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菊是在去往凌洲时救得,名字,身份全是常苒给的。看着沐菊安稳,才觉得自己也应该活下去。没有理由不活下去。”
“我只当她是婢女,没想那么多。我以为只要不动一直跟着的芷兰,我宁可把小北给她。”
“小北是小北,虽然待着亲厚,完全两回事。”
“那怎么办......”
“我给你想了个办法,进来吧。”常衡大声说着。却是由于厅中两人连翻提高音量,所有在外的人都退的远远的。退到了根本听不到的位置。雁南只得去边上叫着,却也是不知该叫谁。只问道:“常......永安侯叫人进去侍候。你们?”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雁南一见,一下愣住了,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那丫鬟在雁南边上扶了一扶,便走进了前厅。雁南却是愣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跟了上去。
那丫鬟衣着之人进到前厅,跪下请安。
萧承言却是没看出什么。
常衡说道:“抬起头给瑞王看看。”
那丫鬟依言抬头,萧承言却是惊得手也握住了椅子把手。“你。”
“回王爷,我是沐菊的姐姐,沐秋。”那丫鬟丝毫不慌,一字一句回个分明。
萧承言缓了缓心神,转头看着常衡,问道:“这是你找来的?你是让我移花接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常衡喝着茶,听到这话,差点没喷出来。转头看了一眼萧承言。“真是......瑞王是今日酒喝多了吧。”转而看着沐秋说道:“你自己说吧。”
沐秋缓缓道来:“我与妹妹家中遭了灾,是逃难出来的。快走至凌洲与前洲交接境时,没有吃食沿路乞讨。幸得了小姐给的吃食不至于饿死。后来险些被卖到青楼,多亏小姐搭救给赎了性命。小姐身边当时没有婢女,便自此都跟在小姐身边。但是未入奴籍。后一直跟着小姐于凌安学院学习。这名字、衣食、本事皆是小姐给的,命更是小姐给的。后来小姐把我许了一户家有良田的读书人家,原也给沐菊找了人家。可我们都想等小姐出嫁才出门,但小姐说不用那么多人,便让我先嫁人替小姐看着京中几处院子田地入账。后国丧,小姐便一直没选好人家,沐菊便也一直跟随,没嫁人。”
“这么说,你是国丧前才离开的?可本王怎么从未见过你?”萧承言仔细听着,却是最后不免问着心中疑虑。
听到这话,常衡扭头看向萧承言。
沐秋答道:“我二人时常是分开来的。几乎不曾同时与小姐在外游玩。又因为长得像,所以一同和小姐一起玩耍的其他小姐,时常也分不太清。便也是混着叫的,左右都是一样的,不分彼此。况且其他小姐也都带着随从。若是三人都跟随侍候着小姐,便太多了,芷兰爱玩,我们便总留一个在屋中收拾,等着小姐回来。”
萧承言听后,沉默了一下。
常衡却是依旧侧着头笑着问道:“瑞王于成婚前,还见过舍妹呢?啊?”
萧承言咂咂嘴,只是一笑。
沐秋答完话,便退了出去。雁南忍不住跟了上去。
雁南跟着沐秋几步。沐秋察觉回过身子,给雁南行了一礼。“雁南大人”
“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是您,刚才跟在王爷边上。”
“那你.......你同沐菊长的一般无二。”
“多谢雁南大人。”沐秋给雁南又行了一礼,才道:“沐秋替小妹多谢大人之前多有照顾。”
“我什么都没做过。”
“小妹信中曾提及大人的好。”
“信中提过我?说我什么?”雁南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沐秋一愣,向后退了一步,扶了扶身子说道:“无论什么,都已经过去了。还请大人不要记怀。”
看着沐秋走远,雁南才点着头,“都过去了。”抬起头,望了望天上而过的云彩。
诺大的前厅中只剩萧承言和常衡。
良久之后,萧承言看着常衡问道:“伯谦,你为什么不娶妻呢?”
常衡转头看向萧承言,心中咯噔了一下。
缓了一下心神,调侃的问道:“怎么?有好人家的姑娘,要塞给我?”
但萧承言却看出了常衡的迟疑与眼神的躲避,追问着:“你喜欢常苒吗?”
常衡刚自己又添了一盏茶,刚准备端着茶的手一怔,随即大笑道:“瑞王吃酒吃醉了吧。还是当真疯魔了?在如何变化,她都是我亲妹子。”喝了一口茶又说道:“同父同母,嫡亲妹子。”说完才放下茶盏,看向萧承言。“你想什么呢?”
萧承言听到常衡的话,却依旧皱紧着眉头,看着常衡。“若不是呢?”
常衡看着萧承言凝重的眼神,便也一本正经的想了想,才呼出口气,答道:“会”。说完却又忍不住笑了。缓缓站起身,也不看着萧承言,直接便说道“其实我儿时,特别讨厌她。”常衡看着空荡荡的前厅说着“整天在我后面缠着我,跟着我。无论我做什么,永远都是那一脸的崇拜。让我不知所措,逼得我不得不做好。而且......”常衡忍不住叹了叹。重新坐下,才又说道:“无论我如何做,如何努力了。爹都没有夸过我。可她不同。她骑射确实不输我,爹总夸她,甚至还说过,若是芜儿是男儿,必定该承他衣钵。可她偏偏不是。后来......看着她变回女儿身,开始哭哭啼啼。就想着,合该我保护着她。”转过头看着萧承言说道:“你没有嫡亲妹妹,你不懂这种感觉。感觉天下男儿都是一样的,都不会好好对她。”
萧承言听后笑道:“我初见她时,也是这种感觉。感觉活了那么久,突然一无是处了。而且,两三句就是我哥......我哥。好像你什么都特别好。我就想呀,我小时候怎么就不这么缠着我兄长呢。可能皇家就是不同的,没有你们这份情。”
常衡点点头“也因为,她是女子吧。所以,你便连我的醋也吃上了?”
“她同我说,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萧承言一脸认真。
“哥哥?”常衡笑着问道:“她都好多年,没大叫过我哥了。何时同你说的?”
萧承言想了一下,似乎真是。现在都叫兄长。“当年。”
“当年?”常衡听后摇了摇头,笑着说着:“呵,那是当年。她没同你说过......当年因为你一封书信,召她入宫。我险些将她打死。昏迷了将近五天。高烧一直不退。”ωωω.χΙυΜЬ.Cǒm
萧承言听后。皱着眉,半天没有说话。良久才说了一句“谢谢。”看着常衡不解,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没打死她,我才能,再遇到她。”
“害。”常衡又叹息一声。
萧承言笑着,点了点头。“我真该庆幸,你们是亲兄妹。要不我该多苦恼。我连日后布局娶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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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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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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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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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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