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端了一碗面上来,又给林温暖送了一份餐后甜点。
林温暖给他点了个赞,一碗干净的白木耳,看着就很好吃。
秦叔送完餐就出去了,林温暖吃了一口,甜度刚刚好,不免赞叹两句,“秦叔这手艺也太厉害了,你就不准备大肆宣传一下,给秦叔打打招牌什么的?”
“秦叔喜欢惬意,这样刚刚好。他年纪也大,就别让他太操劳了吧。”
“那你给他找个徒弟,这样就算忙起来,他也不会太累。对了,秦叔没有子女么?”
“光棍一个。”
林温暖感到遗憾,“那你给他找个徒弟。”
陆政慎笑,“我就是他徒弟。他说了,我是他的关门弟子,收了我以后就不会再收第二个了。”
“传给你有什么用。”林温暖小声吐槽,低头吃自己的白木耳羹。
陆政慎一只手托着下巴,说:“等哪天我退休,也开个餐厅,每天只做几个菜,日子不也挺好?”
“别想了,你做不到。你看看爷爷,都这把年纪了,你看他退休了没有?”
“说不定呢?”
林温暖不跟他强辩,便顺着他说:“那好呀,到时候我来捧你场子。”
“行,给你开个vip。”
“好。”
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吃东西。
林温暖吃的很慢,真是细细品尝,等陆政慎吃完,她也刚刚吃的差不多。
她舔舔唇,说:“好吃,我还能吃三碗。”
陆政慎擦了擦嘴,“我今晚要睡在这边,你呢?”
她当然也不会一个人回陆宅,这会怕是林温馨那边也去不了,她想了想,说:“要不,你收留我一下?我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去。”
“荣幸之至。”
说完,两个人就起身出了菜馆,陆政慎从秦叔那边拿了钥匙,两个人一道走回去。
上了楼,里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陆政慎把要是放在桌子上,脱了外套,说:“我洗个澡,你随意。”
“嗯。”
林温暖想了下,还是先坐在沙发上,拿遥控开了电视。
陆政慎从房间里拿了换洗衣服,从她面前走过,进了卫生间。
片刻,里面就传来水声。
在这里坐着,林温暖总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这里太简陋,太小了,真的一点也不符合陆政慎的形象,这简直像一个异度空间,这里的陆政慎是从平行空间里过来的,并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陆渣渣。
就此,林温暖莫名其妙脑部了一本科幻小说。
脑补到最后,林温暖自己都笑了。
陆政慎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咧着嘴,坐在那里笑,可电视上放的只是一则奶粉广告,并没有哪里是可笑的。
“笑什么呢?”
林温暖回神,笑容还未收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直戳中了他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整个人发麻,脑子发热,小蝌蚪一下子往脑袋上冲。
林温暖敛了笑,眨眨眼,说:“没什么,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儿。”
她想了想,为了防止他继续往下问,立刻道:“林景晴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呢?网上舆论现在全是负面,再这么发酵下去,怕是不好收场。记者还在医院里蹲点,林景晴那边也不知道她那张嘴,会说出点什么来。你想到办法没有?”
他擦着头,坐在旁边的矮凳上,他腿长,坐在那椅子上,看起来特别的费劲,像是大人占了小孩的位置。
“再等等吧。”
“等什么?”
“等转机。”他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抬起头看她,眼里挂着笑,说:“你关心我?”
“我刚才看了一下微博,我看到有人说,这是我一手策划的,是为了怀孕期间,留住老公,你说可不可笑?”
他笑着,还挺配合的回应,“有点。”
“这届网友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
“正常。”
“他们还把之前慈善宴会的事儿给翻出来说,我的丑照又被挖出来了,太可恶了。”
他只是笑,笑的还挺开心。
林温暖很认真,“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哪个照片,我看看。”
林温暖拿出手机,上微博翻了一下,点进热搜她那张丑照就挂在首页,她皱眉,“你看!”
