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你说我哥一直戴着兄弟哨?”玉星河不可思议的拉住我的手按在他的脖颈。“你好好摸摸。他戴的那支和我这支一样吗?”
我如实说:“摸了看了也吹响过,委实是一样的。”
“绝对不可能!”他否认:“在我和他十二岁那年,那支兄弟哨,他一扔就摔碎了。不是一般的绺裂,是无法修补的破碎。”
他激动地按着我的手,掌心下血脉偾张的皮肤,温度升腾。
“一样就是一样嘛!你把我的手都抓疼了。”我也激动了,“不信我的话,你去找他看呀!”
玉星河松开我的手,凝重的神色忽然明朗起来。
“梦梦,你这个坏宝贝,拿兄弟哨说事,骗爷送你回家。”
“我没有骗你,阿离真的有兄弟哨。”我拧了眉心,“你会不会是做梦梦见阿离摔碎了兄弟哨?”
“爷梦里只有你,岂能让他乱入。”
玉星河骤然欺近,我冷冰冰的躲避到一边,向房门走去。
玉星河扬声叫我,“梦梦,接着。”
我转身回眸看见他手里把玩着十二贞玉之一的玉巳蛇。
潇洒的弹指一挥,玉巳蛇落在我的掌心。
我几分意外的问:“给我了?”
他的唇角扬起柔情的笑意,饶有深意的说:“宝贝自然要陪着宝贝。”
平心而论,玉星河的一声宝贝比阿离那句玩意儿好听许多,许多。
我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开门,拉开了一道门缝,看见依然候在门外的翡翠。
“既然温姑娘去意已决,请由奴婢护送您回府。”
酒店门外停着一辆漂亮的马车。
翡翠撩开车帘,扶着我上了马车。
月色下,十六七岁的绿衫少女,两条麻花辫拧成一股垂在脊梁骨笔直单薄的后背,她坐在车板上垂着双腿,手里握着马鞭,喝了一声:“驾!”
在路上,她不爱说话,我说了好几句,她只是时不时的‘嗯’一下表明她在听。
我叹息一声:“任谁也想不到一个狂放的主子手下会培养出一个不骄不躁,性子沉稳的得力助手。”
“吁!”翡翠勒停马车,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我,“温姑娘这话说的高明,看似夸奖奴婢实则辱骂我家少爷,更是怪罪奴婢愚忠,主仆狼狈为奸祸害有夫之妇。”
我弯唇一笑,“看来大家都是敢说敢当有自知之明之人。”
翡翠跳下马车说到了,祝我有个好梦。
我问她一个人赶夜路回去会不会害怕。
她淡漠的说:“心有所爱,无惧无畏。”
紧闭的大门前,高悬的灯笼下,两名站岗的卫士。
我隐身站在合欢树下,三更半夜的我怎么进去呢?莫非要露宿街头?
树上跃下的一个人影吓了我一跳,还没叫出声就被捂住了嘴巴。
“梦梦。是我。”
“玉星河?”我吃惊,“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爷舍不得放你走。”玉星河豁然展开双臂搂住我,凑近我的脖子,贪婪的嗅着他喜欢的香气,深深吸吮。
我的双手拉住他的胳膊,拉不开,越要挣脱缠得越紧。
他搂了我好一阵子,终于松开了双臂。
邪恶的声音,“开花了,真好看。”
我不自在的揉了揉脖颈,嗅着满树合欢香,脑子晕晕的,就连身子也轻飘飘地倒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家门的。
第二天,一大早睁开眼我看到自己身上还算整齐的洋装松了口气,下床后我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半袖的烟青色旗袍换上,走到梳妆台前梳头发时看到脖子上很明显的一枚红色吻痕,难怪昨夜玉星河说开花了。
这时,我的余光注意到桌角的半截香薰蜡烛,吹灭过,莫非晚上阿离回来过?
洗了把脸,我朝饭厅走去,一进门就看到关北离在剥鸡蛋,头不抬的冷声说了一句:“醒的够早的。”
我面含笑意的朝他问了声早,自顾自的坐下来拿勺子给自己盛红豆汤,他把剥好的鸡蛋夹进我的盘子里。
一顿早餐的时间,气氛安静的诡异。
又吃了半张葱油饼,我已经吃饱了。
他拿报纸挡着脸,面前的食物几乎未动。
我感觉气氛越来越不对劲,立马起身说自己吃饱了就溜了。
02【傻丫头】
路上走得急了差点儿撞在程副官身上,他避嫌的朝一旁躲闪又怕我跌倒,伸出一只手臂挡了一下。
“SL掀桌子了?”
