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蒙着头从那幽了我两个月的地方出来,原本我是不晓得我们在哪里的,但后来我闻见了倾酒家的桃花酿的香气,那是哥哥最爱喝的酒,每回上锦岐山都会带着,从不离身。于是我才惊觉,原来这里是明安城,我竟被幽在这明安城的某一间院子当中两个多月,果然是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恰是最安全的地方”。
飞雪山庄这个地方,除了前年刚刚成婚时回来过一次,我也有许久不曾回来了,不仅是那里有一个道貌岸然的盟主,更因为那片土地上沾了至亲之血。
不过现在没办法,我必须得回去了,且是以不正当的方式,比方说翻墙进,再比方说挖洞进。
花间过的功夫在这两个月中我不是没有领教过,实在是深厚,甚至于与萧瑟和叶大哥都能一较高下,却不知他先前隐忍的那两年我对他拳打脚踢外加调戏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成大事者,隐忍内敛,这话果真是不假的。
因为有了花间过这样的高手,潜入飞雪山庄便就轻松了许多。我没有做任何的反抗,没有做任何的挣扎,也没有任何试图逃跑的迹象——倒也不是因为我怕他,而是因为在来之前,他告诉我说:“二小姐,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这些年在下出入侯府,小公子体内的培婴蛊还是在下亲手种上的……”
这培婴蛊是什么东西,我曾有幸听萧瑟他师父秦飍老头儿提起过,说是只要在婴儿出生后的七日内种上,若非下蛊者死或者解药解掉,则这蛊毒将会伴随婴儿一生,并且会将婴儿的身体拖累直至垮掉。而若是下蛊者要控制婴儿那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如果花间过说的是真的,就算他不会拿萧清安怎么样,我那傻儿子怕是要拖着病体过一生了。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有萧清安那肉嘟嘟的小脸在眼前闪过,双手紧紧握起,将指甲掐进肉中。
借着微微的痛感,我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冲他笑了笑,“放心吧,我既然说了会帮你们,就不会耍花招。”
花间过笑了笑,“最好如此。”
于是我如今才乖乖的跟着他来这飞雪山庄。
原本天下人就都在私传谢家二小姐侯府少夫人偷了调仓令,我一旦出来被人认出来了,必定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可若是说起花间过为何非要叫我来飞雪山庄偷江湖令,当中倒确实有点类似于秘辛的东西。
江湖令就供在飞雪山庄后山谢家祠堂中,因为江湖令乃重中之重的东西,因此在通往后山祠堂的路上少不了阵法,若说单单有这阵法,花间过他们怕是也不需要我来了,偏偏最后一道打开祠堂大门的钥匙是谢家嫡氏子孙之血。
不过这祠堂我只有小时候刚刚搬来的时候跟着家里大人去过,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我记得那一次,家里长辈设置阵法的时候,的确有将我的手划破滴了血进去,那会儿我不明所以,只痛的哇哇大哭,现在想来就该是这样阵法了,可当时被划了手指的也不是我自己一个,我记得我哥当时比我哭的还要厉害,这么说来,该是两个人的血才对,且不说花间过他们是怎么知晓的祠堂秘辛,谢家内部有内鬼这是肯定的了,不过这次,他们是失算了罢?
而事实证明显然是我想的太过浅显了,后山的阵法,花间过的确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带着我闯了过去,并没有想象中的箭矢流的,只是很平静的如同走山路那样的就过去了,这就更加说明这飞雪山庄中,有一只隐藏至深的鬼。
我一边想着那只鬼可能会是谁,我们很快的就到了祠堂门前,瞧着门洞旁太极八卦形状的圆盘机关,我突然升起些幸灾乐祸的感觉,于是很主动的划了手腕流了些血进去,就一边往手腕上缠着纱布,一边瞧着花间过等下会怎样气急败坏。
不过前面说了,我想的太过浅显。我正想着看他的笑话,他却像是知道一般,冲我挑了挑嘴角,从腰间掏出一枚手掌大小的瓶子,瓶子是透明的,里头暗红色的液体被微微晃动着,我听到花间过似是无意的叹息,“谢大公子为了咱们寒护法真是甘愿刀山火海流血流泪啊……”
哥哥!我大惊,面上却保持的镇定,只是笑了笑,“那是自然,毕竟是我哥啊。”
祠堂久闭的大门轰然而开,江湖令就近在眼前,而然还没等我们迈出一步,祠堂内突然跃出近十名黑衣弟子将我们团团围住,看衣饰,该是飞雪山庄派在此处守护祠堂的。领头那人大约是认识我,微微愣了愣,开口唤了一声“大小姐”,语气中还带着微微的疑惑。
我当年来祠堂时,的确是以谢家嫡氏长女的身份前来,自然是谢家的大小姐,看来这些年该是当年就在这祠堂中的,数十年如一日的守护一枚冰冷的令牌,为的是保全天下苍生的安宁,我后来想,所有建立工业平宁天下的英雄人物,事实上都不及这些在背后默默守护的人功劳大,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他这一声“大小姐”喊的实在不是时候,被他这么一喊,其他以兵戈刀剑相对的守护者们就都开始犹豫,而像花间过这样狡猾的人,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身形嫉速转动,刀剑声响起又消失,不过片刻的功夫,这十余个守护江湖令的高手便就都倒在了地上,当然他们并没有丢了性命——就算花间过再厉害,也没有到达可以一个人将十余个高手在短时间内悉数解决的本事,不过是用了些下三滥的手段罢了。
祠堂高架之上,被天窗中天光笼着一层淡淡金光的令牌,乾坤一念。
将江湖令拿在手上,花间过丢出一个小药瓶,道:“此药配萧氏至亲的指间血可解贵公子之毒,二小姐保重。”
说着就转身要走,我忙伸手拉住了他。他回头,眼中有些疑惑,我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守护者们,苦笑道,“事到如今,我也算是大云的叛国者了,你以为,我还有什么颜面可以回去?”
