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山谷中回荡着分不清是匪帮还是官兵们的喊杀声,火药爆炸的声响,也时不时的传出来,惨叫声不绝于耳,每当听到一声惨叫,就代表着又有一个人死在了刀剑之下。
赵仁率领的匪帮已经和刘令接战了,这一千二百人是赵仁的老底,是他没来两淮地区之间,就攒下来的人手。
先前赵仁就怀疑自己的身边有官府的卧底,于是他就只把这一千二百人安排在明面上,另外还有一千六百人全部藏在地底下。
实在忍受不了黑暗的,就让他们跟地面上的人换个班,出来透透气。
之后赵仁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地下的光明正大的出来一部分,然后再监视那几个自己怀疑是官兵的人。
结果还真让他给逮着了,武德司那名吏员得知地下还藏着人的时候就觉得不妙。夜半三更关着灯偷偷写信,等人都睡熟了之后,就准备出去把信送掉。
于是他被赵仁派来监视他的人逮了个正着,赵仁后来都没审问他,直接把他给处死了,尸体丢到了把手山谷出入口的官兵附近。
所以刘令现在看到骑着马在后面观察局势的赵仁,便有些怒不可遏。
但他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一冲动,孤身杀入敌阵,那就是自投罗网。
自己可以死,但不能以这种愚蠢的方式去死。
由于那一千二百人是赵仁压箱底的王牌,战斗力跟普通的匪帮足足高了一个档次。刘令这边的部下就有些难以抵挡,只能且战且退。
厢兵最大的特点就是顺风浪逆风投,局势一旦对他们不利,他们就开始慌张。军心涣散之下,刘令这边自是节节败退。
不多时,厢兵们就被这些悍不畏死的土匪打的魂飞魄散。丢盔弃甲的他们转身就跑,拦都拦不住。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淮西这块地方属于内地,很少有打仗的机会。厢兵们平时也就是一周训练一次,其他的时候都在干杂活。
赵仁占据淮西之地后,多次出击。屡次交手,屡次得胜。他们的心中,本就对赵仁有所恐惧。更别提赵仁的手上,现在还有火药了。
刘令见情势不妙,心中暗恨,但也只能作罢。与丹阳镖局的老镖头商量了一下,刘令便让部下撤退。
命令一出,大部分的士兵和江湖好汉都是把武器一丢,转身狂奔。
他们作战的能力与匪帮相比或许略有不及,但是他们逃命的本事,匪帮不如他们的万分之一。
不一会儿,他们就翻过了这座山坡,逃到了匪帮看不到他们的地方。
而掩护他们撤退的刘令,以及武德司吏员且战且退,翻过山坡之后,也都开始各自逃命。
赵仁没有下令追击,过了这个山坡,能离开这座山谷的地方有很多。只要把这个山坡拿下来,自己就有了退路。
站在山坡上俯瞰自己那座营寨,只见营寨之中,一杆绣着镇字的黑色大旗缓缓升起,迎着夏日里的热风猎猎作响。
那个勇猛的镇江军将领,带着他手下的士兵,就在营寨中仰头看着自己的方向。
有那么一瞬间,赵仁觉得自己被一头猛虎盯上了。
这种压迫感,还是他这辈子头一次经历。
镇江军果然名不虚传啊!赵仁反而有些兴奋,那小子本身就是个人才,他调教出来的部下,肯定也都差不到哪儿去。
想到此,赵仁不由万分感慨。
当初的唐宁对他来说,好比一个伸出手就可以捏死的蚂蚁。
但是现在的唐宁,已经变成了一头凶悍的猛虎,再不是那个脸上露着人畜无害笑容的小蚂蚁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赵仁忽然想着,要是当初韩雄决定接纳这个小子的时候,自己坚持把他杀死,如今,这天下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呢?
“大王,该做决断了。”就在赵仁因为想这件事而出神的时候,身边的手下忽然说道:“是留下来跟官兵打,还是逃走?”
赵仁瞅了瞅四周,都是些灰头土脸的部下。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叹气道:“咱们走吧!有这条命在,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命要是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众部下纷纷表示赞同,然而就在赵仁准备下令撤退的时候,忽然间,一个手下指着某个方向惊慌失措的大喊道:“那是什么!你们快看!”
山间小路上迎面走来了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他们肩上扛着的旗帜,正是那面黑色的镇字旗。
赵仁惊诧莫名,难道说唐宁那小子已经算到了这一步?这也在他的计算之中?
跟在军阵后面,几个人骑着马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赵仁面前。
看着居中那个骑士,那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欲除之而后快的唐宁吗?
“大王!镇江军从后面攻上来了!”
咄咄咄……手下刚刚提醒,面前又是一排箭矢落下。赵仁咬着牙,指着唐宁的方向道:“杀!朝那边杀!杀出一条血路!咱们就撤退
!”
“杀呀!”
“冲啊!”
赵仁的命令一下达,漫山遍野的土匪强盗就从朝着山坡下面冲了过去。
唐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赵仁到底还是被他的愤怒迷惑了心智,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是集中部下攻击后方看上去兵力薄弱的武进营才对。
镇江军依旧执行着将敌人杀死在进攻道路上的战术。
前方一百多个盾兵列成一拍,长枪手在盾兵后面举枪待敌。在他们身后,就是镇江军的弓弩手不停的射出一根又一根致命的箭矢。
绑着火药的箭矢落在了土匪们的身上,或是脚边。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就从匪帮的方向传来。琇書網
硝烟四起,也没能挡住土匪们冲锋的脚步。在他们与镇江军接战那一刻,他们的手中,也扔出一个又一个的火药包。
与他们不同的是,一直以来都在与火药打交道的镇江军根本不怕这玩应,你丢过来,我就捡起来再丢回去,教会你不要乱扔垃圾的道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火药包都能被丢回去,镇江军的军阵内还是炸响了好几个。但是因为躲避及时,伤亡并不算重。每个火药包,顶多也就能对两三个人造成伤害。
而且镇江军所使用火药的方式与这些匪帮大有不同,镇江军已经脱离了用爆炸来杀伤敌人的境界了。
毕竟跟西夏人常年拿火药作战,人家又不是傻子,也该知道这玩意的特性了。火药一来他们就赶紧往边上跑,甚至西夏军队训练时都专门加了一项躲避火药。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做出改变岂不是自讨苦吃吗?于是在平夏城之战后期的时候,唐宁就往火药包里加入了碎石瓦砾,和铁蒺藜一类的东西,开始走上了破片杀伤的道路。
西夏人在这一招上吃尽了苦头,土匪们压根就没见过这一招。
不过他们悍不畏死,也算是能够弥补这一点。
然而打仗也不是不怕死就能打赢的,很快经验不足的土匪们就落入了下风。
赵仁一度想要回过头,杀回营寨中,但神潜率领的武进营占据着山坡,赵仁的部下不得寸进。
而山坡下面,唐宁也在一边进攻,一边蚕食着赵仁的阵型。
没过多久,赵仁便被包围在镇江军的包围圈之内。
这个时候,刚刚逃走的厢兵们开始跳出来为镇江军加油助威了。要不是接下来打扫战场还用得上他们,刘令恨不得现在就让他们滚得远远的,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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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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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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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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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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