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湖和二乔同志进组前一起疯狂减肥,现在她拍完了剧情初期的戏份,坐在片场外的小马扎上吃披萨,翻身农奴把歌唱,看着他这个在旧社会挣扎的小可怜继续挨饿。
意式香肠披萨加了双份马苏里拉芝士,拿起一块便能拉出长长的奶酪丝,勾起人类基因里对高热量食物的天然向往,对演员来说是罪孽深重的美味。
乔乐仪在发出哲学性质问后,用比入戏时更绝望的目光盯着她,一言不发。
唐湖被看得有点愧疚,远远开口:“我给你留了一半,等拍完了就过来吃吧。”
“……!”
乔乐仪立刻扭头,拿亮晶晶的眼睛去祈求导演。
楚鹤视若无睹,不疾不徐地整理着上衣袖口:“你再来一条,这次不要走到酒吧的招牌下再抬头,一边看着它一边走过去。”
哪怕演员在镜头前展现的演技再优秀,他都会要求对方用不同的诠释方法重来一次,将最合适的素材剪入正片。
“……我当年就算缺钱打游戏,也不应该去横店当群演;如果不去横店当群演,就不会遇见你;如果没遇见你,现在也不会一个多月都没吃过饱饭了。”
乔乐仪全身笼罩着浓重的怨气,走回镜头起.点,按照导演的新要求再次开始。
他眯起爬着血丝的桃花眼,望向红筠酒吧的招牌一步步走近,每走一步,眼圈就红一分,唇角却死死绷着。
在镜头前哭出来不难,将哭未哭也不难。
难的是像乔乐仪这样将一颗泪水盈在眼眶上,当所有人都以为下一秒就会泪洒当场,他又硬生生将情绪忍回去,表情倏忽之间变得麻木漠然,低头离开。
这份不甘心不吐出不咽下,永远如鲠在喉。
他仍然深陷在过去里,却不想承认,只好像个孩子一般用逃避来对抗整个世界,又能怪得了谁?
“cut。”
楚鹤喊了暂停,声音将他拉出入戏的状态:“这条拍的还行,以后就不需要你保持这个体态拍戏,可以正常进食了。”
“谢谢楚导,楚导真是个善良的黄世仁。”
乔乐仪看完监视屏幕上自己的表演,立刻跑到唐湖那里,从善如流地抢过她的披萨。
这个镜头是今天最后要拍的戏份,完成之后便能收工,剧组的工作人员一一关掉布好的灯光,倒比拍摄时还热闹。
唐湖投喂完乔乐仪,还在回味他刚才表现。
演员往往要闭一下眼睛才能完成情绪转换,他却不需要这么麻烦,也可能是懒,便一气呵成地完成在爆发前一秒归入死寂的过程。
光凭这个镜头,去提名金三奖也够了。
她打算回酒店卸妆后好好琢磨,突然被经纪人叫住。
白至理将她拉到没人的地方,低声商量:“葫芦,这部戏的宣发那边有件事想让你配合一下。”
“需要我特意配合的电影宣传除了炒作还能有什么?”唐湖从思索中回神,似笑非笑地看着经纪人,“怎么炒啊?”
她签的合同里包含了配合电影宣传的条款,细化到出席活动,开机、杀青和首映礼是必须参加的,除此之外的宣传方式由双方共同协商,所以听到经纪人这么说并不惊讶。
不过既然是片方的要求,估计没有商谈的可能性,投资爸爸说怎么说,就怎么配合吧。
白至理的回答简洁明了:“恋爱。”
“我和楚导?”
唐湖在片场被导演折磨得几乎神经衰弱,吓得差点咬舌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是乔乐仪吧?”
她和二乔同志合作过两部电影,而且都有感情戏,传点绯闻才符合八卦群众的期待。
想不到以唐湖的咖位也可以碰瓷男艺人来炒恋情了,想想还有些成就感,但用绯闻炒作,吃力不讨好的往往是女方。
欧美娱乐圈并不忌讳明星恋爱,如果一个明星长时间保持单身,反倒是件不正常的事情,从日韩蔓延过来偶像文化却截然相反,粉丝在爱豆身上获得恋爱幻想,所以偶像往往被禁止交往。
乔乐仪虽然不靠卖人设吃流量,但颜粉也是一堆一堆的,粉丝们往往有种混合了婆婆和女友的复杂心态,认为谁都配不上自家爱豆,跟他传绯闻,势必得掐出一阵腥风血雨。
唐湖沉吟片刻:“他那边怎么说?”
