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泪一下就绷不住了,心里不住的说,对不起,妈妈是骗爸爸的……
只要程锦时同意打掉,我一定立马下车,反正,我早就做好了独自养大孩子的打算。
至于报复,总能想到其他办法。
程锦时已经敛下了怒意,不含任何情绪的开腔,“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我微怔,“什么?”
我不明白他突然问这句话的意思。
“当年为了报复,爬上我的床,这一次呢?”
他手肘撑着车窗,低声冷嘲,“离婚了,也消失了四个月,现在突然出现是想图什么?”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明白过来,神经骤然紧绷,硬着头皮道:“我说过了,是因为孩子。”
他偏头看我,薄唇紧抿,泛起一层薄怒,“宁希,别把我当傻子,离婚前你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对不对?”
我有一瞬间的愕然,呼吸都慢了一拍,努力压下情绪,强行辩解,“当时你们逼我离婚,我要是能发现有了孩子,不就有了筹码?又为什么还要和你离婚?”
因为我从没对他说过一句谎话,此时不由紧张地收紧手指,直视着前方,不敢看他,却仍然能感受到他锐利的目光。
他显然不信,冷笑,“行,你要玩,我就陪你玩。”
话落,他踩下油门,打着方向盘离开酒店。
我松了一口气,也没问他是准备去哪里,只要不是医院,我都不担心。
二十分钟后,他的车驶入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
我明白他的意思,在他停车前,淡声道:“我认床,陌生的地方我晚上睡不着。”
搅和他们婚礼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婆婆不能称心如意。
我要是住在外面,又怎么给她添堵。
再有,我想找机会弄清楚我妈的死因,我婆婆到底和我妈说了什么,居然逼得她自杀。
所以,我绝不能让他把我丢在这里。
“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程锦时直接踩下刹车,腮帮咬紧地质问我。
我笑了,“我能干什么,我只不过是后悔和你离婚了而已。”
既然他要一个理由,那我就给他。
他愣了一下,又低声警告,“宁希,我不会和你复婚,你必须清楚这一点。”
我捏着手心,“我清楚,所以我只是希望,在孩子出生前,可以和你在一起……”
以退为进,这一招,还是和宋佳敏学的。
当初,她就是打着照顾小宝的名头,住进了我们家。
他眸光复杂的扫了我一眼,再次开动车子,看来,他是答应了。
大约十余分钟,车子四平八稳的停在了我曾经的家门前,下车前,他拉住我的手腕,冷冷道:“不许惹事,否则就收拾东西滚蛋。”
我偏头看他,微微勾唇,“好。”
我没什么事情好惹的,这次回来,我什么都不做,就足够让某些人不痛快了。
我刚下车,还没站稳,他就火急火燎的开车离开,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想必,是急着去安抚宋佳敏?
我在冷风中吹了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举步走到家门前,按下门铃。m.xiumb.com
很快,何姨给我开了门,看见是我,眼神中有一丝怪异,“少夫人,哦宁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改口也挺快,大概现在已经称呼宋佳敏为少夫人了吧。
“嗯,锦时送我回来的。”我简单的告诉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走进家门,在鞋柜里却没找到自己常穿的家居拖鞋,怔了怔,开口询问,“何姨,我的拖鞋还在吗?”
何姨关上门,“扔了,鞋柜最下边那排全是客人拖鞋,你随便穿双吧。”
我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就感觉何姨今天有点奇怪。
我应了声,也没太在意,随便换了双拖鞋就上楼。
谁料,何姨忙跟了上来,在我踏上最后一节台阶时,赶忙问道:“宁小姐,你要干嘛?”
我不由停下脚步,和她解释,“何姨,我未来几个月,应该都会住在这里,我现在累了,想休息一下。”
自从怀孕后,我总是容易疲惫,今天很早就起来准备赶飞机,到现在只觉得精疲力竭。
何姨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那你在客厅稍等下,我收拾下客房。”
我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这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当然只能住客房,难不成还要住自己原来的房间吗。
“好。”
我应下,声音发涩。
何姨转身去了一间客房,我一边下楼,一边往下看,这才发现,家里的家居基本全换了。
就连地毯,都是宋佳敏喜欢的风格。
我等了一个多小时,想起什么,把短信里的那张匿名照,发给一个做摄影的朋友,让她帮我看看有没有合成的痕迹。
刚发出去,何姨下来了,不咸不淡的道:“房间收拾好了,三楼右手边那间。”
三楼?
我蹙眉,有些疑惑,“你刚才收拾的不是二楼的客房么?”
何姨道:“小宝平常喜欢在二楼玩,小孩子太闹腾,容易吵到你。”
我敛下眸子,看来她刚才不是去收拾客房了,而是去打电话了吧。
怕小宝吵到我,不过是个借口,说白了是想让我离程锦时远点。
我觉得有些好笑,左右也就这么大的房子,隔一层,有什么区别。
我有点分不清是我婆婆的意思,还是宋佳敏的。
我也不想为难何姨,从沙发上站起来,“好,谢谢,那我上去休息了。”
明明很累,躺在床上后,又压根睡不着。
我没有骗程锦时,我是真的认床,每次换个地方,都比较难入睡。
况且,回到这栋房子里,往日的一幕幕都在脑海里逐渐清晰。
我还记得和他刚领证的那一天,一起搬进这栋房子时,我心里的满足和踏实。
那时候,我捧着一颗无比真诚而火热的心,想要温暖他。
结果呢,非但没能温暖他,反而凉透了自己的心。
我侧躺着,抹掉从眼角滑出来的湿润,看着窗外的黄昏,觉得物是人非,心里装满了不安和茫然。
未来的每一步,都太难走了,而我,没有任何依靠。
一不小心,也许就是万丈深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却越睡越冷。
好冷,如同睡在冰窖里,冷得我发颤。
……
“宁希,宁希。”
耳边响起一道我无比眷恋的声音,一双干燥温暖的手覆上我的额头,我迷迷糊糊的伸手握紧,想要汲取一点温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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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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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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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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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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