她把手机递过去,记者抓白,正好拍到她闭眼,表情没有管理好,但也不至于到丑,并且这照片明显的锐化过。
“故意给你p丑了,原图应该没那么难看。”
“谢谢你的安慰。”
他把手机递回去,林温暖伸手接过。
话音落下,两人都没了话。
陆政慎坐了一会去吹头,他的头发顺毛之后,就显得很乖巧。
“要洗澡么?”
“冲一下吧,不过这边好像没有我换洗的衣服,有点不方便。”
“有几件,应该在柜子里放着,你去看看。”
林温暖进去看了看,内衣裤有,就是晚上睡觉穿的衣服没有,这柜子里基本都是陆政慎的衣服,她扫了一眼之后,拿了一件短袖,又拿了他一件休闲中裤。
将衣服团好,她就去卫生间洗澡。
陆政慎没回放,就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上,就照着她的屁股印坐下去的。
耳边响起水声,开始心猿意马。
林温暖洗的时间有点长,洗完澡出来,陆政慎瞥了眼,愣了下,她整个的衣服很大,不管是裤子还是衣服,仔细一看,那不是他的衣服么?
她把头发解开,提了提裤子,说:“我没睡衣,就先借用一下你的衣服,我会给你洗干净。”
“不洗也没事,我不嫌弃你。”
“啊?”
他声音不大,林温暖没听清。
他摇摇头,“没什么。”
“哦。”她看了一下时间,还早一点,发根有点湿,她就坐在了小椅子上,准备再看一会电视。
陆政慎:“过来坐,你那样挤着孩子了。”
林温暖噗嗤笑出声,但还是依言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这沙发不大,房子小,这小厅里也就只能放这样一把沙发,林温暖坐在左手边,两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陆政慎把握着遥控器,调台,林温暖一只手撑着脑袋,目不斜视的盯着电视屏幕。
她身上沐浴液的香味,慢慢的散过来,明明两人用的是一样的,可陆政慎却被这香味给诱了心神。他侧头看向她,她这会把头发松松垮垮的扎起来,双腿并排放好,看起来很乖巧的样子。
片刻,她大概是觉得陆政慎在看她,不由侧目,正好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抿了下唇,立刻收回视线,开始变得拘束起来,心跳慢慢变快。
陆政慎把遥控器递过去,说:“你想看什么?”
林温暖没接,“随便吧,都可以。”
“你自己按。”
林温暖总觉得这遥控器像是一根橄榄枝,她若是接了,也不知道会怎样。
“你按吧,我看到好看的会跟你说。”
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遥控器,点了下头,收回了手,搭在腿上,开始摁。
每一个台,他都停顿五秒钟再转,速度很慢。
林温暖一直没做声,一直放到电影频道,正在播周星驰的片子,“就这个吧,还挺好玩的。”
“好。”陆政慎停下手,将遥控器放在了两人的中间。
屋内变得安静,只有周星驰那独有的笑声,时不时的响起。
陆政慎可没心思看电影,他的心思全在林温暖的身上。
至于林温暖,她很努力集中精神,看电影,很快,倒也置身事外了。
电影快要接近尾声,时间也差不多,林温暖准备回屋睡觉。
她刚坐直身子,陆政慎的手突然伸过来,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她的手。林温暖身子微的一僵,没动,也没说话。
陆政慎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滑入她的掌心,两人的手心贴在一块。
她抿着唇,气氛变得一再的暧昧,再这样下去,怕是要不好了。
林温暖想要抽回手,被他紧紧握着,她侧头看他,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睛看着电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吞了口口水,咳嗽了一声,正预备说话,她的手机骤然响起。
她猛地惊醒,一下打在他的手背上,说:“我去拿手机。”
他看她一眼,松开了手。
她急忙进了房间,就没出来。
来电是林温馨,她看了新闻,便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
“这怎么回事儿?陆政慎竟然跟林景晴睡到一张床上去了?这都什么鬼?”
林温暖压低声音,说:“不是,这应该是个误会。”
“什么误会,那视频上的人不就是他?别以为只露个背面,就没人知道。”
“也许真不是他。”
林温馨听出点猫腻,“你相信他?”
“我就是直觉,这件事可能有什么猫腻,有人专门针对他也说不定。”
林温馨默了一会,问:“那林景晴那边呢?他们找你了么?”
