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欧阳俊,他还是来了!不知道他来了有多久,可我跟随段君愕然而警惕的视线抬头看向半空中那个忽然出现的男人的时候,我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欧阳俊修长而素白的掌心,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的,是一枚跟我掌心下压着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铜钱!m.χIùmЬ.CǒM
难道是李秋存之前压在神楼四方、运转驱魔鼎的那些铜钱?
我猛地回头,用担忧的眼神看着王恒,而王恒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惨白,他皱了皱眉头,对段君说:“段君,我们联手起来,把这厉鬼镇压了!你既然当了几千年的善鬼,就不要跟这种杀人作孽、强取豪夺的恶鬼为伍。”
段君手中原本指着我的黑色的剑,却忽然垂了下来。段君没有理会王恒,警惕地看着欧阳俊,说:“你的女人?我们共在宁城许久,我原本以为我们是同道中鬼!”
欧阳俊勾了勾唇角,原本有些素白的面容顿时俊美的惊心动魄,狭长的丹凤眼含着凛冽的眸光,将掌心中那枚铜钱抛来抛去,淡淡地道:“我要是你,我便离那新死鬼远一些。龙虎山的结鬼印,以你的修为,接不住!”
段君顿时身上又翻滚出了一层黑色的雾气,冷哼一声,提剑竟然要直接朝我旁边的王恒刺过去:“既然这样,孤王便先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死鬼,来祭一祭孤王这柄剑!与捉鬼道同流合污,忘了自己的身份,这新死鬼当该魂飞魄散。”
王恒的瞳孔一缩,却并不躲闪,举着手中的那枚印鉴,就朝着段君照了过去。几乎是一瞬间,欧阳俊眯了眯眼,将手中的铜钱朝着王恒手里的结鬼印弹了过去。而同时,不远处的阴影中,如雾一般忽然浮现出来的一个青衣人影,也将手中的一枚铜钱,向段君的剑尖掷了过去!
“当啷——”
两声同时响起的清脆金戈交接的声音落下,段君手中的剑偏了方向,而王恒“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手中的结鬼印竟然一下子抓不稳了!好在王恒反应的快,瞬间换了一只手,接住了将要落下的结鬼印,可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在不住地颤抖着了,手臂上还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竟然像是灵体都有些不稳了的样子!
我惊叫了一声:“王恒!”
欧阳俊脸上的冰寒之色更甚了。可暗处浮现出的那个青衣道袍的身影冷冷地挡在了我跟王恒的面前,看着欧阳俊,说:“欧阳先生好手段。以为破了我驱魔鼎的四方禁制,我便拿你们奈何不得?”
欧阳俊弹出了方才那枚铜钱,手中空空如也,却并不精光,依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秋存,阴鸷地道:“李道长,倒是不妨说说,你打的是一石二鸟的主意,还是一石三鸟的主意?”
段君皱着眉头,提着剑,说:“欧阳俊,你同孤王联手,我们杀了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道士!”
欧阳俊挑了挑唇角,微微笑了一笑,忽然伸出手,凌空一抓!
我原本心神不稳,忽然便感到当胸传来一股极大的牵扯力,几乎是一瞬间,我只来得及惊叫了一声,就被欧阳俊硬生生从地上扯了起来,扯到了他的怀中!
一双钢铁一般的臂膀环绕着我的腰,将我禁锢在了怀里。王恒跟李秋存都是脸色一变,王恒冷冷地看着抱着我漂浮在半空中的欧阳俊,一边举起了手中的结鬼印,一边说:“放开小琳!”
我忽然双脚凌空,被欧阳俊抓到了怀里,拼命挣扎着,却躲不开欧阳俊的桎梏……欧阳俊不屑地瞥了王恒一眼,道:“新死鬼不过是仗着阴德积荫,你竟敢徒手抓那结鬼印……也罢,杀了你一次,我也不屑于动手杀你第二次。结鬼印要你的命,不过是捉鬼道一石三鸟的计策罢了!”
王恒却并不动摇:“你想离间我们?你想多了!我今天要报我的杀身之仇。欧阳俊,你夺我所爱,杀我之身,我们不共戴天!”
欧阳俊却嘲讽地笑了笑,说:“与我不共戴天,你,还不配。”
我在欧阳俊的怀中,痛苦万分,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那两张金刚驱魔符……怎么没有作用?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激愤,欧阳俊忽然垂下头来,在我的耳洞边恶意地吹了一口气,而后才淡淡地道:“傻姑娘,我知道你有金刚驱魔符,如何会没有防备手段呢?你留着对付段君便罢了,对我……没用的。”
王恒以为欧阳俊在轻薄我,顿时红了眼睛,可他的手臂还在剧烈地颤抖着,眼看连灵体都要不稳了……
李秋存轻喝了一声:“王恒!”
王恒镇静了下来,冷冷地看着欧阳俊。
我顿时一阵绝望,可绝望中又生出了些希望出来——金刚驱魔符不是毫无用处的,倒也可以。只是我现在的处境,现在的局势……
李秋存双目微微闭着,手指结出一个玄妙的法印,整个人都被一股清正而玄妙的气息围绕着,段君的脸上有些忌惮的神色。我不禁在心里想,他好歹也是修行了几千年的鬼,还是受村民供奉的善鬼,怎么一副如此不济的模样!那驱魔鼎的阵法禁制,不是被欧阳俊拆掉了么!
可李秋存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段君脸上忌惮的神色越来越浓,对欧阳俊说:“这牛鼻子修行的是纯阳的道术,你招惹了这样的人物,还引到了孤王这里。欧阳俊,如今只有你我联手杀了他,你我才能安然无恙!”
可欧阳俊只是眯了眯眼睛,微微笑了一笑,说:“善鬼便是这点不好——你要杀个人,还要忌惮天地之力,毁了你千年的阴德。我便不同——”
欧阳俊的气势忽然一变,森冷地垂眸看着李秋存:“我要杀的人,没人能阻我!”
李秋存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有点儿悲悯地看了看欧阳俊,说:“可惜。恶鬼,才是最该人人诛之!”
李秋存的话音刚落,手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了一道虹光!一柄细长的飞剑,忽然直直地向着欧阳俊和我的方向刺来,而我,正被欧阳俊怀抱在胸前!欧阳俊如果躲闪不及,那柄飞剑就要刺进我的胸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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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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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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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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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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