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萝姑娘,你们篷子可搭好了?带了油布没有?”
“带了的,大婶不用担心。”
“那就好,要是没有撑竿的话就搭在两辆马车的中间,车顶拿石头压住,这样风就掀不开了。”
“油布要是够,两侧也封起来,省得雨水飘进去。”牛庄主大声补充。
见大家一点儿没意识到危险,王月萝满脸焦急。
“牛庄主,杨大婶,我来不是为了这个事,是有别的事儿要说。”
“咱们驻扎的这块地地势很低,下暴雨的话十之八九会被淹没。”
牛庄主停下手里的活,“这个我倒没注意,月萝姑娘可确定?”
这姑娘平时话不多,可不是爱瞎说的人,这话他不得不重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王月萝重重点头,“我一来就四处观察过了,这里瞧着平坦但其实四面高、中间低,一旦下雨所有的雨水都会往中间汇聚,这一片势必会被淹没。”
牛庄主听了这话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抬眸往四周瞧了瞧。
可到处黑黢黢什么也瞧不见,不由有些犹豫。
这时旁边的大叔大婶笑望过来。
“月萝姑娘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这么空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被水淹没呢?”
“是啊,这都多久没下雨了?下点雨还不得渗进土里?”
“快回去搭帐篷吧月萝姑娘,省得一会儿挨雨淋。”
听了大家的话,王月萝愈加担忧了,想了一下问大家道:“大叔大伯,你们过来时可注意到这一片种了庄稼没有?”
“庄稼好像没种,一大片荒地来着。”
“这么大一片荒地为何不种庄稼?”王月萝追问。
这一问,大家也觉出奇怪来。
“是啊,这人多地少的,这地咋的还荒在这里了呢?”
“可不是?就算再缺水,也能种玉米不是?”
“嗯嗯,的确有点儿不合常理。”
“没什么不合常理的,因为这儿地势低,一下雨就会被水淹,根本种不出庄稼。”王月萝说着弯腰抓了一把土,“这土全是泥沙,要不是下雨冲来的,打哪来的?”
大家一听也纷纷蹲下去查看土质。
“唉呀,还真是泥沙,这种土质只有常年被水淹的河边才会有。”
“难怪成了荒地,老被水淹哪儿种得出庄稼嘛。”
正议论着,一道闪电劈在头顶,雷声轰隆而至,风刮得更猛烈了。
牛庄主急道:“那大家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收拾东西离开才对。对了,我得去提醒一下大家,省得一会儿大雨来了逃散不及。”
说完牛庄主抓起一只铁锅和一根赶面杖,边咣咣敲打边朝驻扎地中心跑去。ωωω.χΙυΜЬ.Cǒm
“警告,警告,大家快离开这里,这里地势太低,一旦暴雨便会被水淹没,趁雨还没下赶紧离开。”
牛庄主一路敲一路喊,可这个警告却没多少人信,大多数人无动于衷。
毕竟天黑,谁都瞧不清地形,没有证据的事全凭推断,谁会把它当真?
蒋老太则三角眸子一转,跑进人群中大肆宣扬。
“这话是我那不孝孙女瞎说出来的,那女人心眼贼坏,就喜欢兴风作浪,大家可别信她的。”
“下雨地上哪能没点积水?车轱辘那么高怎么可能淹得到?她就瞧不得大家好。”
“大家要是信了她,那可就被她捉弄了,她就爱干这种缺德事儿。”
原本大家也没怎么信,听了蒋老太这番话就愈加不当一回事了,有些人甚至对着王月萝指指点点起来。
“王尚书不是个好人,他教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儿去?”
“可不是?要不哪能干出那未婚生子的事来?定也不什么好货色。”
“让他们走,咱别搭理就是。”
王月萝听了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家不信你总不能拿刀架着人家离开吧?再说谁也料不到这雨会下多大,说不定根本不会有什么事。
“月姑娘,走了。”
不多久,牛庄主他们就已经收拾好了,冲这边打了个手势,准备离开了。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快上马车,我们来赶车。”小艳道。
于是王月萝便和王月明一道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一辆装满了物资,一家人挤在另一辆马车上,其它三人赶车,跟着庄上的车队缓缓离开。
“怎么回事?”车内,赵氏被晃醒,迷迷糊糊坐起来。
王月明过去扶住她。
“没事,娘,就是要下暴雨了,把马车挪个地,你接着睡。”
赵氏哪还睡得着?外面电闪雷鸣的,把两个孩子都吓醒了,忙揽在怀里轻拍着。
很快,牛庄主便带着庄上的人们离开了驻扎地,循入黑暗之中。
“呵~~那些傻子!”王铭良在一旁看得直发笑,“她懂个屁,危言耸听,居然也有人信。”
“傻子毕竟少,大家不都没走么?”王心瑶扯着嘴角嗤笑了一下。
“走了好,省得在这里碍眼。”蒋老太边说边在汪姨娘的搀扶下爬上马车。
长夜漫漫的,又要下大雨了,王铭良便想出一个好法子,让家丁把车上的银箱搬下来,腾了几辆马车出来供他们躲雨休息。
取笑了王月萝几句,一家人便全部钻进了马车。
刮风打雷一段时间后,大雨倾盆而下。
火把和篝火全被雨水浇灭,只剩下车内的灯笼散发着昏暗的光。
“睡吧,明天还得赶路。”王铭良疲惫地吩咐了汪姨娘一句,在车厢里躺了下去。
汪姨娘却不由有些担心。
“这么大的雨,天好像漏了似的~~可别让那贱丫头的乌鸦嘴给说中了!”
王铭良不耐烦地道,“你也傻了吗?那贱丫头懂这个?她的话你也信?”
“也对,谁都不懂就她懂?她哪来这个本事。”汪姨娘翻了个白眼,和衣躺下。
此刻王月萝一行已经冒着大雨,把牛车赶出去几里路远,在一个高处驻扎下来了。
这个时候再回头看,那星星点点的火光之处,地势之低就宛如处在一只大敞口盆的盆底。
而雨水汇聚成一股股溪流,哗哗朝着‘盆底’倾注而去。
看样子用不了多久,那片驻扎地将会变成一片汪-洋。
牛庄主心有余悸地抹着头上的雨水和汗水。
“还好月萝姑娘细心,否则后果不堪想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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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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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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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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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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