“出事那天林景晴就找过我了。”随后,她把在马代的事儿跟她说了一遍。
“这小妮子是玩的哪一出?她想干嘛?”
对此,林温暖也不知道,如果她是想嫁进梁家,这么做真是自寻死路,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大家族,你一个被人轮的女人,梁家怎么也不可能吃这个哑巴亏,让梁淳娶她过门。
可她若不是为了要嫁入梁家,那又会是为什么了?
这事儿,对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林温暖说:“这一次,我倒是相信陆政慎,他说没有就没有吧。”
林温馨想了下,说:“你说这丫头,不会是想了半天,想跟你共侍一夫吧?”
林温暖哭笑不得,“那她真是脑袋被门个挤了,还是挤变形的那种。”
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但这事儿,仔细一想,还真是有很多不能理解的地方。
林温暖又问了她一些问题,她也不便多说,两人说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放下手机,林温暖往外面看了眼,陆政慎还坐在那边,电影都结束了,他还不睡?
她想了下,走到房间门口,对他说:“我睡了。”
他一只手抵着唇,闻言,侧头看过来,深深看她一眼,点头,“晚安。”
“晚安。”
她说完,关上了门。
房门关上,陆政慎冷峻的一张脸,出现了一点裂痕,然后丧气的捶了一下沙发,非常懊恼。
……
第二天,林温暖休息,她没开闹钟,却还是醒的很早。
这边的房子老,隔音效果很差,外头一个吆喝,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几声吆喝下,她也就彻底醒了。
睁眼,看了下时间,八点钟,不早也不晚。想了想,为了肚子着想,还是要起来吃个早餐。
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将陆政慎的衣服折好,放在旁边,走到房门口,脑子里不自觉的浮想了一下打开以后的情景。陆政慎穿着围裙,端着早餐,笑容温和的叫她吃早餐。
阳光把小小的客厅照的透亮,显得温馨又美好。
如此想着,她的唇角不自觉的露出笑来,旋即打开门。
眼下的场景,与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屋子里没人,她看了看另一个房间,空空如也,陆政慎似乎早就出去了。
她站在客厅的中间,不由自嘲的笑了一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想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她进了卫生间,洗漱到一半,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她回头,看到是秦叔,心里深处有一点儿小失落,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她快速的洗了把脸,走了出去。
秦叔看到她,笑说:“这么早就起来了?给外面的吵闹声闹的睡不着?”
她点点头。
“这房子老了,不过我倒是喜欢这种感觉,热闹,这人老了,也怕安静,太安静反倒是不安逸。阿政走的时候跟我说,你今天不上班,叫我送早餐过来。原以为你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没想到起那么早,正好可以吃早饭。给你煮了馄饨,可以么?”
“可以。”她坐下来,“我现在不挑食,什么都爱吃。”
“那正好,肚子里的宝宝能吃到不少美食了。”
她摸摸肚子,“哎呦,别提了,我怕他们长得太胖。”
秦叔把馄饨端到她的面前,林温暖喝完一杯温水,便开动。
早上十点,微博上发了一条梁淳亲自录制的,六分钟的短视频。里面的梁淳,着正装,人从来也没有这么精神过,他对着镜头,诉说了在马尔代夫发生的一切,并就之前那条不雅视频做了解释。
意思是那条视频是假的,真正上了林景晴的人是他,跟陆政慎一点关系也没有。
还在视频上慎重道歉,并准备对林景晴负责。
他说:“我这人浑噩活了三十二年,我想吧,我也是时候应该做一次男人该做的事儿,学会承担责任,学会对女人负责。”
这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感。
发完以后,各大营销号开始转发澄清。
陆政慎找到梁淳时,他在公司,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办公室里跟人开会。
陆政慎进去,几个经理就先出去。
“你发什么疯?”
