在一边看着她,抱着胸阴阳怪气的道:“啧啧,不就是出去一起吃个午饭么?还特意回来化个妆,果然热恋中的小情侣就是不一样。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阮宁正在画口红,闻言抿了抿嘴,均匀了口红之后才扫了她一眼道:“你要是羡慕,自己和叶允琛来一场热恋不就好了?我估计叶允琛乐意得很。”
孟艺莘当即一脸嫌弃:“我和他?闹的吧!”
阮宁摊手:“你看,是你自己不乐意,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在你面前,你没把握住不是?”
孟艺莘翻了个白眼。
她很是忧伤的叹息道:“哎,中午我只能自己去吃饭了,肉肉那死丫头一下课就跑去找林学长了,本来还想回来找你一起的,谁知道你有约了,都是见色忘义的。”
阮宁诧异:“她又去找林腾了?林腾不是不理她了么?”
孟艺莘耸耸肩:“是啊,可是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啊?她那么喜欢林腾,之前放假前林腾对她变了态度,明显是喜欢她的,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了不理她,可不管怎么样,她怕是不会轻易放弃了,随她去吧,看看她能争取得到什么地步吧,实在不行,撞了南墙就回头了。”
阮宁点点头道:“那就等着看吧,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好置喙太多。”
孟艺莘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催促:“你快点,完了我和你一起出去,我今天不想去食堂,出去外面吃。”
阮宁斜眼看她,噘着嘴道:“你这样跟着我一起出去的话,我不捎上你一起去吃都不好意思了。”
孟艺莘忙道:“你放心,我才不会当电灯泡,就是单纯的想和你一起出学校。”
说着,她不耐的催促道:“快点弄你的,别废话了,我也是对你无语,又不是刚谈恋爱的时候,有必要见他还化妆打扮么?他又不是没见过你素颜的样子,实在不行抹个唇就够好看了,还这么用心打扮做什么?”
阮宁懒得理她,自顾地折腾。
弄好后,她又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后拿起包包和手机打算把手机放包里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手机就从手上滑落砸在地上了。
孟艺莘听到动静看过来问她:“怎么了?”
“没事,手机掉地上了。”
阮宁说着,弯腰就捡起手机,可刚拿着手机站起来,却忽然好似站不稳似的,忙扶着旁边的桌子。
孟艺莘背着包过来,见状,忙扶着她问:“软软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阮宁摇头道:“没事,就是突然心慌。”
闻言,孟艺莘脸色凝重了几分,问:“心慌?怎么会突然心慌啊?别是心脏出什么问题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阮宁忙道:“不用,可能是最近心理压力大,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现在没事了,走吧。”
孟艺莘想着她最近母亲在医院情况不好,压力大也不奇怪,就没说什么,点点头,和她一起出了宿舍,再出学校。
在校门口和孟艺莘分开后,阮宁就在那里等着严绝来。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可这一等,就是二十分钟后,她都没等到严绝来,发了好几次信息都没回,打电话过去竟然是关机?
从宿舍出来到现在,她也一直心里慌慌的,最近虽然经常会这样,可却很少这样维持那么久心里不安的。
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在等了半个小时都没见人,发了十几条微信都是不回,又打了电话也是关机后,她打给了墨肯。
墨肯的倒是打通了,可却没人接……
这是什么情况?
之后继续等着,等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打了几次给墨肯,在第四次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喂,夫人。”声音似乎有些急促。
阮宁忙问:“墨肯,严绝呢?怎么他还没来?我等了一个小时了都不见人,信息不回手机关机,出什么事了么?”
“额,先生……先生他……”
墨肯那边呼吸似乎有些急促,支吾了一下,才措好词道:“夫人,我和先生刚出机场,就得到消息说那边出了些事情,先生立刻返回机场登机去了,估计是上了飞机手机没信号就关机了,您别担心,没什么事。”
阮宁闻言有些惊讶,随后皱着眉道:“是么?那他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啊?”
