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药?”
“是的,沿路碰到的药店几乎都没有神医说的药,所以……”
“什么药如此珍贵,竟然我东原国都没有?”
“红景天。”
“红景天是什么?”
欧阳卓君这回问向了一旁还跪着的庄忆然,庄忆然刚一抬头,看到皇上那威严圣怒的龙颜时顿时又低下了头惶恐到:“是一味生长在高寒之地的野生药材,极其稀少,益智养心的效用极佳,主治气虚体弱,太医院正好还有上贡的少许存量。”
“那为何不拿给小七用?”
“这……”
庄忆然茫然了,他哪里知道需要用这个药呀。
花无道看出庄忆然的惊慌,接口到:“可能太医们也不知道需要用这味药吧,神医说过,天下药草许多是可以替代的,只是需要把握住量就可以。可谁曾想……”
“谁曾想竟是一病不醒,越来越严重了。”
欧阳卓君一脸愤然,这打脸的滋味异常不好受。
“为何不让他一起进宫?”
花无道沉默了,这个问题他知道也不能回答。
邓华闰适时开口到:“回皇上的话,没有对诏,平常百姓不能进宫。”
欧阳卓君恍然,看着床榻之上的孩子,他实在不能接受只有几月可活的事情。
“皇后驾到。”
欧阳卓君收了脸上的愤怒,见思华殿前一身明黄宫装的皇后南宫霏款款而入,殿中的人见此又齐齐向皇后请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欧阳卓君伸手一扶,将皇后扶了起来。
南宫霏一脸忧心。
“臣妾听闻小七醒了,来看看,走到半路说皇上您也来了,原是想折回不打扰你们父子团聚,可刚走没多久又听到小七昏倒了,所以来看看。”
南宫霏倒是把她来的历程说得清清楚楚。
欧阳卓君问的是这个时间,南宫霏跟在欧阳卓君身边多年,岂会不知这问话的意寓。
不就是说她来的时辰不对。
欧阳覃醒来的消息,想必各宫都收到了消息,有心的人要来探望,而到的时间应该和皇上到的时间差不多,可是刚才半天了也没见皇后到。而小七再次陷入昏迷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从刚刚昏迷到现在,哪够凤阳宫来回。
既不是小七刚醒的时辰,也不是一昏迷就出现的,不知道皇后是来了一会儿了还是从宫中其他地方而来。
“有心了。”
“皇上哪里的话,本宫是六宫之主,对于孩子们当然是要关爱些。”
欧阳卓君点了点头,也未再言其它。
南宫霏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也不禁皱眉,看来皇上是在意这个离宫多年的孩子了。
香尘的原本在制药丸,唐卿莫的伤除了泡药浴还需要服药,以前是没有条件制作,现在有条件了,自然是尽快制作起来。
只是这几日平静却被一道圣旨给打扰了。
香尘原想换身衣服前去,只可惜宣旨公公十万火急,直接哀求到:“小神医您快点吧,七殿下等您救命呢?”
