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得不对吗?连区区几条小虫也可以让你这般狼狈,仙主慈悲,才容忍你,可你帮不了仙主任何,只会给他带来麻烦,怎么?听不得真话?”代碧萝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
若是换了以前,邻村的孩子敢诋毁她半句,她也能扑上去与人斗个输赢,此刻,却沉默了!
因为代碧萝说的是实话,向来都是姜无重在帮她救她,她不仅帮不了他,还让他被困在肉身内,连一个小小养尸人也妄想杀他!
对方见她哑口,也不再多说,看她身上的伤也没什么大碍,没耐性地抛出一句话说:“我要去帮仙主抓那养尸女,你好好跟着,别又出了什么事,我可管不了你!”
秋葵也想去帮忙,拍了拍身上的尘灰,一瘸一拐地地跟了过去。
白家灵堂内,姜无重已将戴笠女抓住了,代碧萝用在白家找出的绳子将此女绑了起来。
外头传来嘈杂人声,没多久就见卫临渊快步进来,与姜无重说:“白家那几个混蛋已被爷给绑了,这些歌王八羔子不知好歹,竟敢算计爷!爷定好好教训他们这些白眼狼!”
姜无重点头表示知道。
被绑在地上的戴笠女知道自己今日败了,但任然嘴硬说:“就算你能烧我娘尸有何用?等到天一黑,我师父养的那只宝贝就会出来将你们全吃了,全吃了!”
代碧萝立即走到她面前质问:“你师父在哪儿?那只尸鬼,被你们藏在何处?”
“呸!”戴笠女朝着她的方向吐口水,邪恶笑道:“那么想知道?等天黑你不就通通知道了?哈哈哈!”
代碧萝终归是在大家贵族中长大的小姐,遇上这等恶毒养尸人竟一时也不知如何下手,怕她又吐口水恶心,不甘地退了几步。
倒是卫临渊慢悠悠朝这边走了过来,他还有好大一笔账要与之算呢,他说:“已成阶下之囚了,你这贱人还这般嚣张,爷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多久!千斤!”
体格强装的千斤从后面走出来,有些为难的说:“爷,俺不打女人啊!”
“这他妈算什么女人,给爷打!爷不仅要知道尸鬼在何处,还要知道十五年前,害死我娘的人和她什么关系!快点!”
千斤一听,这有关自家爷的娘亲,那这口恶气得好好出出了,他当即活动了一番筋骨领命道:“爷,您放心,俺这铁拳不是吃素的!”
说完,就过去拽起戴笠女一阵暴打!
他手重,几拳下去,壮年男子都受不住大喊饶命,但这养尸女却一声也没喊,甚至发出可怕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每吃饭吗?长这么大个子,拳头比女儿家的还软,哈哈哈……”
“再使劲点儿,老娘不痛快啊,哈哈哈……”
整个院子除了千斤挥汗猛打此女的拳脚声,便是此女的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二夫上前与卫临渊说:“爷,我怎么看此女非常人,好像这些皮肉之苦对他不管作用啊!咱又不能直接将她给弄死,得想想别的法子!”
“去里面取一桶盐水来!”卫临渊指挥道。
二夫没有犹豫,立即去白家厨房找了现成的盐洒在水里,全都泼在戴笠女身上。
“啊……”戴笠女终于发出了一声吃痛的大叫,正当大家都以为此刑可用时,她身子哆嗦了两下仰天露出陶醉的模样来叹道:“啊……好爽,还有吗?再来!”
二夫又去井里提了一桶水,正要泼下去时,姜无重出声道:“不必了,此女习了养尸门中炼尸法,与尸体同食同住,早已与尸无异,这些普通的皮肉之苦自不能伤到她。”
“还是你懂得多呢!不愧是修得大道的上神!”戴笠女盯着姜无重的脸贪恋的说:“我瞧着你这具皮囊真好看,若也能给我炼化了,一定更美吧?”
“啪!”代碧萝走过去一巴掌挥在她脸上,喝道:“休得对我仙主不敬!”
“你仙主?”戴笠女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你们在他眼中,皆不过是一群有用的凡夫俗子罢了!”
说着,她目光凌厉地穿过几人盯向秋葵说:“连你一样!无一例外!”
