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暖得了交换名额,来港城交换学习两个月。
住宿费什么的,医院给报销。
但港城这种大都市,想租个舒适的房子,价格太高,医院虽然说给报销,但估计也不能全报。
他们一行来有五六个,其中还有邹律。
他是在一年半之前转过来的,林温暖在休息了半年之后,才复职回去上班。
两人同处一个医院,慢慢就有了往来。邹律时常以看两个孩子为借口,找她吃饭,看照片,看视频。
林温暖倒也没拒绝,因为拒绝了,她去食堂吃饭,他照样有借口一起来,然后坐在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
在微信上,他也是不是会冒出来,发一些心灵鸡汤给她看。林温暖被他发的受不了的时候,会怼回去,然后他就开始给她看毒鸡汤,剧毒的那种。
弄的林温暖哭笑不得,真把他拉黑。
但到底也没有这样做,大概是给自己的生活添一点乐趣,多一个欢乐的人,没什么不好的。
陆政慎对她倒是没怎么样,就是干脆利落的收拾了他想要收拾的人,董瑞卿和魏江越都入了狱,一个主谋,一个帮凶,都应当得到相应的惩罚。
至于魏美婕,她原以为能依靠两个儿子,可她到底说想的太好。
陆政慎要对付她,魏正涛也要对付她,双管齐下,她当下的生活,比乞丐都不如。
卓玉琪毫不犹豫的跟陆政淅离了婚,离婚的时候,还瓜分走了大半的财产。陆政淅一时失忆,被人骗去了澳门,几把以后,将资产全部耗尽,还拖累了陆政洵。
所谓三人会议,陆政洵与林温暖一样,对陆政慎没有任何异议,所以即便设了三人会议,其实还是一家独大。
陆政慎掌控了全部。
两年里,他为所欲为,喜欢和讨厌分别都表现的非常明显。
强娶沈嫚露,因为沈氏夫妇不答应,差一点搞的沈家家破人亡,沈云义心脏病发,差一点抢救不回来,最后是沈嫚露妥协,点头答应了婚事。
沈氏在陆政慎的庇护下,苟延残喘。
他的手段狠绝,不给对手留下一丝退路,要么死,要么跪。
如此,他也在这短短两年内,彻底毁了陆家多年以来一直正面的形象,陆江长苦心维持的声誉。
他学习了陆白霆的样,把沈嫚露强娶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跟林温暖离婚,沈嫚露进门以后,又将冯梨薇和萧萧接了进来。
倒是那个唐凝,比较识趣,那年过完年以后,她就离开了陆宅。
可林温暖也知道,陆政慎与她走的最近。
她知道,唐凝是他的红颜知己。
两年里,她很少跟陆政慎有过多的交流,不过有时候,陆政慎也会去她的房间里睡觉。
倒也不碰她,就是睡觉。
理由是什么,林温暖不问,也不好奇知道。
这两年,她全部的心思,一方面在两个孩子身上,一方面则在医院里。
说实在,她依旧感谢蒋妈和姜婉竹,即便姜婉竹很多时候嘴巴说出来的话不好听,但她对待两个孩子,倒也是真心实意的照顾着。将两个孩子保护的很好。
陆萧然是个嫉妒心很强的小朋友,又在冯梨薇不怎么正常的观念教育下,一个小孩子,心态就不太好。
她也不止一次发现,陆萧然欺负知南了,昱霖护着妹妹,可他到底还小,要打架也打不过陆萧然。
可陆萧然装无辜,又是一绝。所以,林温暖私下里会跟姜婉竹提,把看到的场面拍下视频,给她看,让她能够更好的保护两个孩子,健康成长。
所幸的是,姜婉竹不喜欢冯梨薇,连带着也不喜欢她生的孩子。
即便是陆政慎亲子,她也不怎么喜欢,心里自然就偏向陆昱霖和陆知南的,也护得紧。
如今孩子两岁,是最可爱的年纪,牙牙学语的时候,会叫很多人。昱霖聪明一些,能与人来去对话,口齿也算清晰,知南就弱一点,到现在也只是会叫妈妈,奶奶等称呼。再多就说不出来了。
林温暖也不着急,姜婉竹就着急一点,想着同岁其他孩子都已经怎样怎样了,她就想带着两个娃去测智力,或者请老师来教。
林温暖劝了好几回,才彻底打消她的念头。
还早一点,林温暖希望他们可以先开开心心的长大,还没有太多的要求,非要成为孩子里面最出色的。
陆政慎对两个孩子态度比较冷淡。
当然,林温暖也没有指望过,他能够对这两个孩子有多好。
不限制她的工作和自由,已经是谢天谢地。
林温暖结束一天的工作,准备坐地铁回去。
邹律有个手术在搞,她没有等,发了个信息就先走了。
她如往常一般,坐3号线,中间换一趟,就直接到家门口。
然而,她坐下后不久,身边突然猛地挤进来一个人。她微的皱了下眉,侧目看了一眼,这人脸上脏脏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林温暖想了一下,正想站起来,避开一点。
谁知道,这人一把揪住了她,腰间微的一阵刺痛。她心头一紧,这是遇到歹徒了?要不要那么倒霉?
