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依事实说话的话,方谨言必然不会说关静萱的胸小,她明明是心胸小,昨儿不过一面之缘的事,她也能盘问半天。唉,看来他以后,恐怕连宫女也是不能看的了,谁让宫女也是女的呢?
关静萱和方谨言说话的时候,眼睛余光还在看着嘟嘟。嘟嘟那小眼神,全落在她身上呢,巴巴儿的,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关静萱走到了素云跟前,侧头凑向嘟嘟,“嘟嘟,真的不理娘亲了?不要娘亲抱了?”嘟嘟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副可爱地要死的别扭模样,就是没伸出小手。
“唉。”关静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嘟嘟不要娘亲抱,娘亲伤心了,娘亲要走了。”说完,一个飞速地转身,才刚跨出一步半,后头嘟嘟已经放声大哭了起来。
关静萱本来只是想逗一逗他的,毕竟嘟嘟这些日子以来几乎很少哭,就算哭也是假哭居多,没想到这突然就哭开了。感觉可能玩儿大了的关静萱赶紧一个急转身,又把手伸到了嘟嘟跟前,“娘亲抱?”
这一回,嘟嘟没有拒绝,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关静萱怀里,然后开始哽咽。似乎知道,哽咽省力气,且比放声大哭更能惹人怜爱。Χiυmъ.cοΜ
哭笑不得地,关静萱轻拍着嘟嘟的背,安抚他。
“娘亲错了,娘亲不该丢下嘟嘟一个人,嘟嘟你小人有大量,原谅娘亲好不好?”
一旁的方谨言本来还觉得挺温馨的,关静萱哄嘟嘟的场景,这一听她说什么‘小人有大量’,方谨言:“……咱儿子,什么时候成小人了?”
“我们大,他小,我们是大人,他不就是小人么?”关静萱说得振振有词。
方谨言:“……”沉默了一会儿,他朝着关静萱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得实在顺溜,一点儿没办法反驳。
毕竟是亲生儿子,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之后,嘟嘟已经又开始粘着关静萱了。方谨言看着心痒痒,伸手也想抱会儿嘟嘟,关静萱是乐意的,但是嘟嘟不是很乐意的模样。面对方谨言的时候,就像面对刚才的关静萱,把小脑袋埋在关静萱怀里,不搭理方谨言。
方谨言于是也学着关静萱说,“嘟嘟不理爹爹是不是?那爹爹走咯?”方谨言迈出了一步,回过头,嘟嘟没动,方谨言继续说,“爹爹真走咯?”如此这般,说一句话,走上一步,走了十几步之后,方谨言算是确认了,嘟嘟这是真的不要他抱,真是有了娘就忘了爹。小时候究竟是谁抱着他比较多啊?这个臭小子,完全都不记得了吗?那他岂不是白辛苦了吗?
方谨言知道,他这会儿就算在嘟嘟跟前说些什么,嘟嘟这么小的年纪,也是听不懂的,他等于是对牛弹琴,白费口舌。但是嘟嘟听不懂,嘟嘟他娘是听得懂的,嘟嘟不懂的心疼他,嘟嘟他娘心疼他,方谨言更高兴啊。
于是乎,方谨言苦着一张脸凑到了关静萱身边,控诉道,“儿子欺负我,阿萱你也不帮我。”
这会儿嘟嘟已经跟她好了,关静萱作为娘亲,自然是要护住嘟嘟的,于是立马反驳方谨言的话,“你可别乱说,嘟嘟哪里欺负你了。你是大人,他一小娃娃,他能欺负得了你吗?”
