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引起了朝野的全部关注,比当初杨瀚从南疆凯旋而归,还要强烈百倍。
因为,一个从不为人所知的强大帝国横空出世了,而它就近在咫尺,每一个三山百姓,岂有不关注这一点的。
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大秦的百姓是与他们同宗同祖,只是分离了五百年的另一支裔,更重要的是,它的存在,将严重影响整个三山洲未来的发展,它的存在,对每一个三山人来说,既是机遇,也是风险。
奉常寺卿管平潮、郎中令何常在与徐不二之父徐撼,并肩行于前。
抚霜枝徐胜治、妖娆妩媚的满红绡、斯文秀士般的忆兰舟、还有瘦削如猿的青鸟行于后。
徐公子脸色阴沉,徐诺被请出冷宫,得封婕妤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在百姓们耳中,曾经的徐王后这是得了莫大的恩赏,要知道她当初刚是伙同徐家一帮人,意败软禁大王,准确地说,就是谋反。
忆祖山千层阶上,一万多条生命,滚滚而下涂遍全山的鲜血,那地狱般恐怖的一幕,都是因她而起。
当然,还有少数高层人士知道,她和徐家那几兄弟其实也是各怀心机,徐家几兄弟是想把她一起幽禁的,但在普通眼中看来,徐家的人就是一伙。
这么大的罪,整个徐家都该杀的杀、抄的抄、流配的流配、为奴的为奴才对。
可徐撼那一枝儿居然保住了,还受了重用,大王胸襟着实宽广。
而今,废后徐诺居然也重见天日了!百姓们还不知道徐家有一支就在大秦,并且是此番迎杨瀚前往大秦的使者之一,只以为这是徐不二屡次战功之后,杨瀚对徐家的褒奖。
可徐胜治却很不高兴,仿佛被杨瀚揪着衣领子拉过去,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只是一个婕妤,连嫔都不是,距王后之位,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呵呵,他来时,居然一厢情愿以为凭着这份大功,可以让徐诺复立为后。
他想错了?
六曲楼想错了?
没有错啊!这是什么功劳啊?
比开疆拓土、封王封侯的功劳还要大上千倍、万倍啊。
他们这是交出了一副比杨瀚本来所拥有的版图大四倍的国土、大四倍的人口,是一个强大的帝国啊。
这么大的功劳,任何一个人,哪有不惶恐兴奋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的,什么样的身份名位,都可以不要钱地往外抛了,更何况这是来迎奉他归国的使者如此看重的人。
他对大秦帝国了解多少?
他就不担心其中出现一点偏差?
可这样一个人,偏偏就出现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在他看来,竟似只是进贡了几匹绸缎、几斛明珠一般,居然处理的如此轻描淡写。
管平潮、何常在等人不时轻瞄徐公子一眼,既有同情之意,又有讥诮之心,可说到底,他们是一起的,杨瀚处理得如此冷淡,令他们也不禁生起一丝同仇敌忾之心。
诸般复杂的情绪,因为私情、因为公义、因为共同的利益,交错在一起,令他们每一个人的反复都比较复杂。
咸阳宫正殿之上,杨瀚一身冠冕,正容危坐。
在其下,按照古制,百官站位不像后世文武分列,泾渭分明,而是混站在一起。
不过,按照右为上、左为下的规矩,按照职位高低,站立便有规矩。
三师、三孤应站在最前,所以荼单太尉和彭峰太师站在最前列,这对老冤家并肩而立,心中着实有些腻味,可杨瀚看了,想必会安心很多。
一个个都是手握大权的臣子,能彼此牵制着,坐在最上位的人才坐得安稳,不然从上边摔下来,也是很可能的事。
至于说谁人远谁人近,谁人亲谁人疏,会因为这些原因,就把权力无限信任地交予某人的,必是一个天真的傻瓜。
每一个试图篡位的人,都曾是最上边的人最信任的人,关系更是亲如父子、兄弟的也应有尽有。
寄望于一个人的忠诚,他即便忠诚了,你能保证他的继承人续忠诚?
唯有制衡、唯有制度,才能保证长治久安。
接着,便是高初、李淑贤这两位宰相,这两位表面上的关系倒还可以,私底下的竞争也是不少。
再往后,众文武也是依照品阶,逐次站立,放眼望去,满堂冠带,杨瀚看了心中也不禁涌起一片豪情。
这,就是班底啊,现在,他早不是单枪匹马,无一员可用之兵的尴尬时候了。
在杨瀚身后,站的不是宫娥,而是两个衣袂飘飘,背插长剑,杏黄剑穗拂在肩头的妙龄少女,一个是玄月,另一个居然是小菜。
神君的权威,杨瀚已经体会到了。
当他弄清楚太卜司的级别设置后,便不以为然地道:“你只是个女巫?
太低了,你有从龙之功,封一个卜博士还是应该的,以后,你就做女博士吧。”
玄月一听,很是惊慌,怯懦地道:“神君,太卜寺例代以来,还没有女子可以升到博士一阶。”
杨瀚不悦道:“你既称为我神君,我就封你做博士了,谁敢不服?”
接着,杨瀚又凑近了去,悄声笑道:“总有一天,你要服侍于我的,神君的女人,出身岂能太低?”
这句话一出口,玄月神也醉了,魂也飞了,晕晕淘淘的半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她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杨瀚身后,如何叩头谢恩,如何娇羞起身,全然不记得了。
至于蔡小菜,杨瀚初时想让她陪着小谈,可是两人整天腻在一起,一种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没有来由,因为杨瀚的理智告诉他,小菜不可能对他有任何威胁,只要他想,一把就捏死了,比捏死一只臭虫还容易。
但是,危机感还是油然而生,要知道,荼狐也跟她们腻在一起,两个女人凑在一起,就很可怕了,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就连杨瀚都有些抗不住了,于是,他大手一挥:“小菜啊,瀛州,你是回不去了,坦白说,寡人也不会让你回去。
可你就这么混迹宫中,将来顶多做一个女官,有什么出息?
现在我给你指一条阳关道,送一份大机缘给你,你出家……啊不,你加入太卜寺吧,寡人赐一个女巫的职位给你。Χiυmъ.cοΜ
好好做,你起点可不低,玄月自幼入太卜寺效力十余载,才做到这位置呢。”
玄月虔诚地点头,神君真慷慨,对身边人也是真的体贴呢。
这个小菜,莫非将来要与我做姐妹?
那我对她,倒要多关照些了。
奉常寺卿管平潮、郎中令何常、抚霜枝徐胜治,还有满红绡、忆兰舟、青鸟一行人上殿面君,趋前拜见,听到杨瀚朗声命他们平身、抬头,闪目向上一望,一眼看见杨瀚左右两位身着黑白两色阴阳衣、绣祥云仙鹤,灵逸出尘、背插长剑的美貌少女,顿时心中一沉。
难怪这瀚王如此托大,对徐胜治的示意不以为然,反而特意封了徐诺一个婕妤,简直是在徐家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个大耳光,原来……太卜寺已经先与瀚王搭上了线,我三公院、六曲楼,终究是晚了一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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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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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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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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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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