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这男人靠到她身边,低声说:“你是医生?”
林温暖舔了舔唇,没有回答。
可她的工作证挂在包包边上,证实了她就是个医生。
“是不是!”
这人似乎有点不耐烦。
林温暖点头,“是。”
“那就好,一会跟着我走。要是反抗的话,你一定活不过今天。”
男人说的是粤语,林温暖不是很能听明白,但也奇妙的明白了他最后说的几个字,说她活不过今天。
她没有动,也没有冒险奋力一搏。
自由有了昱霖和知南,她再也不敢做任何冒险的事儿,为了两个孩子,她得保住自己的命。
地铁过了两站,那男人推了她一下,说:“下车。”
林温暖立刻起身,按照他的要求,下了车。
这个时间点,地铁站人很多,下班高峰期,再加上港城是大都市,城市不大,人口众多,除了深夜,这地铁站也没有人少的时候。
男人上前,拉住她的手。
过了通道,迅速的出了地铁。
男人扫了一圈后,拉了她,打了车,报了个名字。
林温暖初来二十天,对这里依旧是陌生,她不怎么出去玩,只医院和出租屋两点一线。假日,若不是邹律非要拉着她出去,她真的只想在家里跟两个孩子视频。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入了港城最乱的地段。据说以前,社团大家互殴,最严重的地方,比较难管制。
司机停车,男人付了钱,拉着林温暖下车。
“把手机拿出来。”
不等林温暖自己拿,他就直接把她的手袋抢了过来,翻出里面的现金,其他一并丢在了垃圾车里。
然后狠狠将她往巷子里拽。
男人拉着她进了一栋楼,坐了电梯上去,在三楼处停住。走过阴暗的走廊,在最后一间门口停住,敲了两下门。长短节奏都不一样。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
门内站着的人,让林温暖觉得自己眼花。眼前这张脸,她怎么都不可能认错,不是陆政慎,那就是岑镜淮。
两年不见,他变了一些,脸颊一侧,多了一条疤痕,并不是很影响样貌,头发也短了。人精瘦,五官轮廓似乎变得粗狂了一些。那双眼睛,漆黑深邃,透着深沉和危险。
她的心跳了一下,很快收回视线,没有说话。
“运气不错,遇到个医生,双子有救了。”
林温暖被推进去,对方下手很重,林温暖勾到门槛,差一点摔倒。所幸门内的男人,及时伸手,结实的手臂,勾住了她的腰,让她站稳。
他很快就收回手。
身后的男人,又推了她一下,将她领进了旁边一间小屋。房间没有窗户,很暗,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开了灯,林温暖才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盖着被子,脸色灰败,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林温暖被推到床前。
男人红着眼,指着她说:“你要是不能把人救活,我就让你陪葬!”
说完,那男人又去柜子里找了一大堆医疗用品过来,一下丢在她身边,“快!马上给我救人!”
