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今年啊。”上官夫人听了之后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眼睛猛地瞪大,“什么?今年?今年六月?现在已经马上快要五月了,这个时间是不是赶了点儿啊?”
夏夫人又喝了口茶,这茶水还热,她脸上的红晕又更深了一些,“月儿她娘亲,其实如果是按我的意思呢,那么明年的四五月,时间也是挺好的。但是呢……我们家明宇有句话算是提醒了我了。这夜长……它梦多啊。”
正常来说,这稍稍有些脸面的人家,这走完六礼,基本都是要用半年左右的时间,以显示两家对这门婚事的在意。这若是匆匆忙忙嫁娶,一般都会被人误会这其中有什么丑事,需要尽快完婚来掩盖,比如私相授受,比如珠胎暗结。
“您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头吧,这门婚事,我们上官家既然应了,就绝对不会反悔。”
夏夫人倒也没说什么,回头看了眼屋子里头伺候的人,上官夫人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就让周围的人都退下了。
“说实话,咱们两家的交情也不是一年两年,我是很信您的,但是……您是不是忘记了,宫里头那位,你们家月儿的姑母。”
说实话,上官夫人倒确实是忘了的。德妃的‘建议’,那是在月儿没有适合的婚事的时候他们随便听一听的,现在有了合适的婚事,上官夫人就把这一茬给扔到脑后去了。如果庆丰帝再年轻一些,德妃指不定还想让月儿进宫伺候庆丰帝呢。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就算这样,那也不用这么急啊,不如……咱们先把婚事定下,这月儿的庚帖你今天就先拿回去,方便的话,明后天就把聘书给我们送过来,至于聘礼先不急,这个日子嘛,我昨天好像看着九月有一个,十月也有一个。你看是哪个日子更合适一些呢?”
夏夫人也知道这把婚事定在六月确实是很强人所难的,好在上官夫人说的九月和十月也算是避开了儿子说的最热的时候了。
“那就定在九月吧。”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夏夫人才一回家,夏明宇已经迎了上来,“娘,怎么样了?是定在五月还是六月?”
“还五月六月呢,你就算再猴急,也得容人家把月儿的陪嫁准备好吧?知道你着急,月儿娘说了两个日子,九月和十月,娘选了九月的。”
“九月?”
“嗯,你不是说七月八月太热吗?月儿娘自然也是怕月儿受罪的,毕竟新娘子要坐轿环城的,这天气热,确实是很受罪的一件事。不过这样说来,其实九月也是挺热的,不然……”
“娘,那就九月吧。具体,是九月几号呢?”
“九月二十八。”
“……那,十月的日子是?”
“十月啊,初二。”
“娘,这也没差几天啊!”
“这不是差了四天了吗?你要是不愿意啊,那娘下回就去说,给你改成十月二号的。”Χiυmъ.cοΜ
夏明宇:“……”娘,您是儿子的亲娘吗?
那头,夏夫人一走,上官夫人就去找上官月了。她前头只问了上官月自己会不会后悔,上官月虽然说了是不会的,但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就怕下回德妃又把月儿叫进宫里去,和她说些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
但一开始就说这话,似乎有些不妥当,于是上官夫人就先绕了个圈子。
“月儿啊,婉婉她娘,刚才来过了,主要是来商量你和明宇的婚期的。”
上官月惊愕了一下,显然是有些惊讶,夏家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那,是定在什么时候呢?”
“夏家是希望定在六月,不是明年的六月,而是今年的六月,娘亲觉得来不及,就商量着把婚期定在了九月底。你觉得,九月底怎么样?”
“婚姻大事,女儿都听娘亲的话。”其实昨天听到夏明宇说最好是五月或者六月的时候,上官月就觉得可能性不大了,不过……九月离现在也不算太久。时间的流逝,比人想象地快多了。
“那……等你和明宇的婚事定下来,你就专心在家里备嫁吧,就不要随便出门去了。”
上官月本来还以为娘亲在提醒她,昨天去见夏明宇的事情是不可取的,这儿正不好意思呢,又听她娘说,“就算是德妃娘娘来找,你也别去,娘亲会替你委婉拒绝了的。”
这下子,上官月终于明白了娘亲的意思了,这是怕她进了宫被姑母撺掇,会想要毁了这门婚事。如果她有这心,凭着她姑母的身份,只要两家的婚事没有最后礼成,恐怕都是可以悔婚的。
“娘亲,您放心,我早就已经想通了的。那位……不但有了原配妻子,且还有了长子,除了身份之后,并非良配。”
上官夫人不知道上官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她想听的话,上官月已经都说了。她就放了心了。
但是德妃,作为一个强势的女子,是不懂得什么是拒绝的。她也不容许自己被拒绝。特别在她的想法里头,这事既对上官月好,也对上官家好。
不得已,上官月还是应懿旨进了宫了。
“姑母。”
“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你就这么忙?比本宫都忙?”
“姑母息怒。”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平日里最是孝顺了。最近究竟是什么事儿?让人宣诏了你几次,你都没有进宫来?”
若是前几天,上官月只怕还不敢和德妃说,但是此刻,夏家的聘礼已经进了上官府了,再过不到两个月,她和夏明宇就要成亲了,上官月想了想,瞒了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若是让姑母自己查出来,只怕她会更加震怒,不如她主动交待清楚的好。
想到这里,上官月有些娇羞地低下了头,“姑母,月儿的婚事,前段刚刚定了下来。”
“你说什么?婚事?你的婚事定了?”
上官月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定的哪家人家?”
“四月底的时候只是在议亲,前几天……夏家送了聘礼来了。”
“夏家?”德妃想了想能和尚书府门当户对的姓夏的人家,“夏侍郎府上?”
“是,明宇是今科的探花郎。”
“探花?姑母看着你从小长大,万万没有想到,你的眼皮子居然这样浅,一个探花郎罢了,你就开心了?你就知足了?”
“姑母,明宇他一直都待月儿很好的。咱们俩家的家世也是相当的。”
“几个月之前,我传到你们府里的消息,你娘亲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告诉你?本宫就知道,你娘她……就是个眼皮子浅的,聘礼……还好只是收了聘礼。你今天回去就和你娘说,让她把夏家送来的聘礼给本宫原原本本地退回去。至于退亲的原因,本宫到时候和你爹商量一下,总不会损了你的名声的。”
“姑母,月儿并不想退亲。至于那件事,我娘亲也和我说过了的。是我自己不想进宫来的。”
“月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多少人求着这个进宫的机会,就是找不到宫门可以进来,你倒是好,机会就摆在眼前,你虽然试都不试,就想打退堂鼓?”
“姑母,月儿知道您是为了月儿好,但是……齐大非偶。能嫁进夏家,月儿已经觉得很好了。”
“什么齐大非偶?你的身份,做个太子妃那是绰绰有余的。姑母也有这个信心能让你坐上太子妃的位置。难道你就真的不想总有一天,坐上皇后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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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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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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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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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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