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小傲不搞特殊化,也跟大家“少帅”这样叫着,人后则管段寒霆叫“师父”,只不过每次只要一叫“师父”,准是他没大没小的时候。
段寒霆脸色一沉,正要抬脚再踹,小傲敏捷地撑着胳膊往后一退,下一刻却突然被人拎着后颈提溜了起来。
“谁敢偷袭小爷?”
小傲像猴子似的将脖子一缩,绕着身后那人的胳膊转了一圈,一拳捣过去,凌厉的拳风惊得段寒江往后退了小半步,才堪堪避开,手腕都震的发了麻。
他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小傲,“好小子,身手不凡啊。”
“哼。”
小傲傲娇地一扬脖,认出眼前这位是师父的五弟,便给他一个面子,没有再出手。
段寒江看着小孩儿得得瑟瑟的模样,倒是挑起几分兴致,转头问段寒霆,“哥,这就是你收的小徒弟,脾气不小。”
“何止脾气不小,正造反呢。”
段寒霆唬着脸,端起师尊威严,一脚踢在小傲屁股上,冷冷道:“别跟这儿气我了,到泥地打滚去!”
小傲撇嘴摸摸身后,过去将还在老老实实做俯卧撑的大同拉起来,往泥地去了。
段寒霆心情不好,面对弟弟也没什么好脸色,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转身进营帐,边沉声问道:“找我有事?”
“不是什么大事。”
段寒江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的牛皮纸袋,拆开缠线,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一批货在海关那边扣下了,得麻烦二哥签个字。”
段寒霆没看那文件,只看着段寒江,眯了眯眼睛,没有要签字的意思。
“你真当我这儿是你公司的后门了,说开就开?”
段寒江一脸贱笑,“瞧您这话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拿走。”
段寒霆将文件随手一丢。
“哎哎哎……你别给我撕了。”
段寒江手忙脚乱地将文件捡回来,仔细吹了吹上面沾的灰尘,一脸不满地看着段寒霆,“看都没看就说不签,你知道这是谁的文件吗?”
管他谁的,段寒霆这会儿气不顺,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想给,“出去!”
这牛脾气,跟老头子简直一模一样。
段寒江无奈地叹口气,锲而不舍地将那份文件再次拍在桌子上,指着右上角道:“您瞧仔细了,这是荣氏企业的货单。”
“荣氏企业”这四个字果真管用,段寒霆原本不耐烦的脸色顿时变了一个模样,眸光轻闪。
段寒江满意地翘起嘴角,趴在桌上道:“还得是我二嫂面子大啊。怎么样,这次您得签了吧。”说着,他从旁边的笔筒里抽出一只笔,递给段寒霆。
岂料刚刚还多云转晴的男人立马又晴转多云,依然板着脸道:“不签。”
段寒江嘴角抽了抽。
不是吧,这次连二嫂的面子也不给了?
二哥,你变了。
打量着男人冷沉的面色,段寒江眼底染上一丝兴味,“什么情况啊,这刚和好两天,又闹别扭了?这次又是因为谁,不会还因为大姐夫吧?”
“那畜生,配吗?”
段寒霆满脸不屑,身子往后一靠,吐了一口烟雾,问道:“林孝成那边怎么样,这几天还老实吗?”
“都伤成那样了,他就是想蹦跶也蹦跶不了啊。”
段寒江像是也不急着签文件,负手在营帐里溜达着,眼眸瞥到一旁沙子堆起来的军防部署,饶有兴趣地研究着,漫不经心道:“我前几天去林家探望了一下,那家伙卧伤在床,浑身缠着绷带跟个大肉粽似的,躺在床上哼哼唧唧、骂骂咧咧的,大姐衣带不解地伺候他,也没落得半点好,日子过得真够憋屈的。”
段寒霆听着沉默不语,以往他若听了这话肯定得找人去教训林孝成一顿,可上次和大姐大吵一架之后,他就知道根源不在林孝成身上。
夫妻相处总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两个人都齐心协力、相辅相成才行,若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婚姻也走不下去。
“说来也怪,大姐没出阁之前在家脾气也大得很,谁都不敢招惹,活脱脱一朵霸王花,这怎么嫁到人家家里去,就变得这么卑微了?”
段寒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感情上,先动心的、付出多的一方定然是卑微的。”
段寒霆语气沉然,口鼻间喷出白色的烟雾,隐匿了眼底嘲讽的情绪,大姐对林孝成是如此,他对荣音又何尝不是如此。
从小到大,他没在任何一件事上落过下风,却唯独输给了荣音,一败涂地。
段寒江听着话音不对,也不摆弄那些小红旗了,巴巴地走过来,一副知心弟弟的温润模样,“我说二哥,你和二嫂之间到底怎么了,我二嫂做了什么,把你搞得如此伤情?跟我说说呗,她总不至于,在外面给你戴了绿帽吧?”
话音未落,段寒霆便一记眼刀飞过来,“想死?”
“我说错了。”
段寒江作势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讪讪一笑,不解道:“那你怎么一副被人抛弃的模样,跟个怨妇似的。不会真像你小徒弟说的,那方面不和谐了?”xiumb.com
“滚蛋!”
段寒霆怒了,抄起手边的笔筒就砸了过去。
段寒江眼疾手快地接住,偏身在桌边坐下,插着笔筒玩,“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不然我怎么帮你?”
“老子用得着你帮?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段寒霆没好气道,看着桌上的文件,气更不顺了,薄唇一抿,“她为什么不自己来,让你跑这一趟……是不是又去找韩晓煜了?”
“没啊,本来嫂子要来的,被婉瑜拉去看电影了。”
段寒江帮荣音解释着,却瞬间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酸味,猛地回头看向段寒霆,准备找到了症结所在,“我明白了,合着是因为韩晓煜啊。”
他挤眉弄眼地看着段寒霆,“不是吧二哥,你吃醋了?”
听着五弟大惊小怪,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的腔调,段寒霆顿时觉得很没面子,“大呼小叫什么?我不能吃醋吗?”
“能能能。”
段寒江嘴上说着,却十分不给面子地哈哈笑起。
那欠扁的模样,段寒霆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拳,“再笑滚出去!”
“我是要滚的,但您得把这文件签了我才能滚。”
段寒江捂着肩膀,挑事道:“二哥,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二嫂虽然嫁了人,但也是妙龄少妇一枚,抢手得很,多少双眼睛巴巴盯着呢。”
他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心点,可得把人看牢了,别被人抢走了。”
段寒霆冷哼一声,语调冷沉霸气。
“我的女人,谁能抢走?”
“哥啊,有自信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自信,就你和我嫂子现在各忙各的,连相处的时间都没有,感情很容易生变的。”
段寒江以一个客观者的角度帮他分析,也是操碎了心。
段寒霆这话倒是听进去了,剑眉一拧。
他何尝不想天天和荣音呆在一起,可两个人的工作性质都属于繁忙的类型,早出晚归的,军营里事务繁忙,他抽不开身,荣音也是个工作狂,忙起来连吃饭都顾不上,有时候都直接睡在医院,这阵子医院那边清闲了些她又开始打理生意,也是天南海北地跑,两个人见面和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再这样下去,确实很危险。
“那你说,怎么办?”
段寒霆不耻下问,难得请教起了弟弟。
段寒江心中早有主意,给他支招道:“我倒是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不知道嫂子愿不愿意了。”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段寒霆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细细听着,紧蹙的眉头却是渐渐舒展开来。
点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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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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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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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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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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