林温暖倒也不慌,她先把被子掀开,床上的女孩伤的很重,腹部一直在流血。她翻了一下对方的眼睛,瞳孔都开始扩散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
岑镜淮站在门口,没做声,双手抱臂,嘴里叼着一根烟,望着这边。
“快啊,快救人啊!发什么愣!你不是医生么?!”
林温暖抿了下唇,拿了剪刀,利落的剪开了女孩子的衣服,然后开始找东西,可这里的医疗用具有限,她镇定的说:“如果不送医院,你们就只能看着她死。我只是医生,不是神仙,跟何况我只是一个妇产科医生。”
“妈的!”
男人一步过来,伸手就要打。
岑镜淮上前,一下拉住他的手,“别疯了,现在不是发疯的时候。”
男人赤红着眼,倏地转身,一拳头砸向了他,及时避开,男人扑了个空,一下摔在地上。
“要不是你害我,我能沦落到现在的下场!”
岑镜淮将人制住,“现在不是闹的时候,我们在这里也不安全,罗爷的人很快就会找过来。你现在两条路,要么带双子去医院,我们分开,要么就丢下双子,我们一起走。我们耗不了多少时间。”
虽然知道,床上的人撑不了多久,但林温暖还是做了她应该做的,因为流的血太多,她身上也沾上了不少,手上全是。
她下意识的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起身,走到旁边,见两人安静下来,说了一声,“她还有一点意识,有什么要说的,赶快说吧。”
房间里很乱,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她拘束的站在一个角落里,垂着眼,不去看他们。
岑镜淮视线不由自主的往她身上扫,雷震跪在床边,抓着双子的手,满脸痛苦。
他想了一下,对着林温暖招了下手,“你过来。”
林温暖先是没动,可现下的情况,也不允许她有什么心思,她走过去,抬眸看了他一眼。
岑镜淮退出来,灭掉了手里的烟,翻箱倒柜了一下,找了一件皱巴巴的黑色衣服出来,直接套在她的身上,说:“把血迹擦干净,快点走。”
他一边说,一边推着她进了卫生间。
林温暖洗干净了手上的血迹,又擦掉了脸上的,稍作整理以后,岑镜淮又拉着她到门口,开门刚走出去,又迅速退了回来。
有人找上来了。
他扣着林温暖的手紧了一点,轻轻把门关上,反锁。
林温暖见他神色凝重,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边太乱了,林温暖想说报警,但她来这边的时候,听说过,这条街,警方都管不下来。
岑镜淮拉着她,走到房间门口,对还跪在地上哭的雷震说:“别哭了,罗爷的人来了,快点走。”
雷震一愣,一下站了起来,“这狗娘养的!我要跟他们拼了!”
岑镜淮把人扯了回来,“少来,我们的人还没来,出去就是送死,先走。”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窗户口。
林温暖从头到尾没有说话。
他转头,对上她干净的眼睛,那一瞬,他的心头颤了颤,脑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闪过。
他一把将她拽上去,“能下去么?”
林温暖看了一眼,这里是三楼,下面堆着很多泡沫箱,旁边有一根看起来不怎么牢固的铁栏杆,三楼不算高,但摔下去也要命。
她摇头,“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孩要养,我不想死。”
岑镜淮嗤笑一声,“你不下去,死的更快。”
林温暖面无表情。
岑镜淮与她对视数秒,拉了雷震,要他先下。
他的动作很快,但下去的时候,还是摔了一脚。泡沫箱都被打散了。
这时,房门被人撞响。
外面的人没有人说话,只是踹门。
岑镜淮扬眉,“我们一起。”
他先上去,越出窗户,找到固定位置后,对着她伸出手。
林温暖知道,她没有办法了。留下来的后果,绝对不会好,她只能赌一把。所幸,她穿的是运动鞋,并不妨碍攀爬。她把手伸出去,与他牢牢握住,小心翼翼爬出了窗户。
这时,巷子那边已经有人追过。
情况逼人,这边的楼其实不算高,下面又有泡沫箱挡着。
岑镜淮考虑了一下,对林温暖:“抱住我。”
这会的林温暖已经没有多少自主思考的能力,她感觉自己是上了贼船了,她立刻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精壮,手掌下,即便是隔着衣服,也能够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给人安全感。他
林温暖就这么挂在他身上,他循着支点,往下爬了一段距离之后,直接跳了下去。
两人落地,他立刻护住林温暖的头。
背脊落地,他闷哼了一声,然后迅速起身,拉着她就往出跑。
跑出巷子,一脸过车子飞速的停在他们跟前,车窗降下,是安晓媛,“快点上车。”
岑镜淮拉开车门,直接将林温暖塞了进去。
车门刚一关上,那群人便冲到了巷子口,安晓媛猛地踩下油门,车子飞驰了出去。
安晓媛的车技还不错,速度很快,很快就驶离了这个不安全的区域。
两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块。
林温暖惊魂未定,脸色煞白,便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燥热,带着薄茧,略微有点粗粝。
脱离危机,安晓媛透过车前镜,这才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
这张脸,她肯定不会忘记,两年前才c市,她给了岑镜淮一巴掌,而岑镜淮因为她而失神。
车内没有人说话。
好一会,林温暖才回过神来,余光瞥见两人紧握在一块的手,迅速抽回,她舔了舔唇,说:“安全了么?”