我抬头看向程副官,浑如漆刷的眉毛下,眼窝深邃的一双眼睛极其有神,古铜色的脸庞神色疲惫。
我茫然的摇头,“为何要掀桌子?我刚吃饱出来呀!出什么事了吗?”
程副官眼神闪烁了一下,欲言又止。
身后一条铁臂猛然拽了我一把,我惊叫着整个人撞进了男人的怀中。
“阿离?”我看着关北离棱角分明的俊脸,他的目光寒凉如水的盯着我,手指捏住我的下巴。
“我等你吃饱饭的时间还不算太久。谁允许你先离席的。”
我没吭声,他捏住我的下巴转过我的脸,目光直射我脖颈上的吻痕。“这是什么?”
我谎称:“狗咬的。”
他的唇角扬起阴沉的笑,“什么狗能有一人高?”
“撒谎!”他声音重重地砸落,“玉星河说约你谈了一桩生意,多大的生意需要晚上谈?累到你力不可支?昏倒在他怀里?”
我垂下睫毛遮挡了眼底的慌乱,声音
颤抖着问:“你和他见面了?你信他的鬼话?”
他看向程副官,阴沉如斯的语气,“依计行事,送她去那个地方。”
程副官出声:“夫人,请。”
我慌张的问:“你要把我送去哪里?”
“送你去荒郊野外,自生自灭。”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令我毛骨悚然的颤抖。
“我不去。”
“想跑?”
我转身还没跑,他的手掌就扣住了我的脖颈,那样吃痛的力道直逼的我眼泪溢出来。
“好疼,疼。”我抬手去掰他的手。
“你也是这样和他喊疼吗?”他的脸庞凑近我的耳朵,吐出的气都是寒凉的。
“我没有。阿离,快松手。”
我哭的肩膀颤抖,他依旧不松手,我仿佛是被恶狼叼着脖子的兔子。
我的双手攥了攥拳头,猛地手肘发力怼向他的胸膛,他的手掌反推了我一把,我踉跄半步抬腿踢过去,他捉住我的小腿,逼的我倒退几步直接倚靠在廊柱前,他把我的腿压成了一字马,高大的身躯逼近。
“温梦,你在反抗我?就凭你这花拳绣腿的两下子,还妄想打我?”
我看着他眼底迸发的癫狂神色,猛地摇头,哀求:“阿离,你这样对我,我害怕极了。”
他盯着我盈满水雾的美眸,阴沉的说:“知道怕,还敢和他夜夜勾搭?”
我的双手遮住腿,急切的说:“我走光了,快放我下来,你听我和你解释。”
好久没压腿,再放下来感觉筋骨都绷直的痛麻感觉,抚平了旗袍下摆,我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他猛地将我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直接把我塞进了汽车后座里,一把关上车门。
我惊恐的拍打着车窗,“阿离,我不走。你别把我扔荒郊野岭••。。。”
话没说完,他从另一侧车门上车坐在了我身边,周身笼着寒气。
“阿离,玉巳蛇已经在我手上了,我没来得及给你。”
我焦急的和他解释了昨夜出行的原因和目的,他始终侧颜阴沉的对着我,一言不发。
“阿离我和玉星河之间是清白的,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我试探着把手伸过去拉住他的手,十分有底气的说完便闭上了嘴巴,扭过头一直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
过了一阵子,他问我:“外面好看吗?”琇書網
我声音低低的说:“我在努力的记路线。这样,就算你把丢在荒郊野外我也可以自己凭本事找到回家的路。”
“呵呵。”他笑着把我扣在他怀里,音色忽然就宠溺了,“傻丫头。”
我怀疑自己幻听了,抬头看向他。“阿离,方才你叫我什么?”
03【玉女】
关北离沉吟了片刻才开口:“你还没和我说玉巳蛇的原主人是谁。”
“是女鬼。”
林淑浓死后我又见过她的影子,可不就是女鬼。
关北离眉色一顿,声音沉了,“温梦,你见鬼了?”