梁淳笑的坦然,“咱们是好兄弟,我惹的是非,怎么能让你来背锅。当然要立刻澄清才好,你也好不容易才回到陆家,得到老爷子的赏识,你现在改的那么好,我不想你功亏一篑。”
两人对视着,陆政慎仔细看着他的眼睛,只在眼中看到了真诚。
陆政慎拉开椅子坐下来,“我不需要你这样做。”
“陆政慎,你就不能说句谢谢?非要这么不近人情?我知道你现在厉害的很,但我这当兄弟的,这么为你,你是不是也该感动一下子?报一下,或者哭一哭,我也是不会介意的嘛。”
陆政慎啧了声,“那你还真要娶林景晴?”
“娶呗,辜负了一个,不想辜负第二个了。说来说去,她大面也是为了我,才遭遇了这样的事儿。我难辞其咎,就让我负责吧。”
“林温馨不要了?”
他吐了口气,“想要,但也没脸了。我现在吧,也想好好做个人,努力一下,说不定以后还能帮帮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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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淳就是。
陆政慎看着他,默了一会,说:“你放心,这事儿,你用不着扛着。我就不信他们做事儿,真能滴水不漏,一点破绽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站出来扛事儿,那你就先扛一阵子。”他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一只手搭在门把上,没有立刻出去,回头看向他,“谢了。”
梁淳闻言,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扬扬下巴,说:“客气!旁的别说,晚上请老子喝酒!”
“可以。”
说完,陆政慎就出去了。
梁淳坐在老板椅上,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下,他拿出手机,静静的盯着手机屏幕。林温馨的微信是置顶的,点开就在最上面,谁都顶不掉的位置。
他犹豫了一下,点开,在输入框中,打了很多字,又删掉。
【我知道错了,我也知道我晚了。】
林温馨受到这条的时候,正在看他的视频,第一次看到这样正经认真的梁淳,她鼻子发酸,视线也变得模模糊糊起来。
六分钟的视频,她看了两遍。
“开会了。”
方珩淅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她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机锁屏,梁淳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擦了一下眼睛,回过头,笑了一下,“好。”
今天是她第一次来方氏集团开会,原本该是四人会议,但方钰没有决策能力,所以方钰那一票自然归林温馨所有,她拥有两票,公司任何一个决策,她都是重要的存在。
她起身,方珩淅走到茶水间门口,反而将门关上,转身面向她。
林温馨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一颗心不自觉的悬起,有些不知所措,只保持微笑,看着他,等带着他发话,然后随机应变。
方珩淅说;“梁淳这一次表现的还不错。”
“嗯?”
“你现在是方钰的妻子。”
林温馨明白了,她笑的坦然,“我当然知道我是方钰的妻子,你以为我会对梁淳旧情复燃?”
他不语,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格外的犀利,像是能洞悉一切,看透人心。
林温馨记着方兰滟的嘱咐,方珩淅是比方庆荣更厉害的存在,她要非常小心,不能被蛊惑。
她微笑,说;“你放心,我当初决定嫁给方钰,我就不会出尔反尔。而且,我对梁淳早就已经死心了,我对感情也已经死心了。我已经是铁石心肠,不会轻易动摇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昂首挺胸,看着他,说:“舅舅,时间到了,该去开会了。”
两人对视片刻,方珩淅侧开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温馨踩着高傲的步子,拉开茶水间的门,去了会议室。
方珩淅则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后面。
……
晚上,陆政慎回来时,还带了梁淳。
他过来接了林温暖,去秦叔那边吃饭。
梁淳就等在巷子里,见两人出来,啧了一声,说:“你两可真是有情调,还跑这种小破屋来调情,有意思不?”
林温暖看了他的视频,难得对他有一点儿改观,说:“你上镜还挺帅。”
他甩了一下头发,“那是当然,很少有人能逃过小爷我的美貌。”
他一边说,一边冲着林温暖抛媚眼。
林温暖被他逗笑,连连点头,很配合的捧场,“是的是的,我刚才被你电了一下,差点要晕过去。”
两人隔着一个陆政慎,还聊的起劲。
陆政慎适时打断,侧头看向梁淳,说:“要不,我跟你换个位置?”
“不用不用,我这样跟小温暖聊天,特别舒服,有一种初恋的感觉,朦朦胧胧的。”
陆政慎睨他一眼,“滚。”
他哈哈的笑,不但不滚,还搭上去,勾住陆政慎的肩膀,说:“我觉得你该改名了,以后该叫你一声海城第一醋王才对,你也太小气了吧?”
