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宝摔门而出,看都没看贴在墙角处瑟瑟发抖的女儿,直接回了西屋。
胡玉娘早将那边的动静听在耳朵里,见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心里对这个男人已经鄙夷到了极点,面上却故作关切地问:“怎么了宝哥哥,是不是跟姐姐吵架了?”
沈金宝心里憋着一团火,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推倒在床上,低头在她的脖颈处啃咬起来。
身下的女人软玉温香,如精心磨制的豆腐,令人食指大动。
可不知为什么,抱着这样一个尤物,他的眼前却跳出了苏氏那张形容枯槁,毫无生气的脸。
心,忽然痛了一下。
沸腾的血液仿佛被一盆冰水浇灭,沈金宝停止了动作,闭上眼,喘着粗气,任这种莫名其妙的疼痛慢慢消散。
胡玉娘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倒是有些疑惑,“宝哥哥?”
沈金宝从她身上起来,掩饰地笑笑,道:“没事,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昨晚又一宿没睡,有点打不起精神。”
嗤,原来是不行啊。
胡玉娘对这个男人又添了几分瞧不起。
她就说呢,从来没有哪个正常男人,在面对她的时候还能悬崖勒马。
“那你先睡会儿吧,等下饭熟了,我喊你。”
胡玉娘表现得十分善解人意。
沈金宝也确实困了,果真爬上了床,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如雷般的鼾声。
直到半下午的时候,沈芙蓉在踢踢打打中终于做好了饭,过来叫人,才将他吵醒了。
一家人围着桌子挤挤而坐。
大房共有七口人,向来是严婆子坐主位,沈大伯跟赖氏夫妻一个方位,沈金宝跟苏氏一个方位,沈芙蓉带着侄女冬儿坐一边,刚刚好。
如今加上了胡玉娘,气氛就有些微妙。
胡玉娘手足无措地站着,不知道自己的屁股该往哪儿放。
沈金宝瞥了眼妻子,筷子往桌上一撂,伸手就去拉胡玉娘,“过来!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自然该坐我边上。”
胡玉娘为难地看了眼苏氏。
苏氏神情淡漠,余光都没给他们一个,只捧着肚子起了身,朝主位上的严婆子微微倾身:“祖母,我不饿,就先回房了。”
说完,转身就走。
沈金宝顿时脸色铁青。
他猛地甩开胡玉娘的手,一拍桌子,叫道:“站住!谁许你走了?你不饿,我儿子还饿呢,你想害死我们沈家骨肉是不是?”
苏氏脚步一顿。
冬儿从凳子上爬下来,噔噔噔跑过去,牵住了她的手,瘪着嘴道:“娘,你不是跟冬儿说过么,吃饭饭才能长高高,弟弟也要吃饭饭,也要长高高。冬儿还小,不用坐凳子,娘你坐!”
小小的人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硬是把苏氏往自己的位子上拉。
苏氏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忍住了,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稀疏的头发,笑笑道:“好,娘吃。”
沈金宝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将胡玉娘摁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夹了一大块鸡蛋到她碗里,“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不然怎么伺候我,是不是?”
胡玉娘一脸娇羞,嗔了他一眼,便低头小口吃饭。
严婆子冷眼旁观,没作声。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她才施施然开了口:“好了,既然你们都放了筷子,那么趁这个机会,我说几句话,你们都仔细听好。”
沈大伯连忙道:“娘你说,我们都听着呢。”
严婆子先是睨了眼胡玉娘,说:“你们都知道,因为金宝跟玉娘的事,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也就还剩下几钱碎银子。不过你们也别急,银子是没了,但我们还有地,还有人,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只要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不怕起不来。”
话才刚落音,沈芙蓉就第一个忍不住,嘟囔道:“什么地,地都分了一半给盛氏那个丑八怪了......”
她其实是很不高兴的。
明明之前都说好了,等她出门子的时候,祖母给她一副银手镯,五两压箱银,外加两套时兴的新衣裳。
现在好了,家底被大哥败了个精光。
没有嫁妆她怎么嫁人,空着手去吗?还不得被男人跟婆婆磋磨死。
想到这些,沈芙蓉就觉得人生灰暗,对沈金宝跟胡玉娘,甚至赖氏,都满心怨恨。
她的小心思哪能逃过严婆子的眼睛,严婆子沉下脸,教训道:“地的事我自有主张,无需你操心!”
沈芙蓉不敢再多言。
严婆子看着沈金宝时,脸色缓和了些,道:“马上就秋收了。金宝,既然玉娘已经到了咱们家,以后你也该收收心了,别成天往外跑,多去地里帮帮忙。”
沈金宝点头,“知道了祖母。”
家里现在闹成这样,都是因为他,沈金宝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再一个,就像祖母说的,有胡玉娘这个一等美女在,也实在没必要再出去鬼混。
见他答应了,严婆子着实松了口气。
对于这个不着调的孙子,说不担心是假的,生怕他在外面又闯出什么祸来,到时候哪还有钱给他填补窟窿。
所以,还是尽量栓在家里吧。Χiυmъ.cοΜ
至于沈大伯跟赖氏,继续负责田间地头的活儿;沈芙蓉还跟从前一样,洗衣做饭,喂鸡喂猪,闲暇的时候伺候严婆子的生活起居。
“凭啥呀?”沈芙蓉跳了起来,指着胡玉娘嚷嚷道,“大嫂怀了孩子不干活我可以理解,那她呢?她凭啥也不干?这不公平!”
威信被一再挑战,严婆子拍桌大怒:“什么公平不公平,这个家我说了算!”
她冷笑:“芙蓉,你要是对我的安排不满,对这个家不满,可以走,有多远走多远,我保证,绝不留你。”
赖氏赶紧朝女儿使了个眼色,又冲严婆子陪笑道:“娘,芙蓉不懂事,回头我敲打她,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跟她小孩子一般计较了,行吗?”
沈芙蓉噘着嘴,心里老大不服气,可现实比人强,她身无分文,离开了这个家,难道去乞讨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只好跟往常一样,收拾碗筷,气闷地进了灶屋,开始洗碗涮锅。
让所有人都各回各屋,严婆子单独把胡玉娘叫进了自己的房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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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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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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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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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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