“经纪人正在和他商量,不过监制也有这个意向,肯定不能拒绝,就看具体该怎么执行了。”白至理指了指保姆车的方向,“咱们去车里谈吧。”
唐湖欣然应允,拉开剧组提供的那辆黑色福特E350钻进去,发现乔乐仪已经坐在里面啃披萨了。
乔乐仪的经纪人赵哥真名叫赵昊,字日天,肌肉和块头不输白至理多少,据说以前是个文弱青年,花了半年时间健身,只为了将翘班的乔乐仪拉进片场并没收手机。
两边的经纪人带着艺人面对面坐下,尽管讨论内容听起来像相亲,表情却正经得如同一场商务谈判。
乔乐仪咽下一口香肠披萨:“葫芦,你从经纪人那里听说是什么事了吗?”
五分钟前,两人的关系还是纯洁的片场难兄难弟,现在得知要炒恋情,只想抱头痛哭一场。
唐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绯闻炒作而已,这种宣传方式用的多了,有什么新鲜的。”
炒恋爱绯闻和“艳压”一样屡见不鲜,原因都是太好用了,哪怕明星不主动兜售隐私,也有一票人追着他们的私生活并津津乐道。
“xx和xx疑似交往”、“xx和xx酒店约会”都是常用的标题,
不红的贴着当红的热度发通稿,哪怕对方的粉丝来骂也不介意,就当他们免费帮忙炒人气了,只要做得不过分,被蹭热度的明星不会特意澄清。
有些靠流量维生的偶像,甚至拍一部戏就得换一个绯闻对象。
任由粉丝在圈子里吵破头,官方依旧不作出回应,他们只在乎这个话题能带来多少热度。
唐湖这回接到的宣传还算不错,尽管同样要炒,不过是片方授意,不用担心乔乐仪的公关团队出面否认。
《泡面兄弟》明年一月上映,《骨与魂》也正处于拍摄当中,她与乔乐仪合作过两部戏,这个契机不用白不用。
赵昊瞥了一眼自家除了吃以外什么也不会的艺人,解释道:“虽然要炒恋情,但不想以后麻烦的话,最好别被狗仔拍到私下约会的照片,光在拍摄期间制造你们很来电的苗头,电影上映后发通稿,我觉得没有问题。”
男星传绯闻并不是更占便宜,万一有人借机PS几张露骨的聊天记录或床照,对形象同样是毁灭性打击。
不过他在《泡面兄弟》剧组对唐湖的印象不错,这么炒一炒对双方的人气都有利。
唐湖琢磨着片方的要求,沉吟道:“就像演戏一样,在镜头前一步步放出暗示,然后让狗仔自行发现?”
乔乐仪完全提不起精神,拖着调子开口:“就算没人发现,片方也会买营销炒话题,那么操心干什么。”
“看起来还挺不乐意的,难道和我传绯闻委屈你了?”唐湖故意斜了他一眼,“早知道我那个披萨一口都不给你留,拍完戏就饿着吧。”
不光如此,连小号都不转发他的烂段子。
乔乐仪吃人嘴短,一本正经地坐直身体解释:“我只是对这种商业化行为极度不满,认为它玷污了我对艺术的追求。”
唐湖点点头:“我也觉得因戏生情太老套,哪天通稿里出现男女演员因为拍戏结缘拜了个把子,那才叫别出心裁,希望公关团队能有点突破。”
十年后的娱乐圈还在用这招,俗不俗?
乔乐仪感兴趣地睁大眼睛:“这个提议不错,赵哥,要不然咱们发个结拜的通稿?”
“你别捣乱。”
赵昊立刻回绝两人不靠谱的建议,将话题扯回正轨:“既然这件事双方没什么问题,晚上就一起去跟监制吃个饭,商量一下细节吧?”
“真是的,我特意把电脑带来就是为了打游戏,这下计划又得泡汤。”乔乐仪无奈地耸了耸肩,“晚上去哪儿?”
虽然不能玩游戏,但有东西吃总归是不错的。
“你还吃的下去?”
乔乐仪摸了摸刚落进胃里的大半张7英寸披萨,扬起自信的笑容:“你太小看我的饭量了,难道区区一块零食就能影响吃正餐的胃口?”