陆政慎抬手,将他从身上拽下来,“滚。”
梁淳被他推开后,飘到了林温暖的身边,“温暖,我跟你一块走,咱不理他。”
林温暖突然站在两人中间,有些不习惯。
这两人都一米八五以上,杵在两边,叫她颇有点压力,走了几步,又赶忙跑到陆政慎的另一边,说:“我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好。”
对此,陆政慎很满意,脸上默默露出了舒适的笑容。
进了秦叔的餐馆,包间早就已经准备好,酒也都准备好了。
坐下后,梁淳难得的认真,说:“今个,估摸着是咱们最后一顿酒了,等我回去,还不知道是什么待遇,不过这酒吧,我以后是要戒了的。所以,今天在这里咱们不醉不归,行不?”
陆政慎还未开口,林温暖看着他说:“喝吧。”
毕竟梁淳难得做了这么男人的一件事儿,替他把视频澄清了,如此也该喝一喝。
陆政慎:“我喝醉了,你照顾我?”
“也行啊。”
梁淳啪的一下拍了桌子,“你两能不在我面前秀恩爱么?温暖,你吃完赶紧走,你两在一块,我心里不痛快。看见你,我就想到温馨,想到温馨我就难受的想哭。我堂堂一个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不能哭!”
他说到最后,似是自言自语,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这烧酒呛的他眯了眼睛,而后赞了一句,“爽!”
林温暖也是识趣的人,吃完之后,就准备回去。陆政慎叫了秦叔送她,并亲自把她送到餐馆门口,“路上小心。”
“才这么点路,放心吧。”
秦叔也说:“有我在呢,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温暖点头,“就是啊。尽量少喝点吧,喝酒误事。”
“知道。”
说完,林温暖就跟秦叔走了。
陆政慎在原地站了一会,见着他们的身影渐远,这才回了包间。
梁淳一个人,喝的也很高兴,一杯一杯的往下灌。陆政慎过去,抢了他的酒杯,放在桌上,说:“不至于吧。”
他把酒杯拿了回去,继续倒,“是兄弟就一起喝。”
陆政慎坐在旁边,“谁叫你这个做的?”
“什么?”他又喝了一大口,五官都皱在一块,然后发出很长的一声语气词。
“网上那段视频。”
“没谁,我自己想发的,我都没跟家里讲。阿政,咱们认识那么久,我真心拿你当好兄弟,我不管那视频是不是真的,这事儿,我都不能让你替我扛。我们在一起这么些年,你替我扛的事儿够多了,这一次难得看你对温暖挺上心,我肯定不能拆你台呀,我是你的助力,我自己不幸福了,一定要让你们和和美美的。”
他喝的脸颊通红,侧过身,伸手搭上他的肩膀,重重的拍了拍,说:“做兄弟啊,有今生没来世,我当人男朋友不行,当人兄弟还是很行的,你说是不是?”
陆政慎看着他,低笑了一声,拿了杯子,“是,当兄弟很行。”
他拿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这烧酒确实够纯。
梁淳说:“温暖怀孕了,你意思一下就行,不用喝太多陪我,胃也不好,少喝点吧。我喝醉了,还得让人照顾呢,你可是不能醉。”
他一边,一边又开始酗酒。
梁淳喝的很猛,那架势是往死里喝。
陆政慎也不劝,知道他心里难受,便由着他喝吧。
借酒消愁愁更愁,喝死了,大抵就不愁了吧。
他只在旁边小酌,稍微陪他一下。
梁淳一直喝到自己喝不动,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也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就温馨两个字听着比较清晰。
秦叔推门进来,这满屋子的酒气,“这是喝了多少啊?”