在听到这些话时,姜无重平静地转身朝秋葵走来,瞧她一只鞋坏了,半个脚掌在外面,便撕下长衫下一长条布,俯身将她露在外面的脚丫子裹起来。
秋葵本还因代碧萝骂她废物而失落,此刻见他蹲在地上仔细为自己裹脚的样子,心瞬间融化了!
她想,得君如此相待,自己定是这世间、甚至千百年来最幸福的女子了吧?
裹好了,姜无重起身温声对她说:“地上多硬物,脚肉露在外面,肯定会伤着,这般裹起来便好!”
旁边的二夫见此一幕,用胳膊肘顶了顶正在苦思要如何收拾戴笠女的主子,说:“爷,你学学人家,哪怕一成也好!”
这厮正焦头烂额,没忍住骂道:“爷忙着呢,滚!”
二夫瞬间遁走!
这头,姜无重帮秋葵把乱掉的头发理了理,温声说:“养尸女不吃卫临渊那一套,但有个法子能逼她开口!”
“什么法子?”秋葵问。
“你们凤家走阴术里有一术名叫死人开口,活人会说谎,但死人却不同,只要走阴人问,就算是修有灵智的鬼神也得开口!”
“那夫君你快教我!”她很急切,如果她能学会这一技,就帮了大家好大的忙!
下次再敢骂她废物,她可以扬眉吐气的告诉她:我凤家人没有废物!
姜无重却有些顾略,他说:“此技乃走阴秘术中比较深奥难懂的,你目前的修为还达不到练习,若冒然去开悟习法,很可能得到反噬,轻则自损小命不保,大则魂飞魄散……”
听后果这么严重,秋葵愣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
旁边站着的卫临渊也听见了姜无重说的,他立即转头说:“既然她此刻修为还不到,那就是不行啊,能让这贱人开口的法子那么多,不急于立即得习那什么死人开口秘法的!”
小秋葵自然知道卫兄之担心,不过她比较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她问道:“夫君,既知以我目前修为习此秘术易败,任然还是开口对我讲,是否是相信秋葵可以做到?”
姜无重原本如平静湖面的脸晕开一个淡淡的笑容,说:“秋葵,走阴人从无平庸之辈,你亦是!”
她内心像得到了某种强大的力量,当即做了决定:“我学,夫君,你教我!”
姜无重点了点头,交代大胡子将戴笠女拖到前面的一间房屋中,接着,他只有他二人进入,门窗全部封死。
戴笠女被绑着跪在屋中央,见他们在门窗上用朱砂画了符,虽不懂凤家符箓,但也知道,是用来关她的,终于感到一丝害怕,她焦躁地问:“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你不是嫌我兄弟他们手太轻伤不得你吗?我们跟你玩儿点别的!”秋葵气势很足的说。
戴笠女不愿让他们发现她害怕,又开始发出她那怪笑声:“哈哈哈……就你这乳臭未干的丫头能翻起多大浪来?我师父说了,你什么都不会,哈哈哈,你皆是听他的吧?他在害你,傻丫头,他在害你!”
“闭嘴!”秋葵狠狠瞪了她一眼。
姜无重一直保持无视状态,他走到秋葵旁边,将自己的手指划破,在她手心手背上都画下符纹。
“虽这只是一具凡躯,但我好歹仙基在,我的血能助你一臂之力,此符纹是你凤家走阴秘咒,你一定记好了!”
他埋在她耳边念了一遍,秋葵点头,“夫君我记好了!”
姜无重对她十分信任,也无多问。
她知道接下来就要靠自己了,于是长长深吸一口气朝戴笠女走去。
“小丫头,你别听他的,他皆是害你的,你们凤家,就是……”
秋葵知此女喜欢挑拨离间,根本不听她废话,一掌就拍在她额头上。
戴笠女被她拍懵了片刻,立即大笑起来,骂道:“哈哈哈,你真是个蠢货!”
秋葵一愣,目光盯着自己满是符纹的右手,她知道自己失败了!
听到对方那嘲弄的笑声,她更是心烦意乱起来。
我其实根本就不行!
差太多了!
简直异想天开!
若真这样简单,我凤家又何至于走到今日之境?
可我没有时间了,没时间了……
“秋葵,别管她们说什么,你要时时记得,是我选择了你!”