唐湖从他身上看到了吃货的极致,唯有叹服。
天色.欲晚,一行人直奔闵行区的一家日料餐厅。
店名为“赏味”,坐落在一派破落建筑之间,入口处极不起眼,内部的装潢却很讲究,不设高脚坐凳,座位处用了下凹式设计,不至于让人盘腿坐得太吃力。
包厢的隔音做的不错,关起门来,自是一方清净的空间。
唐湖在玄关处脱掉鞋子,走进定好的包厢,坐了没多久便看见楚鹤推门进来,同行的还有电影监制和宣传组的负责人。
华夏电影剧组的职务名词用起来不讲究,出品人、制片人与监制的差别其实不大。
出品方亦是投资方,只负责出钱看账,制片则相当于将一部电影的发起者,将导演编剧演员等人组合起来,成为一个可以进行的项目,导演和演员就是来打工的。
比如唐湖之前拍的《泡面兄弟》,就是制片人想做一个商业爽片的项目,然后让导演费舟拿着剧本,拍了一篇命题作文出来。
但有名气有经验的导演,往往可以自己拉班子组建团队,比如这部《骨与魂》,楚鹤便兼任了制片人。
而监制人一职,引自香港的电影工业体系,如果说投资人是皇帝,导演外出领兵打仗,那么监制相当于古代的监军,不参与制片,但要负责宣传发行,往往代表出品公司的意思。
这部戏主要掏钱的公司是薪月传媒,明远影业只是联合出品,所以炒作恋情应该也是薪月宣发团队的意思。
《骨与魂》的监制是个中年男人,坐下后冲在座的几人略略点头,又拿起菜单。
“大家别干坐着了,咱们先点菜吧?”
唐湖之前和这位监制见过几面,不过并不熟悉,在外人面前便收敛起来,只要了一份烤银鳕鱼。
她一个小时前才吃过东西,但上个月始终在节食,再加上要恢复到正常体型去拍戏,所以给自己找个放纵的借口。
不多时东西端上来,味道正不正宗且两说,东西倒是够新鲜,烤鳕鱼焦嫩相宜,牡丹虾只只个大鲜甜,铺在碎冰上,看起来就勾人食欲。
等众人吃了七分饱,才开始切入正题。
宣发组又补充了一些通稿的细节,按照片方要求,唐湖和乔乐仪要在片场和宣传节目上有一些亲密互动,发几条似是而非的通稿,把关注度炒起来就行了。
两人可以自由交往恋人,但绝对不能被拍下来,最好在这段时间减少见面次数,避免纯纯的擦边球恋爱变成狗血劈腿大戏。
两名经纪人听得倒比传绯闻的艺人还上心,不断点头。ωωω.χΙυΜЬ.Cǒm
乔乐仪全程在剥牡丹虾,吃得根本停不下来,忙里偷闲地插话:“电脑就是我对象,就算狗仔跟到家里也只能看见我打游戏。”
唐湖反问:“难道我的对象就不是电脑了吗?”
她没有反对权,所以能配合就尽量配合,哪怕抵死不从,观众又不会给她颁个最佳牌坊奖。
一餐吃罢,这场横跨七个月的炒作计划敲定下来,唐湖用一种关爱傻狍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绯闻男友,心情复杂。
乔乐仪叼着一只虾头,压低担心的声音凑过来:“万一你跟我传绯闻被人骂怎么办?我的粉丝可厉害了,他们连我都骂。”
曾经制作自己表情包却被粉丝喷了个狗血淋头,这件事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唐湖放下筷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朋友,请别高看自己好吗?消息放出去以后,还不一定是谁的粉丝坐不住呢。”
娱乐圈里,哪怕传绯闻的双方咖位相当,也是女方被骂的时候居多,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凭什么就不能是“乔乐仪倒贴大影后”?
哪怕现在咖位不够,炒恋情算是乔乐仪带着她飞,但她也有这个信心。
……
次日,剧组片场。
唐湖在拍戏间隙配合摄像机拍了条片花,她和乔乐仪一同听导演讲戏,不经意对视一眼,又心有灵犀地笑了笑。
眼神能传递出很多情绪。
这条片花会同步发到微博上,等日后两人的互动多起来,自然有福尔摩斯附体的观众抽丝剥茧,找出这一眼对视里藏着的绵绵情意,证明他们在拍戏的时候就勾搭上了。
等前期的炒作素材拍摄完毕,唐湖终于能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剩下的戏份里。
接下来要拍的是全剧最精华的一场,由五分钟的长镜头展示,一镜到底,演员在镜头下不经任何剪辑修饰,没有NG机会,演砸了只能重拍。
能把长镜头拍好的人并不多,对导演的功底亦是考验。
而且重拍一次,光是布景都得折腾半个小时,这段五分钟的戏拍十天都不稀奇。
楚鹤在片场外抱着等会儿要出镜的一只小黄狗,满脸严肃地给它讲戏,等场景正式布置好,才站在镜头外冲唐湖示意开始。
唐湖虽然是第一次拍长镜头,却在系统空间里模拟了不知道多少遍,刚才又试了几次,深呼吸开启状态。
不紧张,大不了多拍几遍,挨导演几顿骂就行了。
“action!”