“你住哪里?”
林温暖不看他,也不打算把自己的住处告诉他,只说:“你找个地铁站放下我。”
“你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不合适。”
林温暖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确实有点不太好。
岑镜淮说:“晓媛,你找一下附近有什么店,给她买一套衣服回来。”
“知道。”
安晓媛转了一圈,找了家精品店,进去随便买了一身衣服,又找了个公共厕所,带着林温暖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安晓媛一直守在旁边,眼睛时不时的在她身上扫一眼,看到她脱下衣服,那的雪白的皮肤,心里莫名有些妒意。她换好以后,对她道了声谢。
“走吧。”安晓媛转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岑镜淮站在车边,指间夹着烟,正在抽。见他们两个出来,下意识的摁掉了烟,把烟头丢在了附近的垃圾桶。
林温暖没有钱,也没有手机。
她扫了一圈周围,不认识路。
岑镜淮看出来她的茫然,说:“送你回去?”
“我的包被你朋友丢掉了,我的证件什么都在包里,我想自己回去,恐怕也不方便了。”
岑镜淮点头,“先上车。”
这回,由他开车。
林温暖报了地址。
岑镜淮只给她停在了附近街区,并没有直接送到她家楼下。
林温暖下车,岑镜淮想了一下,拉起手刹,熄火下车,拉了她一下,问:“住哪一栋?”
“那边。”林温暖敷衍的说了一句,连手都没指一下。
岑镜淮笑,“指一下。”
她没动。
天色已经暗下来,路灯瞬间亮起来。
这时,邹律的声音从街对面喊过来,“温暖!”
岑镜淮听到声音,几乎是瞬间松开了手,侧过身,什么也没说,直接上了车。
林温暖看了他一眼,很快转头,就看到邹律往这边跑过来。
身前的车子很快后退,掉了车头,转眼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林温暖回神时,邹律跑到了她的跟前。
眼里有些焦虑,说:“你做什么去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刚才回去,敲你门,你也不在,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是不是碰到坏人了。”
坏人么?算吧,他那个样子,就是赤裸裸的坏人啊。
邹律上下打量,“这衣服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见你穿过?好奇怪的搭配。”他眼尖的看到她衣服边上的吊牌,“刚买的呀?”
林温暖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当下她累的要命,身体累,心也累。
“先回去吧。对了,我回来的路上,包丢了,什么都丢了。你要不要联系一下房东,给我个备用钥匙,或者换个门锁?”
