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怎么这么......高岳顿时惴惴起来,接着他将薛瑶英所赠的这本卷轴徐徐于灯烛下拉开,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篇章名字《花营锦阵万方图》。
这名字怎么起的如行军打仗似的?
结果往下拉了几卷,高岳立刻面红耳赤:他穿越前一直认为“仪态万方”是个美丽的字眼,是来形容淑女的,可看了这《花营锦阵万方图》,他的旧认知被彻底颠覆——古人口中最早的“仪态万方”,是指女子在帷帐绣榻上,能摆出各种各样欢娱的姿势,而这《花营锦阵万方图》可不就是活脱脱的“轩皇御女秘戏大阵图”嘛!一幅幅匪夷所思的高难度之图,都展现在目瞪口呆的高岳眼前,每幅之旁居然还贴心地配上了诗句文字......
“刷”,高岳将《花营锦阵万方图》给迅速合上,“阿师,这,会不会有些太早了?”wWW.ΧìǔΜЬ.CǒΜ
“闺幄蝶戏、水火交融之事,乃男女之大伦大乐,有什么早不早的。”薛瑶英语重心长,接着眉梢一皱,“高逸崧莫不是怯场?”
“不,不是。”高岳心想男人千万不能说自己“怯场”。
“那就好,这样,你今晚留宿红芍小亭,可以先以芝蕙试手。”
芝蕙的小脸立刻涨红,高岳也大为尴尬,他这时又看了看《花营锦阵万方图》,却发觉卷轴末处,写着行字“尤物乃祸水,灭火必矣”,大约是作者一面写满了秘戏万方的文字,一面又装模作样地写句劝诫的话在其后。
高岳便指着这行字,对炼师解释说自己还得保养好身躯,不能在这里因贪恋芝蕙而颓了精力,导致平选成绩不佳。
薛瑶英这才点点头,说这也好,此卷轴便当本炼师赠予你的一个礼物,以后再派上用场也不晚。
下午,高岳匆匆地怀揣着这卷轴,溜出了红芍小亭,见月堂在松林小道的对面,又怕云韶在里面撞见尴尬,便绕路到长安城南处,自城门边长行坊里租了匹骡子,回到了升道坊五架房。
他其实内心也知道,所谓“尤物乃祸水,灭火必矣”这句话,不过好像在精致的香烟盒上附带句“吸烟有害健康”,与其说是诚挚建议,不若是种赤裸裸的调侃与讥讽,买香烟来吸的哪位不曾见过这句?
晚餐后,高岳定下了心神,心想现如今还是“靴下挂金行得路”和“翘关负米卖力气”更为重要,便唤来刘德室、卫次公等人。
现在进士登第的名次,以皇帝敕书的名目正式确定,而韬奋棚的登第诸人则同样担心吏部选的问题。
虽则只是春天,在花卉顺第开放飘香的院子里,高岳坐在竹椅上,有些焦虑地扇着蒲扇,吞吐地对几位说出自己的方案。
“打点吏部?”刘德室很是讶异。
高岳艰难点点头,随后便问刘德室、黄顺和卫次公的意见,结果这三位里刘德室和黄顺准备参加“博学鸿词”,而卫次公则是“书判拔萃”——但他们却都很支持高岳的行为,毕竟是棚头,行事自不可与平常人同日而语,“逸崧,我们去参加这两个科目选,首次即能登科的可能性太小,你去打点吏部以求平判入等,我认为是很对的,咱们各走各路,成功的机会就更大。”卫次公率先表态支持,接着刘德室也赞同,最后黄顺主动说棚仓里还剩大概四十贯的活钱,棚头只管拿去。
“可是这钱......”
“哎,棚头如能登科授官,我们韬奋棚的名声威风就不会堕,假如我们拔萃和鸿词不利,来年还得留在棚中,不正是荣损一体嘛。”黄顺如此说道。
这会儿,解善集也挨过来,“棚头,某有三位堂兄,分别叫仁集、孝集还有良集,供职于中书省、南省都堂和舍人院里,虽然不是什么清要的官,都是胥吏,但起码也是能管点文书探些消息的。棚头的钱,只要交给某运作,某保证都会落到实处!”
“诸位......”高岳异常感动。
次日清晨,五架房刚打开门,高岳便见到吴彩鸾呆在那里,忙问炼师怎么有空来?
彩鸾望望四周,便私下对高岳说,“逸崧,小妇知道你刚刚及第,应该要为登科的事苦恼——哎,别说了,小妇也是知道这里面关节的,恰好这些日子替人抄切韵得了点钱,写经坊的各位也牵挂逸崧,一起聚了一二十贯钱,借给逸崧你!”吴彩鸾说得非常大气,而后指着她身旁租来的头毛驴,毛驴温顺地在树下摇着长耳朵,负着两箱箧钱。
高岳望望彩鸾炼师还沾着墨痕的手,不由得哽咽起来,他当然知道写经坊的诸位经生凑这些钱的艰辛,特别是吴彩鸾,她能舍得拿出这么多钱来,那一定也是经过痛苦的抉择的。
“彩鸾阿师。”
“别这么客气啦!”彩鸾笑起来,踮起脚来,重重拍了拍高岳的肩膀,“其实小妇现在抄写切韵能多得钱,也是逸崧的关照,做人总得要知恩报恩,这道理小妇还是懂得——另外,逸崧吏部得选登科后,别忘记小妇的好处就是。”
“只要我高岳能平判入等,得到一官半职,将来定和写经坊诸位共享荣华,绝不食言!”高岳大声回答道。
“嗯。”接下来吴彩鸾的眼神变得温和起来,她看看高岳,像姐姐般伸手出来帮他捻了捻衣衽,“勉力啊逸崧。”
吴彩鸾离去后,谁想日近中午时,国子监的苏博士也到来,送给高岳三十贯钱,说这是王监司上下,也包括他自己从俸料钱里凑出来的,知道高岳马上应吏部选要花钱,所以王监司嘱托他务必送来。
“这如何使得!”高岳急忙推阻,但苏博士却紧紧握住他的手,“逸崧啊,今年我们国子监贡举的生徒都是韬奋棚培养出来的,四十九人中了足足六人,简直是不得了的功绩,你知道王监司和刘祭酒有多高兴吗?说实话,像逸崧你这样能舍命为国子监打拼的人,在杨绾相国逝去后,已经没有了——如那东宫侍读张涉,本也是国子监博士,可发达后早已变心。将心比心,我们国子监的师徒又不是木石之人,这钱逸崧务必收下!”
说完,苏博士便向高岳道别,去昆明池捞鱼去了。
看着博士的背影,高岳感慨万千,大家都这样对我,我还在顾惜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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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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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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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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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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