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红色轿车从宁宅里出来,穿过一条条街,往一个老小区走去。
为了见到儿子,宁婉凭着宁婉的记忆找到了傅霆住的房子。
阳光下,楼房斑驳,楼下的花坛破破烂烂,地面上有不少树叶和垃圾。穿过楼梯,宁婉一路来到了顶楼。
咚咚咚——
里面没有动静。宁婉不甘心,又敲了敲。
当她打算失落而归的时候,门被缓缓打开了。一个小脑袋露出来,一双大大的眸子里写满了无精打采。
“宁小婉?”
“儿子!”宁婉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儿子了,满心欢喜,一下子抱住了他。
里面传来管家何伯的声音,“小少爷,是谁来了?”
宁修禹对宁婉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回头回话,“一个邻居。”
“有事吗?”管家何伯手里拿着勺子出来。
嘭——房门贴着宁婉的鼻子被关上了。房间里面时不时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宁婉听了一会,缓缓来到了楼下。
她有的是时间,一定能等到儿子下楼。
接近中午,管家何伯拿着一个保温盒走出来。不一会,宁修禹从楼上下来,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儿子!”自从傅家人拿走抚养权后,宁修禹的手机也被没收了,宁婉没办法,只能找过来。
现在看到儿子满脸笑容冲过来,她高兴的张开了双臂。
许久不见,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许久没有分开。
过了好一会,宁修禹发出一阵唉呼,“宁小婉,差不多可以了。”
松开儿子,宁婉对着他的额头和小腮了亲了好几口,“宝贝,想死妈妈了。”
“知道啦。”
两人来到车上,驶离了居民楼。
“想吃什么?妈妈带你去。”宁婉心情愉悦,像是所有的烦心事都消失不见了。
宁修禹努力想了想,指着前方说:“前面那个披萨店吧。”
两人来到餐厅里,点了几样宁修禹爱吃的东西。
宁婉撑着下巴,出神望着眼前的小人,“我儿子瘦了。”
“是呢,天天受虐待,吃不好,穿不暖,就差睡大街了。”
心里一阵难受,宁婉已经哽咽,“你会不会怪妈妈……怪妈妈把抚养权给了你爸爸?”
没有丝毫犹豫,宁修禹点头。
宁婉更为自责,不由得低下了头,“儿子,对不起,我……我没有办法。”
“哈哈……”宁修禹忽然发出一阵大笑,在宁婉震惊的目光中,他渐渐收住了笑容,“骗你玩的,你怎么当真了?”
“我……”
宁修禹说道十分轻松,像是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如果是别的小孩,长大以后一定会怪你,但我是谁?我自然知道你的难处,放心吧,我不会怪你,也不会怪爸爸。”
“等有机会,我会把你接回来。”
这个问题仿佛逗乐了宁修禹,“接我干什么?以你儿子的性格,在哪里都会混的很好好吧?”
“可是……”
服务员端着披萨和各种东西上来,暂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两人开始默默吃东西,谁也没有说话。
看到儿子消瘦了不少,宁婉心中十分愧疚,端详着面前这张帅气的小脸,静静看着,一直没有说话。
“宁小婉!你可不是喜欢哭哭啼啼,忧愁满脸的人。”
宁婉勉强笑了笑,蠕动双唇,“儿子……”
“打住!”宁修禹做了一个暂停的标志,微微一笑,“以后的事情谁会知道?你这样悲观可不好!”
“可是……”
宁修禹再次截住她的话,“无论什么原因,我现在跟着爸爸。他是我亲爸爸,不会亏待我,你就不用担心了!”
“现在傅家大不如前,现在宋思琴生了孩子,家里的重心都会放在她和孩子身上,你在那边的处境一定……”宁婉说不下去了,捂住脸转过头去。
宁修禹看起来有些无奈,走过去把她擦拭,小声宽慰着,“以我的个性,你认为我会吃亏吗?”
“不……不会。”
“那就是了,我不会吃亏。别忘了一句话,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胜利的人。”
……
和儿子分开后,宁婉的心情一直十分低落。她驱车往前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安青楼底下。
楼下停着好几辆车,几个拿着相机和话筒,看起来像记者的***在楼道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一个男人从楼道里出来,立即被记者团团围住。
这个人似乎是穆斐然的助理。宁婉从车里下来,径直过过去。
这几个记者都不认识宁婉,大都没在意。以前她经常过来,保安和门卫都认识她,自然放行。
楼上,房间门口放着两个行李箱,大门开着,里面有些凌乱,像是有人要搬家。
带着好奇心,宁婉来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安青?”
里面传来两个人的争吵,似乎没注意到门口的人。
“你不用拦我,我说过要走,今日一定会走!”穆斐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安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火,还有几分不舍,“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你非要这样吗?”
“以前的事情不用提了,没有任何意义!”
当一个男人狠起来,似乎没女人什么事了!
“那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感情呢?”
穆斐然似乎有些生气,反问道:“那你和贺少林这么长时间的感情呢?”
“你……你什么意思?”
从男人的嘴里发出一阵讥讽的小声,“听说你怀孕,他眼巴巴从非国赶回来,又给你请保姆,又时刻关注你的一举一动,这还算没感情?”
安青颤抖地说:“什么意思?保姆不是你请来的吗?他什么时候关注我的一举一动了?”
男人似乎被气笑了,“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呵呵……”穆斐然笑着,“你能把他请来的保姆,认定是我请你来的,也真是不错!”xǐυmь.℃òm
安青上前几步,想要抓住他的胳膊,被他躲开了,“斐然,相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穆斐然退后几步,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无所谓了,现在无所谓了!”
“不要!”安青紧紧抱住了心爱的人,死死不放手,“我爱你,我不要你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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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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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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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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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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