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肯再靠近玉星河。
他的手撑着脑袋,侧身躺在床榻上。
忽然,眉宇间生出几分警惕,说了一声:“窗外有人。”
我纳闷的朝窗口看去。
他长臂一勾,将我整个人带上了床榻。
“你……”
他捂住我的嘴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湖蓝色的床帐一下子放了下来。
玉星河像个小羊羔似的跪在我眼前,我眼神警告他不要得寸进尺。
有人从窗户里翻进来,我听见皮鞋落地的声音。
“温梦,你睡了吗?”
这是楚清彬的声音。
我扒开捂在我嘴上的那只手,回应:“你有事吗?”
楚清彬说:“我又看见你姐姐了。”
我推开玉星河,脑袋从床帐缝隙中伸出来,好奇的问:“她又干什么了?”
“我等你出来再说。”楚清彬温和一笑转身向茶桌走过去。
我往外走却被玉星河握住了脚腕,一下子扯了回枕头上。
他用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对我说:“梦梦,你胆敢和别的男人在夜晚私会。”
“你以为我像你这么轻浮下流。”我瞪了他一眼,让他别出声,撩了被子蒙住了他的脑袋。
我衣衫整洁的下了地,楚清彬歉意的对我说:“实在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我摇头说无妨,他很严肃的对我说:“我看见你姐姐和玉小爷······”
楚清彬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一发子弹擦过我的耳垂,直直地击向楚清彬。
楚清彬敏捷的闪躲,然后捂住了胳膊,五官一瞬间扭曲了。
我猛地回头看去,玉星河倚在床头,手里握着关北离送我的手枪。
枪声惊动了院子里的卫士,就连程副官都来拍门。
“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着屋子里对峙的两个男人,对门外的程副官撒了谎。
“我的枪不小心走火了。”
“夫人可有受伤?”
“我没事。散了吧!”
门外没有动静了,我的视线落在楚清彬的左上臂,子弹洞开的窟窿,鲜血淋淋漓漓的染红了整条袖子。
“我去拿药箱,先给你止血。”
我一转身就被玉星河搂进了怀里,语速不急不缓的说:“梦梦,着什么急。子弹擦了一下,又没多大事儿”
气焰嚣张的神色令我烦躁。
“谁让你乱放枪的,你滚开!”
趁我和楚清彬谈话的间隙,玉星河竟然在床上把衣服脱了,只剩了白绸的寝衣。
我顾脸面又不能拆穿他不是关北离,用力的推了他一把,也许是扣到了他的绷带,引得他闷哼一声。
楚清彬捂着左上臂,表情比方才平和了许多:“温梦,不必麻烦你给我包扎。我自己去医院。”
他挪动步子来到窗户前,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你放心,我自有办法避人耳目,不给你惹祸。”
玉星河扶着床柱背对我,冷若寒霜的声音,“我打伤了野男人,你心疼了?”
我不悦的说:“玉星河,你嘴巴放干净点儿。你偷拿我的枪打伤了我的朋友,我还没指责你,你却倒打一耙。”
“楚清彬是你的朋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玉星河回眸,邪恶的勾着嘴角,“他可以做你的朋友,我就可以送他去投胎。”
“玉星河,你不可理喻。”
玉星河听后,笑容异常的苦楚。
“梦梦,你无情。我为你差点儿丢了命,也没见你像关心楚清彬那样心疼我。”
“梦梦,我疼。”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问我,“你试过这里疼的感觉吗?爷的心窝给你戳疼了,疼的不能呼吸了。”
他委屈的像个没糖吃的孩子,缓缓单膝跪下去,呼吸逐渐凝重。
我被他感染了,我哄着他说:“如果你正经点,我也可以把你当朋友。”
“算了,爷不跟你计较。”他脱了鞋又爬到床上去,命令似的口吻:“把柜子里的药箱拿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药箱放在哪里?”ωωω.χΙυΜЬ.Cǒm
“梦梦,你拉着我玩躲猫儿。”玉星河一双星眸晶亮迷人的光泽,“这才没过几天。你就忘了?”
我‘唔’了一声,他解开衣襟,盘膝坐起来,外衣褪下了一半,坚实的脊背缠着白色绷带已经晕出了一大片血迹。
我一时间怔住了眼眸,不知如何下手。
“你还是去医院吧!我怕手法不行,你这皮肉给你感染了。”
“你看着办。”玉星河说完趴在床头。剪刀剪开绷带,伤口处箍住的纱布粘合的厉害,我小心翼翼的拆着,镊子夹了棉球蘸了药水轻轻的涂抹着。
英气的额头渗出虚汗,他的脸色苍白一片。
我说:“你要是疼就叫出来。”
他说:“我在床上喜欢听你叫。”
关心反被调戏,我闭了嘴。
他的伤口没有愈合的趋势,给他撒了治疗刀伤的粉末。
我看着他闭着眼睛忍耐的模样,愧疚的鼻子一酸。
“玉星河,别人说你给别人的媳妇儿挡刀是傻子。”给他缠好纱布,我收拾着药箱,“我觉得你挺傻的。”
“一枕星河梦,梦里相思浓。”玉星河转过头,情愫颇深的对我说:“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你亲口许诺,等我长大你就嫁给我。我也答应娶你爱你,保护你一生一世。”
八岁那年,我不记得见过十二岁的玉星河。
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又怎么会懂得骗大我四岁的小孩子山盟海誓。
我狐疑的说:“也许这话是我娘对你讲的。真的不是我。”
他摇头失笑,“我十二岁那一年,你经常来梦里找我。我喜欢叫你梦梦,你也喜欢抱着我,哄我睡觉。”他的眼神平和的看向我的心口,“你那里又香又暖。”
我把他的衣衫整齐的合上。几分好笑。
“原来是一场童年思春梦,梦醒又何必当真?”
他挑眉反问我,“为什么我会梦见你而不是别人?”
“我又没有入你的梦,又怎么确定你梦见的是谁。”
我把玉星河换下的那堆血污的纱布丢到盆里一把火烧了,火苗跳跃着,我听到窗子打开的声音。
他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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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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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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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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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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