墨肯在那边道:“可能是因为那般的事情过于紧急,又着急登机,先生没顾上,您别担心,先生到了应该会跟您说的。”
“这样啊,那行吧,我等他到了自己和我说。”
“好的。”
“不过……”阮宁忽然狐疑道:“你没跟他一起去么?”
墨肯那边迟疑了一下,才颇为生硬的道:“额,是啊,这里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先生是顾不上了,所幸这次回也不太需要我跟着,先生就让我先留下稍作处理,所以这次我没和先生一起去。”
阮宁闻言皱着眉,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通。
墨肯这时急忙道:“夫人应该等着先生也没吃午饭吧,还是快些去吃午饭吧,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忙,就不跟您多说了。”
阮宁点点头:“行吧,那你忙吧,我挂了。”
挂下电话,她有些沮丧的吐了口气,捏着手机四下看看,正想着去吃什么好,孟艺莘吃饱喝足回来了……
远远看到她,忙走了来,走到跟前后忙问:“软软,你这是吃饱了刚被送回来了?这么快啊?不过怎么还一脸郁闷?严四叔惹你不高兴了?”
阮宁有点尴尬,丧着脸对她道:“我是等到现在,他没来。”
“没来?怎么回事?他放你鸽子啊?那你是等了一个小时?”
阮宁点点头,耷拉着脸闷声道:“嗯,等了那么久也没个信儿,发信息不回打电话关机,然后我打给他身边的墨肯才知道,他刚出机场就接到消息说那边出了急事,返回去登机出境了,没顾得上跟我说。”
闻言,孟艺莘寻思着拧眉道:“那应该是有特别紧急的事情吧,等他到了下飞机会跟你说的,倒是你再问问是怎么回事吧。”
阮宁点点头。
孟艺莘这才担心的问:“可是你现在怎么办?你还没吃午饭呢,可不能饿着不吃啊,不然这样,我陪你在附近随便吃点吧。”
阮宁默了默干瘪的肚子,垂头丧气:“也只能这样了。”
然后,她这才和孟艺莘一起在附近找了家粉店,吃了一碗粉就回学校上课了。
掐着时间算,严绝到的时间是午夜之后,她从中午就一直心里隐隐不安,所以晚上也睡不着,一直等到凌晨,都没能等到严绝的电话信息,打电话过去也是关机状态。
一直等他的电话信息,可睡着了也没等到,阮宁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还是被孟艺莘叫醒的。
醒来后一看,也没有信息和电话,她有点失望,可也没给他发信息打电话了,反正她发了那么多信息,他要是开机了肯定会第一时间给她回电话过来的,没回的,估计是关机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那边出什么事了,让他这样着急繁忙,都忘了跟她说一声,估计是他姐姐的事情吧。
直到中午的时候,阮宁终于收到了他的回复,不是电话,只是一条微信。
他说是一直忙着没顾得上开机,所以没看到她的信息,也忘了跟她说一声,让她别担心。
阮宁有些窝火,不管怎么样,他也该下飞机后跟她说一声啊,不管出什么事,再忙也不缺这点时间吧?忘了是什么鬼?
害的她心慌了一天一夜!
咬咬牙狠狠心,索性不理他,而她竟然也再没有发信息来,更别说电话了!
这样又过了两天,他都没有给她发信息打电话,弄得阮宁愈发火大,忍了又忍才没有给他发信息打电话质问他搞什么鬼。
直到星期五这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忙完了有空了,这才给她发了好几次信息,还打电话。www.xiumb.com
阮宁依旧不理他!
哼,她也是有脾气的人!
甭管他怎么在那边发信息解释和哄她,她也都不回复,这次她是生气了,不管他怎么着,忘了和她说一声这一点就让她火大。
然后他也没怎么频发找她,估计是知道她生气了,他发了一些信息,电话打了几次就没动静了。
卧槽,这么没耐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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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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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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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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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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