香尘蹙眉,不至于吧。
香尘第一次进宫,和现世在电视里看到的大径相庭,只是身临其中的时候才觉得震撼,皇家威严无时无刻的从这一砖一瓦里渗透出来,令人窒息。
香尘觉得这皇宫看似金玉辉煌,却是天底下最大的囚笼。
进入思华殿,香尘被跪了一地的人给惊吓到了,和七皇子欧阳覃在一起的时候,从来视规矩无一物,现在看着这满地阵仗,着实没有代入感。
欧阳卓君见殿外走进来一个年纪轻轻的瘦小男子,男子有些英气,一身夏布宽敞犹如谪仙,如若不是那太过瘦小还以为是仙人下凡。
“快拜见皇上和皇后。”
一旁的公公提心吊胆的提醒着,香尘才回过神来自己怕是真的遇上了当今的皇上,正欲行礼便听到欧阳卓君一声“先看小七”的命令。
香尘看着床榻上的欧阳覃是真的不太好,还有这么多人的围在一起。
欧阳卓君何其敏锐,直接开口到:“小神医,有事尽管吩咐,无需在意宫中规矩。”
这是特令啊。
南宫霏震惊了,多久没有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南宫霏看着欧阳覃的脸,追忆之色涌上心头。
二十年前,欧阳卓君迎娶了覃相之女覃若华后也曾下过一道诣,免覃若华一应礼仪,一时让覃若华风光无限,圣宠天长。
“回皇上的话,这里人太多,空气都被吸走了,七殿下怕是会受影响。”
欧阳卓君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
“都退下吧,太医和思华殿的人在殿前等候。”
“皇上,臣妾……”
“你也回去休息吧,在这里徒添心伤。”
欧阳卓君直接拒绝了南宫霏的心意,等众人离开后欧阳覃内室里只剩下皇上和香尘,以及邓公公。
香尘走到床榻边把脉,然后又看了看欧阳覃紧闭的眼,面色沉如水让欧阳卓君一时也跟着揪心。
“皇上,可否请一位太医前来?”
香尘查看完看着欧阳卓君问到,欧阳卓君一个眼神邓公公就宣了在外候着的庄忆然进来。
香尘看着这个老大夫轻声吩咐到:“七殿下急火攻心,加上一直隐忍,吐口血就好了,一会儿我推拿,七殿下血吐出后,你立即用银针封住心脉,可明白我所说的?”
“微……微臣明白。”
欧阳卓君见已经苍白无血的儿子现在又要吐一口血一脸疼惜到:“不会失血过多,直接危害性命吧。”
香尘看着欧阳卓君坦然无比,医者最怕病患和病患的家人用自己浅薄的理所当然来质问医者的诊断方案。
“皇上,如果要救他,只能听我的。”
这霸道的语气,一旁的邓公公寒毛都竖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
“开始吧。”
香尘也不管欧阳卓君是怎么想,她需要尽快帮助欧阳覃排出这口浊血。
香尘直接踩在床上,扶起欧阳覃后,一只手扶着防止他不稳,另一手在欧阳覃的背后按压着。
半盏茶时间过去,欧阳覃的面上突然涌现一阵红潮,香尘暗自一用劲,一口血从欧阳覃的口中喷出。
欧阳覃仿佛从沉睡千年中悠悠转醒,香尘见太医已经封住了欧阳覃的心脉便将他重新放躺回床上。
“小七,小七,你怎么样?”
欧阳卓君立即上前询问,欧阳覃转头看了一眼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艰难一笑后又陷入了黑暗。
“他,他这怎么又昏过去了?”
“身体虚,支撑不了所以就睡了。”
香尘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让差点失了方寸的欧阳卓君终于冷静了下来。
香尘走到一旁书案上,提笔写着药方。
“太医,按我这个药方三碗煎成一碗后给七殿下服下,服下药后再拔银针。注意以后不要用太多安乃近,这味药有利有弊,用得好是药,用得不好是毒。”
“是,是,谢小神医指点。”
欧阳卓君从香尘的话里听出一点其他的意思,什么叫用太多安乃近?
庄忆然接过药方后看药方竟是改善七殿下目前身体状况的绝佳药方,连他都不敢确定的病症这个药方里都写清楚了。
甚感绝妙庄忆然向皇上告退后就安排煎药去了。
见庄忆然离去,欧阳卓君看向这个年轻的大夫到:“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的话,小人香尘,一名游医。”
香尘虽然不用行跪拜之礼,但是弯腰拱手还是要的。
欧阳卓君见香尘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不免有几分欣赏。
“小七的病是不是有救了?”
“哪有这般容易,不过是从鬼门前徘徊,剩下的要看他造化。”
欧阳卓君的心仿佛漏了一拍,一脸骇然的看着邓华闰到:“他刚刚说什么?”
邓华闰也是一幅受到惊吓的样子,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到:“回,回皇上,大概是还不太好的意思。”
刚才不还醒了吗?怎么还是如此严重?