“怎么没欺负了?你连两步都没走完,他就哭着挽留你,我都快走出这园子了,他理都不理我。”
“就这?那是嘟嘟跟我好呗。”关静萱的声音里自有一份得意。
“可他小时候,明明是我抱他比较多,他不是应该和我好一些吗?”方谨言这话,其实是在侧面控诉关静萱,嘟嘟从小开始,关静萱就一直嫌弃他,抱一会儿就觉得他重。方谨言想着,最好关静萱听了他说的话,觉得羞愧,然后……嘿嘿嘿嘿,他就可以提补偿方法了,关于他那于心灵之中受到的重创。
方谨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关静萱是这么顶他的话的,“嘟嘟小时候?嘟嘟现在也就四个来月,不到五个月,你能抱他多久,我可是揣着他整整十个月呢!要比亲近,你能比我和嘟嘟更亲吗?”
这话真是方谨言听过的最有道理的话了,不是之一。
“那至少……也稍稍搭理我一下吧。你看他,屁股冲着我呢。”
“行了,嘟嘟多大,你多大,你还跟他置气不成?你是他亲爹,他最多一时不理你,不会一世都不理你的。”
方谨言:“……”然而这个答案并不让人愉快啊!
在方谨言和关静萱看不到的地方,嘟嘟的小眉头蹙得死紧,小手也紧紧地捏着关静萱的领边。【是活生生的,温暖得不得了的母后。】
另一边,因为中午都要小憩,庆丰帝和郑皇后的午膳都吃得比较早。这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自然是‘食不言’的,吃完之后不能马上倒下就睡,得缓缓,这样的时候,他们会和平常百姓一般说些家常话。
“昨天那个……是德妃的侄女儿吧,小时候就长得好,这长大了,更是不得了。臣妾昨天还以为,是天仙下凡了呢!”
庆丰帝正在喝茶,郑皇后这么一说,他手一抖,茶盏差点儿就没有能稳住,虽然这事儿不是他主导的,但是他事先确实知道,知道了却没有阻止,不知怎么的,庆丰帝莫名地就有些心虚起来。
“咳……确实是上官家的。”
郑皇后既然一开始就提起了上官月,后头的话自然也是开门见山的,“德妃妹妹,这是打算,把她侄女儿送进宫来吗?”
“薇儿在宫中也寂寞……”庆丰帝想的美美的,让上官月进宫,这既是给方谨言萱了一位贵女为妃,也能给德妃做个伴,真是一举两得。
“皇上这话不妥,若论寂寞,这深宫之中,谁不寂寞呢?德妃妹妹寂寞,就要接上官月入宫,珍妃妹妹寂寞了,您打算接谁进宫呢?这后宫之中那么多嫔妃,您要允许多少人进宫,才能排遣她们的寂寞呢?若是厚此薄彼,只怕不好吧?”
既然说起了这事,庆丰帝便也认真了起来,“朕看着,上官月那孩子不错,名门出身,长得好,性子也好,学问更是没的说,配得上慕容霖。”
“慕容霖?”
“嗯,先皇既然替那孩子取好了名字,朕也就不费神多想了。”
“那皇上的意思,是让上官月做皇后吗?”
庆丰帝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后位……可以空悬。”
只要皇后的位置没有人坐,那么,慕容霖所有的孩子就都是庶出,这样的话,嘟嘟为庶长,若是他将来出息,那么关静萱,就母凭子贵吧!若嘟嘟以后不堪大任,那么哪个皇子优秀,就选那个皇子继位。庆丰帝是这样计划的,但是只怕,他的身体撑不到慕容霖的皇子们长大。时不待他啊!
这下子,郑皇后算是明白庆丰帝的意思了,所谓的后位空悬,也就意味着,上官月也只会是其中之一。昨天参加花宴的那些贵女们,只怕……也有皇上为方谨言看中的。
上官月只是一个试探,是德妃对她和皇上的试探,也是皇上对方谨言的试探。
因为太多的时候,所谓的情深一片,只不过是没有机会罢了。
上官月……郑皇后不得不承认,她除了容貌稍逊关静萱一筹之外,其余所有,几乎都在关静萱之上。若她有儿子,也会想要聘这样一个女子为妃,甚至为后。只是不知,方谨言……哦不,慕容霖究竟会如何想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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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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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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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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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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