摄像机开始转动。
这个长镜头,讲的是‘阿花’为男友丢了工作,却仍然被他抛弃,失魂落魄从外面回到家里,打算为自己做一杯橙子朗姆酒。
良好的家庭环境带给人底气,她没有生在一个正常家庭中的幸运,于是将‘阿湛’当成生活的全部,那根稻草却离她而去。
橙子朗姆酒是她和‘阿湛’结缘的饮料,她从前不喜欢橙子,如今缘分已断,却想试试这种酸甜的水果。
唐湖迈开轻快的步伐走回家,和邻居打招呼,看着路旁的小黄狗忍不住笑,又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袋橙子。
这幕戏里,楚鹤要求她演出心如死灰的痛苦。
唐湖却像一个不合格的演员,将痛苦演成了喜悦,回家后进门换鞋,又将脱下来的鞋子摆好,一系列动作表现得比正常人更加正常。
她拎着水果走进厨房,轻声哼着小曲,给自己倒了杯酒,拿起厨刀开始切砧板上的橙子。
刀锋缓缓落下,却对准自己的手指切下去。
直到此刻,这个细节才暴露‘阿花’的情绪已然崩溃,崩溃并不意味着大哭大喊,安静如海底火山爆发亦能感染人心。
唐湖的左手淌着血,仍然以为自己切的是橙子,刀锋甚至在骨头上磨了磨,发觉切不动以后,涣散的眼神才认清现实。
真好,原来她还会疼的。
她自始至终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仿佛伤的不是身体的一部分。
唐湖放下厨刀,面对不断流血的伤口甚至浅浅地笑了一下,扶着流理台慢慢坐在地上,空洞的目光凝视前方。
暖黄色的灯笼式吊灯在她分明的侧脸投下阴影,一滴血悬在流理台的边缘,将落未落,凝成一幅绝望而沉默油画。
“……”
镜头外,楚鹤完全愣住,甚至忘了喊停,连工作人员也忘了提醒他。
因为剧本上本来没有这段戏,刚才那段表演是唐湖擅自加的。
按照原剧情,‘阿花’只是在刀锋落下的时候发现自己快要切到手指,然后将厨刀扔了出去,坐下来失声痛哭。
他想用‘阿花’在外面的快乐衬托一下回家后的痛苦,却没想到唐湖哼着小调直接开始自残,但这才是楚鹤真正想要的画面,尤其是唐湖伤口淌血静坐的那幕,充满迷人的死亡气息。
漫长的时间过去了一分钟。
直到鲜血沿着唐湖的指尖在地上汇聚成一滩小小的血泊,楚鹤才从震惊中回神,忙不迭喊停。
“快快快,谁有绷带,赶紧给她包扎一下!”
“拍完了?”
唐湖于是收起毫无生气的人偶状态,捂着手指站起来。
她当然知道这一幕剧本上没有,但低头看着刀锋时突然觉得,‘阿花’应该是默不作声的崩溃,不会扔了刀失声痛哭,想都没想便切下去。
人戏合一。
极致的正常,极致的扭曲。
所以那一刀是实打实的切在手上,全靠[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撑着,不然早就惨叫一声出戏了。
还好摄像师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尽职的将一切收入镜头之中,不用再让她剁一次手指头。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跑过来给唐湖包扎伤口,同时清理片场的血渍。
另一厢,乔乐仪在旁边静静看着,却没有马上过去问候。
以往他的戏份比唐湖多,她拍完了就在旁边看着,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在场外等戏。
乔乐仪本来是在旁边玩手机的,瞥见唐湖进门以后注意力才被吸引过来,直到最后那幕定格,注意力不知不觉间完全放在她身上。
对好演员来说,一条过简单,拍长镜头也不难,但长镜头还能一条过的,真不多见。
乔乐仪按住砰砰直跳的胸口,回忆着刚才在灯光下那个绝望到心死的画面,想上前抱住她瘦弱的肩膀。
这到底是‘阿湛’的情绪,还是他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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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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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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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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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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