香尘见两人始终不明白为何会这般严重,走到欧阳覃的面前解释到:“七殿下起先中毒,毒素已入骨髓,五脏六腑几乎都有损伤,我也是费尽心机将毒逼出。为修复他的五脏六腑也是用药极其谨慎,然而一路上东奔西走,都没有好好停下治个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多灾多难的皇子。”
欧阳卓君何其聪明的人,怎能听不出香尘话里的嘲讽,尽管他很想收回之前对他的评价,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就是事实。
“毒虽然清完了,但是七皇子的身体几乎是千疮百孔了,许多用药都需要注意成份和用量,而这些太医们诊断不出问题点,所以用药也不准确,才导致七皇子久病不愈。”
欧阳卓君听到此,心中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个人似乎是故意这样为之,到底是他故意的还是小七授意的!
“小邓子,去看下药煎好了没?”
邓华闰听到此哪里不知道皇上的用意,行礼退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香尘、欧阳卓君和一个昏迷的欧阳覃。
欧阳卓君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子,见他气度不凡但是不像世家子弟,没有俗世畏权也没有高人一等,不知道是哪里培养出来这样的一个人。
“其实你是可以治好他的,不是吗?”
香尘听到欧阳卓君肯定的话,突然笑了,只是这笑也极具讽刺。
“我救人不是为了让他被别人害,救一次害一次,我又何苦要救。”
欧阳卓君明白香尘的意思了,他有时候也深深的感觉到无力,明明他是这国家最有权力的人,可是却最不自由的人,他想爱的想疼的人却总是得不到善终。
“我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香尘听到这个皇帝如此肺腑,也明白欧阳覃在这个皇帝心里的地位,她淡然一笑到:“皇上,七殿下我会想办法救,治疗方式必须要听我的。”
“朕允了。”
香尘明白这三个字的份量,刚刚还是“我”保证,那是做为一个父亲的身份在向她保证,而现在又用“朕”,无不是在说他用皇帝的名义答应了她的要求。
香尘点点头说:“我家里也有病人,所以我需要进出自由,当然我时间也有限,除了七皇子,其他人我暂时没有精力顾及,请皇上恩准。”
香尘可不想来到这个皇宫里,要给什么贵妃娘娘皇子公主什么看病,那些富贵病她还没有自信到八面玲珑。
欧阳卓君看了良久,也没有从香尘的身上看出他的意图。
“准。”
香尘挑挑眉,知道自己不能再提要求,索性该要的都要了。
殿外脚步声传来,香尘知道药来了,欧阳卓君一脸威严。ωωω.χΙυΜЬ.Cǒm
“把药端进来吧。”
庄忆然亲自端着药,香尘接过闻了一下到:“太医,麻烦你把七殿下扶起来。”
香尘要亲自喂药,这药也是需要一滴不剩的喂下。
香尘一勺一勺的喂着,欧阳卓君在一旁审视着,这让香尘感觉极其不自在。
一碗药喂了一盏茶的时间,最后一勺喂下后,香尘小心将心脉处的银针抽出,重新把了一下脉后又去写着什么。
欧阳卓君示意庄忆然,庄太医上前也给欧阳覃把了下脉,见脉象虚浮时有时无,脸色一下子惊慌了起来。
欧阳卓君看到此正想发火,香尘幽幽丢来一句话:“我的治疗方式,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位太医可有时间一起参与呀?”
庄忆然的心都提起来了,这要是医不好七殿下,那就是灭族之灾。
香尘将写好的药方递到庄忆然面前鄙视到:“你没有李华有胆量,可惜他不在。”
“李华是谁?”
“在陇城治瘟疫的太医,人品还不错。”
香尘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庄忆然有种想给这个小祖宗跪下的冲动,他这话一出自己的官职还会在吗?
“说起陇城的情况,似乎不太好,不知道小神医可否听说?”
香尘疑惑,陇城的瘟疫还没解决好?
欧阳卓君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个人是真的不知道陇城的情况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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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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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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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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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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