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胡子老板要是来接我们,也要从房门进来,堵上门,我们就真的出不去了。”白司一断然拒绝了林飞飞的提议。尸体在窗口换了好几个角度,仍然找不见雪人兄弟的踪影。白司一甚至有种冲动,想要直接打开房门看一看这对雪人兄弟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白司一走到手摇铃前面,再次用力地摇动了这个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什么用处的铃铛,清脆的声音立刻回荡在这间并不算宽敞的小屋里。白司一侧耳听了听,房门外依旧是偶尔路过的寒风卷杂着雪花刮擦在房屋上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像是人形物体的脚步声。那对雪人兄弟行动起来,似乎也是不需要发出声音的。
在这种沉默的煎熬里,不知道又度过了多久。只有壁炉里面火焰偶尔的“噼啪”声,和姐弟二人的呼吸声,才能够为二人带来一些时间上的提示。
突然,一大片积雪,从窗前滑落而下,扬起漫天的雪雾,“扑啦啦”地砸在了窗外的地上,把站在窗口观望的尸体吓了一跳,手里的钩子立刻举了起来,白司一的本体也下意识地做出了举起右手的动作。
“蠢货,你小心些。”雪人哥哥的声音仿佛被层层阻碍隔绝在遥远的地方,只有微弱的几个音节传进白司一的耳中。
“姐?”林飞飞转头看向白司一,白司一却豁然抬头看向了头顶的方向。顺着她的视线望上去,只能看到一片天花板和一盏明灭着光亮的油灯。
“在上面。”白司一依然抬着头,虽然这个动作毫无意义。她的目光根本不可能穿越天花板的阻隔,直接看到房顶上的情况。
“他们上去做什么?”林飞飞并不是怀疑姐姐的判断,只是下意识地反问了这样一句。
是呀,他们上去做什么?白司一的目光在天花板上来回游移着,房顶并没有天窗之类的地方,可以让这两个东西利用钻进来,既然雪人兄弟不攻击房间的玻璃窗子,自然也不能攻击这间房子的屋顶才是。
白司一的目光在天花板上一遍遍扫过,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突然,“噼啪”一声,房间里一直燃烧着火焰的壁炉再次发出了一声火花爆燃的声音。这个声音伴随着姐弟二人度过了这两段平静和惊恐漫长的时光,已经像是背景音乐一样,让姐弟二人习以为常了,可是这一次,白司一却是猛然转头,视线盯向了壁炉里不断跳跃着的火光。
这个房间是有烟囱的。
白司一在心里呻吟了一声,壁炉为了通风,上面是连接着一个可以向房间外排泄废气的烟囱的,因为这个壁炉是在墙壁里面挖出来的,烟囱也是紧靠着房间的墙壁搭建的,白司一竟然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间房子竟然还有一个可以供人钻入的洞口。现在,是不是只能期待,这跟烟囱的直径不足以让这两个雪人钻进来?
尸体飞快地从窗口赶到了壁炉的前方,伸手在火焰上方摇晃了一下,果然在火焰的上方感受到了一股径直向上的热气,还有从上方沉淀而下的冰冷寒气。两股气流在尸体的手上交织着,火光把尸体本来就不算好看的脸色映照得更加清白了。
“终于到了,可累死我了。”就在这时,一道带着些许“嗡嗡”回声的话语,从壁炉上方传了下来。白司一的心里一沉,果然,雪人兄弟的目标就是这根烟囱了。
“你小心点,别把他掉下去,弄上来一次可真不容易。”另一个声音“嗡嗡”的和第一个声音搭话起来。因为距离和烟囱对声音的加工,白司一已经分不清这两个声音分别属于雪人哥哥还是弟弟了。
“现在就丢下去吗?”第一个声音问道。那被烟囱扭曲变调的声音里,还可以听出几分跃跃欲试和难以掩饰的兴奋。
“先别,这么多雪,别浪费了,先把雪推下去。”另一个声音命令道,看说话的语气,应该是雪人哥哥了。
“好的,哥,你对同类可真是残忍,嘿嘿。”另一个声音叫了一声哥,证实了白司一的猜测。
白司一还没有想出来任何应对的办法,一片白雪就从烟囱里扑簌簌地掉落下来,雪量并不大,还没等落到火焰上,就被火焰的温度蒸腾变成了水滴和蒸汽。这么一点雪,对于燃烧着的火焰并没有影响,但是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已经从烟囱里蔓延下来,火焰的温度并不能完全阻止外界的严寒侵袭了。
糟糕,这两个雪人是想用雪把火焰浇灭。估计这道温暖的火焰就是阻隔这两个冰雪生物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白司一的目光交集的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打着转,试图找到一种可以利用的东西,阻隔从烟囱上面掉落下来的白雪。
“噗啦啦”又是一片白雪掉下来,雪量依旧不大,只是给火焰再次增添了一丝湿漉漉的气息。
“哥,我们的手是树枝哎,搬雪很不方便。”雪人弟弟的声音从烟囱上面传来,所传递的讯息竟然是一条对于姐弟二人有利的内容。
“蠢货,你少说点傻话会融化吗?你再说废话,我就把你的身体卸下来塞进去,分量绝对够了。”
“别别别,咱们有话好好说,还是塞这个家伙吧。不过,还有这么多肉,真是浪费了。”
“说你是蠢货真没错,等咱们进去了,这些肉不还是咱们的?说不定还能吃到热乎的烤肉呢。行了,别废话,干活。”
白司一同时瞪大了自己和尸体的眼睛,努力地消化着这几句话里面的含义。烟囱上面再没有传来雪人兄弟的对话,而是又一阵阵“嘎吱”“咔嚓”这些让人牙酸胆寒的声音传递了下来。
“姐,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林飞飞哭丧着脸问白司一,这个男孩现在后悔极了,自己不应该不听从姐姐的劝告,随意地去开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开门,后面的这一系列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还是说,会在姐弟二人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悄然发生?
白司一不知道是否该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林飞飞,这个男孩已经惊恐得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了,如果她说出自己的猜测,这个男孩很可能就此眼睛一翻昏死过去,这样只是给姐弟二人徒增麻烦而已。就算那对雪人进到房间里又怎么样,只要不到最后的绝望之境,白司一还是想和这两个玩意搏斗一番。Χiυmъ.cοΜ
“别怕,有我在。”白司一最终只是这样苍白地安慰了一句,没想到,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安慰,却让颤抖不已的林飞飞渐渐安静了下来,虽然依旧抓着姐姐的衣袖,但是整个人的情绪明显平稳了不少,仿佛她的这一句安慰就是灵丹妙药大罗仙丹,可以救助男孩一切的苦难。
“砰”的一声,男孩的问题被解答了,因为雪人兄弟到底在做什么,已经成为了事实,摆在了姐弟二人的眼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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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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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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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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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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