桌上已经堆满了酒瓶。
陆政慎这会也有些微醺,一只手撑着头,笑眯眯的看着秦叔,说:“秦叔,你酿的酒好喝。”
“好喝也不能这么喝,这是不要命了。”
“温暖呢?”他问。
秦叔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早送回去了,这会应该睡了吧。”
“她睡的晚。”他回答的很顺,几乎没有过脑子,就说出来,他闭着眼,说:“做个夜宵吧,我带回去。”
秦叔说:“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在楼下房间里放着,你走的时候拿一下就行。”
陆政慎闻言起身,“他就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了,就随便丢在楼下厅里睡一晚就成。”
“去吧去吧。”秦叔摆摆手。
陆政慎下楼,从秦叔的房里拿了夜宵,步行回去。
走到半道,下起了小雨,风吹过来,细雨打在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回到家,带了一身湿气进门。
厅里安静,只林温暖的房间露出一丝灯来,就知道她没那么早睡。
他笑了一下,走过去,敲了敲门。
没一会,房门打开,林温暖身上仍是他的那套衣服,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挂在她的身上,一点也不合身,可在他眼里却格外的合适。
他靠着门框,笑眯眯的,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秦叔做的夜宵。”
他身上酒气很重,不过看样子应该没喝醉。
“这么早回来,梁淳呢?送回去了?”
他微皱了眉,放下手,转而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到跟前,低眸看着她,说:“怎么一上来就问别人。”
他显然是对她的发问不太满意,目光灼灼盯着她。
林温暖的眼神飘来飘去,偏就是不看着他。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柔声说:“眼睛不要乱动。”
她听话的不再乱看,盯着旁边的柜子。
“看我。”
她瞥了他眼,低眸扫见他手里的袋子,立刻伸手拿过来,顺便隔开了他贴着她脸颊的手,直接从他身边挤出去,“秦叔做什么了?秦叔可真是贴心,我正好饿了呢。”
她把袋子先放在桌子上,然后过去开灯。
一转身,陆政慎不动声色欺了上来,双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目光幽深,定定看着她。
林温暖咳了一声,整个人紧贴着墙壁,用力的推了他一下,说:“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还好,今天只喝了一点,没醉。”
“看着不像只是喝了一点的样子。”
“今天的酒很不错,你想不想尝一下?”
林温暖的心跳的很快,他这话里什么意思,她明白。她不自觉的低了下头,说:“孕妇不能喝酒。”
他靠的更近,呼出来的气全数喷在她的脸上,带着酒气,他轻声说:“自然是不会让你直接喝。”
她的眉头蹙了蹙,头低的更低,额头差一点快要抵到他的胸口。
见她这般娇羞的样子,陆政慎脸上扬起一点笑,也跟着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你躲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掉了,眼睛盯着他的鞋尖,抿了抿唇,不自觉也变得很小声,回道:“我没躲。”
这样的声音,似是两人之间亲密的呢喃。
她这会整个头都抵在他的胸口,不让自己的脸露出来。她的心里像是有一头小鹿不停的撞来撞去,撞的她难受的要命。
这种感觉,她以前有过,并且很笃定的认为,出现这种感觉,就是爱上了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就要勇敢的面对,去争取去告白。
然而,过了十多年,成年以后的她,面对这种感觉,竟然是逃避,龟缩,用无数种理由去消灭它。
“我饿了,我要吃夜宵。”她说。
“行啊,让我亲一下,我就让你去吃。”
她咬着唇,声音很虚,说;“你喝醉了。”
“没有,清醒的很。”
他一只手抵上她的肩膀,林温暖下意识的扣住他的手腕,不希望他再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他诱骗,“就亲一下。”
她想骂一句,亲你个死人头,可这话卡在喉咙里,竟然怎么也说不出来,好似有个人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破坏当下的气氛。
陆政慎反手握住她的手,继续在她耳边诱惑,“就一下,只一下。”
林温暖自己不知道,当下她的样子,已经是完完全全的靠在了他的身上,他往后,她也跟着往后,背脊慢慢离了墙壁。
陆政慎眼里满是笑,最后不等她答应,微微弯身,低头,很快就捕捉到了她的唇,准确无误的吻住。
那一瞬,林温暖感觉自己没有呼吸了。
她垂着眼,没有反抗。
不反抗,既是接受。
他吻住,没动,就如此保持了几秒,缓慢的退开,两人之间,一纸之隔。