“吓死我了。我好怕。”我钻进他怀里,手里抓着他的武装带,“阿离,一定是我怀孕了,阳气弱了,才招惹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玩意儿。”关北离的手掌摸了摸我的头发,“不过,你该记得我对你说过,玉星河衔玉而生,命数二五。一个十岁就该死的人硬是偷生了十多年。若是你和他在一起才撞见脏东西,那也不足为奇。”
不知为何,每次他说衔玉而生,命数二五时,我的心都好痛。
“阿离,我可以不见他。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像你一样讨厌他。毕竟,他已经毫无条件的给了我们两件贞玉。”
关北离把我从怀里推出去,气息厚重的向车座靠去,眼眸危险的眯起。
“温梦,我只警告你一次,永远不要感激玉星河。还有,他不会把十二贞玉拱手相让,不过是想借我的手帮他养玉。可惜他如意算盘打错了。”
我好奇的问:“如何养玉?”
他说:“玉女养玉。”
我追问:“玉女是谁?她在哪里?”
关北离眼神深邃的盯着我,墨色的瞳孔倒影着我的模样。
“温梦,你不要问了。天底下只有一个玉女,她已变成少妇,不能养玉了。”
“可惜十二贞玉尚未全部现世,养玉人已经嫁人了。”我遗憾的说着:“那阿离你为何还要找十二贞玉。”
关北离脸色平常的说了一句争强斗狠的话。“能否得到挚宝是我的本事,得到之后如何处理是我的自由。我喜欢把别人得不到的东西毁掉。”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他说玉星河有意让他养玉,不就等于说他见过玉女吗?
我忽然问了一个只有女人才会关心的问题。
“阿离,你见过玉女对吧?她长得好看吗?”
关北离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她的长相何止一个美字,简直是出尘脱俗,倾国倾城的绝色小仙女。”
我深深的皱起秀眉,明媚的眼眸开始颤抖,艰难的鼓足勇气问他,“你得到了玉女的第一次是吗?完事你还没有娶她?你是不是把她杀了?”
关北离沉下了声音,“温梦,你问的太多了。”
我垂下脑袋,“我和你真的同床共枕的夫妻吗?你什么都要瞒着我,让我活的像个傻瓜。”
“温梦,你要听承欢的故事,我就告诉你。”
关北离朝我倾过身躯,眼眸红灼的盯着我,笑容越发的冷魅迷人。
“那年,她十八岁。”他的手指勾勒着我的眉眼,“那是个无与伦比的撩人之夜,亲眼看着她娇艳如花的绽放。”
他勾住我的脖子,搂住我,回味般的闭了眼睛,吸了吸鼻孔。
“她的冰肌玉骨,她的诱人体香••、是她第一次带给了我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销魂蚀骨的奇妙感觉。此生若非得到他,枉做男人的感觉。”
我听得面红耳赤,若非亲耳所闻,我死也不会相信这种风骚下流的话会从关北离的口中说出来。
我的丈夫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回忆一个我连轮廓都迷糊的女人,我恼火又难过。
“我心里的阿离薄情不近女色,终究是我自以为是了。阿离,到如今,你还想着她吗?”
关北离目光讳莫如深,口吻坚定的对我说:“她是我魂牵梦萦的女子,亦是我此生挚爱。”
阿离会说爱这个字,顷刻间,我的心已天塌地陷甚至恶心倍至。
关北离的手掌揉了揉我光滑的脸蛋,“怎么了?温梦,听到你想听的,生气了?吃醋了?”
我别过脸去,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声音也倔强清冷起来。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他捏着我的脸蛋加了几分力道,强迫我看向他,“想吟诗,换句喜庆的。”
我以为放弃一个爱的人会是先从讨厌他开始的。
可是,我听了玉女的故事,我对关北离萌生了恨意。
“阿离,我恨你。”我的眼泪决堤了,“我一直以为你爱我姐姐。呜呜~~终究是你负了我们姐妹。”
关北离的神色冰封起来,“这和你姐姐有什么关系?”
“我受不了了。不管你当我是姐姐的替身还是玉女的替身。我只是我自己,我从小到大没受过这个委屈,我有心有灵魂有思想,我不会改变,不会做别人的。我们和离吧!我不爱你了。”
我越说眼泪越汹涌,不知道他听没听清。
他拥住我,不停地吻我,吞噬了我的话语。
我的情绪渐渐稳定时,他眼底的光泽璀璨动人,勾唇轻笑:“温梦,只要你一如从前那般安分守己,我必不会辜负你。”
我想了想,不服的说:“你希望我一心一意。凭什么你就可以心里偷偷装着另一个女人?”
关北离丰神俊逸的脸庞越发的清风霁月,他笑着说我,“温梦,你真是个傻丫头。”
我的反驳脱口而出:“我嫁给你才变傻的。以前我特别聪明的。你把我给养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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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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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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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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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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