“啊?怎么还丢包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邹律觉得很不正常。
“别问那么多啦,先给房东打电话吧,今天工作累的要命,我想回去休息。”
“好好。”两人一块回了家。
邹律先让她在自己屋子里休息,然后联系了房东,决定还是换锁,安全一点。然后又找来锁匠,把门锁换掉,一来二去弄了两个小时。
林温暖在邹律家里吃过外卖,就歪头睡了一会。
手机丢了,都没有办法跟家里联系。
她只用邹律的手机,登了一下微信,可是需要验证,也登不上去。
没法子,她先给林温馨打了电话,让林温馨转告陆政慎,让姜婉竹他们不要担心。
报备完,就在沙发上眯了一会,一会就直接睡了过去。
做了一顿乱梦。
乱七八糟,梦到了两年前的事儿,又梦到自己跟岑镜淮一块,在破旧的巷子里不停的跑,他紧紧握着她的手。
林温暖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经历这些事儿,特别像古早的时候,郑伊健演的那个古惑仔。
她醒过来的时候,心砰砰跳的飞快。
醒来的那一刻,梦里面,她扑进了岑镜淮的怀中,她都还没有感受,就醒过来了。
心就跳的这样快。
她深吸一口气,拿了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这会,邹律进来,“都弄好了,这是钥匙。但是你包丢了,证件什么都没了,得去警局备案。”
“嗯,我知道,明天再说吧,我现在累死了,想洗澡休息。”
“那行。要不明天请个假,我陪你一块弄。”
“也好。”
林温暖起身,回了自己住处,拿了换洗衣服,洗了个热水澡,随后,舒舒服服的躺到床上。没有手机的生活,果然很枯燥,容易胡思乱想。
刚才睡了那么一会,现在竟然有些睡不着了。
脑子乱七八糟的,整个人热乎乎的,感觉很奇怪。她躺了一会,起来,去厨房倒水,喝了两杯冰水,人倒是慢慢冷静下来。
其实这两年,她一点也没有想起过岑镜淮,就算是夜深人静,她都没有去想他。
那些事儿都太烦,而她原本就是个局外人,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颗棋子。她不想自己有过多的仇恨,让自己心态扭曲,所以将这些事儿,全部都摒弃,加之她一直有定期看心理医生。
医生技术不错,对她帮助很大。让她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也能够得到自我的安定,平静的过日子。
她以为她这一辈子应该是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了。
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重遇,重遇的方式还这么的惊心动魄,叫人印象深刻。
她嗤笑,在无人的屋子里,冷哼一声,放下水杯,继续回房休息。
……
夜里,岑镜淮又回了东泽区。
他询问了雷震,大致知道他扔包的位置。
他带着帽子和口罩,毫不犹豫,直接翻了垃圾箱,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只浅蓝色的皮包。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皮夹还在,里面的证件也都在。看来这垃圾箱还没有人过来处理过。
他拿了皮包,迅速离开。
回到落脚点。
进门,安晓媛从厨房烧了一碗面出来,雷震坐在窗户边上,没有睡意。
这屋子很小,巴掌那么大,有一个房间。
安晓媛把面放下,瞧见他手里那个包包,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她收回视线,说:“我刚才跟灵犀他们联系过了,凌晨三点码头会有船接应我们,带我们离开。这次任务失败,你得做个心理准备。”
岑镜淮嗯了声,不以为意。
安晓媛却是不高兴的。
她坐下来,“吃东西吧,一直折腾到现在,你不饿么?”
岑镜淮坐下,拿了林温暖的手机出来,手机上了锁,打不开。
他转念想到雷震在这一方面有点本事,“能不能把这手机解锁了?”
雷震当下没有心情,理都不理他。
岑镜淮也不勉强,他又翻了一下包,拿出她的工作证,转过来,看到后面写着一串地址。xǐυmь.℃òm
随即,他站了起来,将翻出来的东西全部放回包里,说:“我出去一趟。”
“你还要出去?!你去做什么啊?!”
岑镜淮没有回应,拿着皮包就迅速的出了门。
雷震这会瞧着也有些奇怪,看向安晓媛,问:“什么情况?那女医生跟他有一腿?”
安晓媛抿了唇,暗自吸了口气,说:“吃面吧,还不知道接下去什么情况呢。”
……
岑镜淮很快到了静合区。
先把车子停在外面,然后步行过去,找到了字条上写着的小区。
他正预备进去的时候,不远处有车灯闪烁,他下意识的避开,闪身进了小区,躲在大门后面的花坛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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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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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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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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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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