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嬷嬷再一次看了情况,宫口开了七指,还达不到生产的要求。乌雅氏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牙关,不让自己哀嚎出声音,免得卸了更多的力气。

  赵府医焦心的左右张望着一番,又一次为乌雅氏号脉。

  乌雅氏现在情况尚好,他担心的是胎儿,号完脉之后他再顾不得其他,再一次跪在了四爷和乌拉那拉氏跟前,“四爷,奴才恳请您决定,保大还是保小。”

  四爷的手紧了紧,随即松开,“没有别的法子了?”

  “奴才刚刚把脉,胎儿气息微弱,再不出世,恐再难活。”赵府医如实回答。Χiυmъ.cοΜ

  “福晋,徐太医已经送进了产房,奴才过来复命。”恰在此时,从高义打外面进来,周身还带着些凉意。

  “如何去了这般久?”乌拉那拉氏问。

  “回福晋,今日恰是徐太医值守,奴才去时候,徐太医被惠妃召了去,是以迟了些。”从高义回。

  这边赵府医一听徐太医已经在产房,心中也稍安了些,徐太医誉满京都,尤其是那一手金针,或许乌雅氏和孩子在徐太医的手中还有得救。

  徐太医此刻确实在为乌雅氏施金针,为了不让乌雅氏过度惊惧影响效果,徐太医只说这是帮助乌雅氏开宫口。

  施完针后他又为乌雅氏号脉,这才施施然走出产房,只甫一出门,徐太医的脸色当即十分难看。

  “奴才见过四爷,见过四福晋。”徐太医行礼,随后说道:“奴才已经替乌雅格格诊治过,施了金针,但是很不幸,孩子已经停了心跳。”

  “什么!”乌拉那拉氏猛然自己位置上起身。

  “奴才到时,胎儿已经气若游丝,奴才立时抢救,竭尽全力,但还是没能抢救回来,请四爷赎罪。”徐太医如实解释。

  四爷此刻面色冰冷,看不出多大的情绪变化,只是那揉搓着扳指的小动作多少泄露出他难受的心绪。

  又一个孩子没了。

  “那就全力保乌雅氏。”低哑的声音传进徐太医和赵府医耳朵里,两人如释重负忙不迭的起身退出去。

  后面的事情便很好处理,接生嬷嬷用手帮助乌雅氏将死胎娩出,两位太医只需在旁边注意突发状况就好。

  “四爷,您去休息吧,这里妾身盯着就好。”乌拉那拉氏毕竟跟了胤禛这么多年,此时胤禛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郁气,别人或许不知道,她能清晰的感受到。

  胤禛闭了闭眼,低沉的嗯了声,起身带着苏培盛回了前院。

  他需要冷静一下。

  府中也出生了几个孩子,除了乌拉那拉氏生育弘晖时难产稍微揪心了一下,李氏那边并未有任何不顺的情况,四爷已经快忘记女人生孩子的危险。

  刚刚乌雅氏的情况,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如今怀孕的云舒。

  若是云儿分娩的时候也发生这样的意外,该如何是好?

  胤禛心中躁动难安,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苏培盛,你去候着,等徐太医忙完那边的事情,带他来见我。”

  “喳!”苏培盛应下离开。

  乌雅氏双目无神的盯着床帐顶子,丝毫感受不到下体的疼痛,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的孩子,一位小阿哥,没了。

  就在即将分娩出来之前胎死腹中,那该死的徐太医告诉自己是开宫口,明明那就是她孩子最后活命的机会。

  庸医害人。

  乌雅氏盖在被褥下的双手死死的抓着床单,似乎要将其抓出一个窟窿。

  “格格,太医说月子期间不适合哭泣,您且将眼泪收一收,咱们养好身子,还可以再怀。”存菊在旁边拿着锦帕替乌雅氏擦着眼泪。

  “格格且宽心,明日老奴就要回宫给德妃娘娘复命,格格可有什么话需要老奴带回的?”木嬷嬷说道。

  她本就是德妃派来照顾乌雅氏这一胎的,如今既已经分娩,她自然得回去。

  只是原本想着回去领赏,如今却是没有了。

  “说起来,格格今日是瞧见了什么,竟那般惊惧?”木嬷嬷严肃问。

  自她来,就发现乌雅氏爱做噩梦,时不时就被梦魇缠身,有时候甚至整宿睡不下,她用了些熏香和按摩手法,这才让乌雅氏的情况缓和了许多。

  但今日,她就一刻钟不在乌雅氏身边,就听到乌雅氏惊叫了一声,随即房中传来撞击声和乌雅氏痛呼声,然后便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当时乌雅氏在篦头发,这也是她交代存菊为乌雅氏舒缓心绪的方式之一。

  但乌雅氏也只是在篦头发而已,好端端坐着,又能发生什么呢?

  乌雅氏一听到木嬷嬷如此问,缄默着不说话。

  木嬷嬷又将头转向了当时同乌雅氏待在一起的存菊,存菊茫然的摇摇头,“格格说她口渴,奴婢转身倒水,就这一会子的功夫,再转身格格已经惊呼坐在地上了。”

  “格格既然不愿意说老奴也不多问,如今痛失孩子,四爷心中一定不好受,不趁着这个机会查一查,若是错过这个时机,格格想要为自己孩子报仇就没那么容易了。”木嬷嬷递了话儿。

  “我瞧见了盏菊。”许是木嬷嬷的话起了作用,乌雅氏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谁是盏菊?”木嬷嬷问。

  “那是格格另外一个贴身丫鬟,与奴婢自小一起长大的。”回答的是存菊,“她在格格十三岁那年死了,死状甚是凄惨,眼睛都让人给掏了去。”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木嬷嬷思索着。

  “不知道。”存菊摇头。这个事儿本就是乌雅氏在娘家的时候发生的,还是她那么小的时候,这谁能知道。

  木嬷嬷显然不这样认为,这府中肯定有人知道。

  至少自己就知道乌雅氏被梦魇困扰。

  “明日去福晋处辞行,老奴便将这些都告诉福晋,也算老奴最后为格格做点什么。格格还是好好休息吧。”木嬷嬷单方面结束了话题。

  乌雅氏依旧没个回音,只是将眼睛闭上。

  云舒一夜好眠,压根没醒,因着福晋免除了请安,云舒可谓是睡了一个饱觉,待她醒来时,已是日晒三竿。

  “四爷何时走的?”云舒懒洋洋的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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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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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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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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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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