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百贯也不是个小数目,高岳决心,真的要开口,去向云韶小娘子索求。
顺带着,他也要在唐朝摽梅了,摽梅摽梅,那满树的梅子不正是女孩青春的象征吗?更是要求男子汉要抓住机遇,有梅折时直须折啊,等到梅子落一地再用箩筐去捡,只能捡到满筐的烂腐边角料!这崔云韶应该也过了及笄之年,完全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所以高岳啊高岳,现在要过的,是考验你脸皮厚不厚的关卡。
怕什么,难不成追求窈窕小娘子,比那礼部试,比那吏部选还可怕?经过这些的我,根本没什么好担心,没什么好犹豫的嘛!我可是编剧,套路数不胜数。
“哗”一声,打扮齐整的高岳摇着把飞白书扇,自棚头房走出,这时他恰好看到那勤学好问的李桀,正于井中汲水呢。
李桀今年也是京兆府解送的韬奋棚五子之一,但却下第,不过潘炎对他说过,你发展苗头很不错,只要继续努力,未来二三年内绝对是能及第的。
“伟长!”高岳心念五架房内只有双文等数位中老年妇人,双文的年龄快能当他阿姨了,又是芳斋兄的相好碰不得,所以干脆拿年轻的李桀来练练手,便热情地唤了李桀的表字。
李桀回头望见他,便用袖子擦擦脖子上的汗,很恭敬地喊了声棚头。
高岳就上前,很关心地问他些学业和生活方面的情况,二人并肩,边往庖厨那边走边交谈,李桀手里还提着装满井水的木桶。
突然,木桶坠地,水倾泻翻出,在院墙下的平地自各个方向流动,于日光下粼粼发亮:因高岳迅速伸出胳膊,咚的声将李桀逼到了墙边,吓得李桀的水桶都翻了。
阳光下,无路可走的李桀抬起眼,只见到高岳的幞头背着光,显得他双眼炯炯,盯住自己,不由得缩起肩膀,不知所措。
“怎么样伟长,有什么感觉没有?”高岳的嗓音变得低沉醇厚。
“棚头,我觉得,我觉得脸在发热。”李桀是个老实孩子,只能坦白说出感受,“心都要跳出喉咙眼了。”
结果他接下来,见到高岳的脸凑得更近了,如泰山压顶般,李桀的防线崩溃,他只能紧闭双眼,将脖子靠在墙壁上,侧了过去。
“嗯......”但预想的灾难没有发生,当李桀睁开眼后,发觉棚头又站回去,手扶在下巴上,显得非常满意,“哦伟长啊,水桶翻了,再去汲桶来。”说完,棚头就离开了,还留下句话,“另外你替我向芳斋、从周他们说下,今日的进士期集我去参加,说个很重要的事,然后......”
然后高岳要做的事,当然是去拜谒崔中丞家,名为“报及第平安”,实则......
其实这些日子,在崔宽宅第里的云韶,也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高岳,因为这纷至沓来的消息无不让人心惊肉跳:
云韶先是担心高岳不能及第,而被京兆府杖杀;
但高岳却不但及第,还鬼使神差地当上了状头;
就在她欢呼雀跃时,突然有说有人向皇帝控诉次年放榜不公,怀疑重点就是高岳,于是又要在尚书省子亭覆试;
随后叔父崔宽按捺不住,生平第一次像个男人,要请牓子求陛下开延英召对;
但当日叔父又回来说,无需再请牓子,高岳的覆试也是十拿九稳的;
又过二三日,确凿的消息果然从皇城传出,高岳依旧是今年状头。
就当崔云韶终于放下颗忐忑的心后,高岳却又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踪迹(其实这不过是云韶的观感,高岳也就去红芍小亭请教了下薛炼师吏部选的情况)。他说好的若是及第,便要把兴唐寺最美的牡丹采撷给我的呢!
于是云韶情绪迅速由原来的担惊受怕,变得焦虑不安,今日她便要挟云和,要去安邑坊元法寺玩耍。
云和就冷冷地问阿姊,为何要去元法寺呢?
云韶吞吞吐吐,说元法寺南观音院的卢舍那堂北壁有“维摩诘变”图,屏风上面有虞世南的笔迹,书画齐辉,可谓长安一绝,迄今还没有去游览过。
“怕是阿姊还希望见到那元法寺曼殊院西廊壁上的刘整所画的<孤松图>吧?”www.xiumb.com
“云和你又痴了,刘整画的明明是双松图。”
“阿姊你眼中,可不就只剩一棵松吗?”
一听这个,云韶的脸霎时红了:其实她为什么要去元法寺,云和是清楚无比的,因为今年新进士的期集院就设在安邑坊内的元法寺,阿姊终于耐不住,要去见高岳了。
唉,这难道便是逾笄之女(剩女)的悲哀?云和在心中叹息道。
崔云和总的来说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嘲讽完阿姊后,还是叫仆人备车,和阿姊一道向邻靠东市的安邑坊而去。
这时,元法寺曼殊院内,前来期集的进士发生了严重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源头,当然在于高岳,因为他在期集中居然提出,“今年的曲江杏园宴,和毷氉宴合二为一”,“各进士不抽钱,进士团另有收入”。
几位出自韬奋棚的进士自然附和棚头,但郑絪却激烈反对,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独孤良器则在中间苦苦调停。
黄顺则在一边不断提醒郑絪,“郑郎君,你还欠我棚十贯钱呢?”
这话气得郑絪满脸涨红,高岳便摊手对他说,“所以说郑郎君你连十贯钱都还不起,还抽什么钱去杏园宴?我们现在还要准备吏部关试,还是节省为好,进士团的酬劳我自然有办法,这不也是为你好吗?”
说完高岳想起还要去拜谒崔中丞,不想再和郑絪纠缠,便起身顺着花木郁葱的曼殊院东廊,朝着西廊走。
西廊的墙壁上,绘着另外位画师陈子昂(此陈子昂不是那位大诗人,只是同名)的佛画,高岳刚走到画下,气愤难当的郑絪就追上来,拉住他的衣袖,“高岳你这样做,毫不遵守常理!”
“常理总是要变通的吗,你不愧是荥阳郑家出来的,比你骑得那头驴子还要倔。”高岳转身愤怒地指责。
结果瞬间,高岳只觉得黑影一闪,接着沉闷的“咚”声。
哎!郑絪不知何时起,伸出长长的胳膊,将高岳压到了曼殊院西廊墙壁上,不让他继续往前走了,脸距离高岳的脸只有半尺不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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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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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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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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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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