秋葵恍然回头,心里叹道:是啊,夫君这般信任我,奶奶也是如此,我为何要去在意这些无关紧要之人的话语?
我不可以让夫君与奶奶失望!
绝不可以!
她当即转身再朝戴笠女走去,冷声问道:“你活不如尸,要魂何用,不如借给我,如何?”
“呸,我才不借!”
“不借也得借!”
“啪”她一掌再打在戴笠女头上,便见其躯体内有道影子被打了出来,趴在后面地面上。
戴笠女的肉身随即失重倒了下去,而后面的影子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她站起来,欲回到自己的肉身中去,但却回不去被一道力量阻隔开来。
姜无重在一旁提醒她:“被走阴人打出来的魂魄想归体,若得不到走阴人之首肯,是回不去的,而你这等生前犯下杀母之罪的恶人就算去地府也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休想吓我,我不怕,我可不怕!”对方虽说着不怕,却想着从这屋子里跑出去,她以为只要跑出去,找到她师父,便可以救自己。
但她跑到门边时,就被门上的封门符给挡住了,她发了狠地用灵体去撞门,跟着又被门上的符给甩了回来。
“此封门符封鬼封妖,一切邪祟皆有效力,就凭你这等无主生魂想出去,比登天还难!”姜无重提醒她。
此女终知道怕了,扯着嗓子喊道:“师父!师父!救我!”
“真吵!”姜无重忍耐这声音许久了,他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对秋葵说:“她不愿主动说,你就自己去找,记住我教你的!”
“好。”秋葵点了点头,她朝戴笠女的魂魄走去。xǐυmь.℃òm
魂魄坐在地上看她过来,慌乱地往后退去。
秋葵未给她周旋余地,大步上前,双手捧住她的头,心里想着她要从对方口中问的事,嘴里念道:“吾以此咒,借你双目,看你过往,罪恶无形,凤氏祖师令——”
接着,秋葵的灵魂好像也抽离了自己的躯体,去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是一间民房中,周围传来一阵女孩叫喊声,她看到一小女孩正在被一妇人殴打,妇人嘴里骂道:“敢偷老娘的馍馍,那馍馍不是做给你吃的,你个赔钱货!”
“娘亲,别打了,疼……好疼!”女孩大约七八岁的年纪,身材瘦小,双手合十不停的求饶。
妇人却不肯罢休,脱下布鞋抽她的脸、胳膊、肚子……女孩身体满布着新伤旧伤,终于,不再求饶地躺在了地上。
妇人看她不动了,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鼻息,还有些微弱气息。
这时,外面进来个男人,看女孩躺在地上,随口问了句:“死了没?死了就丢去后山的乱坟坡上!”
妇人回答:“这个讨债的东西,早该死了!”
说完抱住女孩的瘦小的身体就往外面走。
女孩被扔在了乱坟坡上,微弱的意识中,看到灰蒙蒙的天,有乌鸦在头顶飞,她闻到一种很奇怪的味道,那是腐尸的味道,竟比她在家中闻到的肉馍馍还要香。
眼前出现一个没头发的老头,一张怪异的脸蛋皱巴巴的,圆溜溜的脑袋悬在她脸上方,冲她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问她:“女女,还想活吗?”
在自己家中每日被亲娘虐待,她早就想死了!
可这一刻,她却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愿望,她要活下去!
尽管她虚弱得说不了话,还是下意识地冲老头眨了眨眼。
老头便将她身体抱了起来,走在乱坟坡里,唱起了一首奇怪的老调歌:“天黑无人,我赤脚走坟山,嘿哟哟,土松坟会空,我且同尸归咯,同尸归……”
在一个堆满各种腐尸的山洞里,老头将女孩叫他面前跪下,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父了,你是薛氏门中第四十五代弟子,师父给你赐名,薛双命,以后,好好跟师父学本事,将那些害过你的,想害你的,通通都变成你的尸,好不好?”
薛双命跪在地上猛点头,回答:“好!”
老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赞道:“乖,记住咯,我是你师父,薛天意!”
秋葵看到这里,心头一惊,“她师父竟就是薛天意,那岂不是有三百多岁了?”
却是这时,薛天意一道阴辣的目光朝她这边射来,问:“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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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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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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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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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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