额头贴着额头,鼻子顶着鼻子,很近很近,近到好似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林温暖垂着眼,不看他,眉头时不时的蹙一下,心里两个小人不停的撕扯着,谁也争不过谁。
她抿了一下唇,不敢动。
她吞了口口水,微的张唇,想说话,他像是就等着这一刻,薄唇欺上来,再次吻住她的唇,只是这一次,他不似之前,只是轻轻碰一下。这一次,他带着侵略性,开始索取芳泽。
他的手圈住她的腰,将她轻轻的拥入怀中。
林温暖只轻微的挣扎了一下,并未反抗,大概是被他身上的酒气给熏醉了,脑袋也不清楚了。她攥着他的衣服,渐渐的从被动,变成了互动。
随后,林温暖是被一道雷声给惊醒过来的,下意识的将他推开,窗外风雨大作。客厅的窗户没关,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吹起了纱布,她看了陆政慎一眼。
他的眼神是迷乱的,是醉的。
她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唇,心跳的很快,有点心慌,想从他跟前走过去,去关窗户。可他的样子,很显然这会过去,是投怀送抱。
她微喘着气,侧头看着窗户,说;“下大雨了。”
雷声过后,外面传来落雨的声音,沙沙沙的很响。
她双手用力的捏了一下衣摆,“得关窗户。”她提醒。
灯光下,她那小鹿乱撞的模样,一览无遗。
陆政慎低低的笑,眸色柔和,依她所说,过去把窗户关上,顺道拉上窗帘。
“好了。”他侧头看向她,说道。
林温暖站在原地,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着没有说话。
被风一吹,陆政慎倒是有几分清醒过来,他走到桌边,打开食盒看了眼,里面是几个蒸糕,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小白兔形状。
他笑了一下,提醒她,“不饿了?”
林温暖应了声,瞥了眼盒子里的东西,眉梢一挑,笑说:“这么可爱。”
“是啊,跟你似得。”
她咳了声,脸有点热。她拉过椅子坐下来,伸手把食盒拿到面前。当下这气氛,似春雨过后,有种黏黏腻腻的感觉。
她吃了一口,满嘴的甜,不知是这糕点本身就甜,还是她这张嘴,这会就自带了甜味。她第一次吃到秦叔手里这么甜的点心,一边他给她做,都是尽量少放糖。
毕竟是孕妇,吃的东西糖分不好太多。
她侧着头,不去看他,心跳还没恢复正常,鼻间总觉得还有他的气息,挥之不去。
她只吃了一个,就把盒子盖上,说:“睡觉了。”
陆政慎不语。
林温暖进了趟卫生间,等出来的时候,陆政慎坐在了沙发上,衣服领子扯开,一只手撑着头,眯眼看着电视。
这么晚还看电视,她原本想说一句,可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准备进房间。
她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陆政慎伸了腿,挡了一下她的道。
“我头疼,给我煮个解酒汤,好不好?”
他态度很软,语气也软软的。
林温暖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等答应完了,她又懊恼,自己有病。
可话都出口了,她也只好进厨房,看了一下,就简单给他弄了个蜂蜜水,就是要重新烧个开水出来。
差不多十分钟。
她把蜂蜜水递到他的手边,“喝吧。”
他伸手接过,手指贴到她的手指上,林温暖很快收回手,看了他眼,说:“我睡了。”
“你反正也睡不着,再坐一会。”
“我去床上看剧,韩剧还没看完。”
“什么韩剧?”
“你又不要看。”
“拿出来看看,这电视可以投屏。”
他说的认真,林温暖却并不想跟他一块看。
他抬着头看她,“那你坐,我帮你拿手机。”他边说着,边起身。
“坐着吧你。”林温暖进房间,把手机拿出来,研究了一下他说的投屏,没研究出来。
陆政慎就拿过来,弄了一下,几分钟,就弄好了。
看韩剧主要就是看长腿欧巴谈恋爱,剧情符合女性的幻想。
看的是太阳的后裔。
他注意到林温暖脸上时不时扬起的甜笑,看别人谈恋爱看的自己都甜了,也是可爱。
他侧过身,看着她,一只手撑着脸,问:“你喜欢这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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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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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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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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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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