“也是。”他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那二小姐的意思是……”
“自然是跟你们一起同流合污啦。”我叹了一叹,抬眼看着他,“你们组织没有要求不收谢萧两家的人罢?”
花间过静静的盯着我看了一阵子,那双眼中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将我看穿,半晌,他哈哈大笑起来,“没有。”
我耸耸肩,“那就好说咯,那咱们以后就是同道了啊。”
花间过微微点了下头,指了指我手中的小药瓶,“那你儿子的毒……”
我捏起手打了个响指,蹲下身将药瓶塞到方才那几个被花间过打倒的守护者的领头人的手中,对他说道:“若是盟主和旁人找来,你就将这个交给他们,告诉他们把这个交给萧归寂。”
说完,我站起身来,看向花间过,“走吧,这样就行了。”
花间过点了点头,抬脚走了两步,却又顿住,转头问我,“你就不告诉他用法?”
“不用,”我按着手腕间被纱布覆盖的伤口,“有医仙秦飍在,不用担心什么。”
花间过没有再说话,只是迅速的带我下山与等在山庄某个角落的马车汇合,遥遥望见马车时,花间过突然叹了一叹,“谢长歌,你是我见过的第二冷血冷情的人。”
“第二?”我侧头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这么说还有比我更冷血冷情的人咯?”
“她叫许多情,”花间过望着阴沉的天幕,声音低沉,“她是我见过的这世间最冷清的人。”
许多情……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呢,我想了想,却半天都没有想起来是谁,于是作罢。
回到幽着我的院子时,我依旧是被蒙了头送进来的,可见他们还是不能完全的相信我,不过也罢,这样就很不错了,至少花间过可以重新将我带回来,我便就可以在这里查一查他们的背后,那所谓的西楼故国人究竟是哪位高人了,顺便寒倾的事情,说不准也可以弄清楚。
我想着,等搞清楚了这些,我再想办法骗花间过带我出去,那时候我就可以找个空儿甩开他直奔百里阁总堂了,毕竟这明安城统共就这么大,且这地方离倾酒家不远,那离的百里阁自然就也不远了,说不准隔壁就是百里阁呢?
不过还没等我把这些弄清楚,花间过就拎着一纸信笺扔在了我的桌子上,我疑惑的望向他。他微微一笑,神色清浅,“你们大云的狗皇帝正满天下的通缉你,你家那位萧阁主发了江湖令函来约你一见,啧啧,要不要去看看他?”
萧瑟要见我?定然是想问这几个月来的事情了,可是我该怎么向他说这一切呢?
我想了想,笑了笑,“全凭组织安排。”
花间过恩了一声,道:“那就去罢。”
我愣了愣,不禁皱起了眉。他却又继续说道:“萧归寂找你一定是要问调仓令的事情,你就带着调仓令去见他,当然我会派人跟你一起去的。到时候你们夫妻好好叙叙旧,也许这一生,统共就这一回了,咱们复国军可以很有人情味儿的啊。”
这一生?我暗自嗤笑,这货还真以为本女侠我是屈居于此的吗?真是笑话,凭着我袖中一直没有动用的十六根飞针,也足以走出这间院子,我不过是想将这一切查的清楚一些,让萧瑟和哥哥不要那么操劳罢了。
不过既然人家这么认为,咱也就照着他们的想法演戏呗。于是三月十六,桃花纷乱,我在隐山的桃林中,见到了几月未见的思之若狂的人。
26
三月十六,连接几日的阴沉天色如今晴朗清明,天光温暖,包裹着茫茫隐山。新开的桃花粉粉嫩嫩,就像是萧清安那张粉嫩的小脸。
我站到那片桃林中时,突然觉得这世间的一切,不过都是这桃花开落,无论争春与否,都逃不过这零落的宿命挣扎。一个帝国,也是如此。我抬眼望了望高处的山涧,那里隐隐的有人影晃动,我知道那是花间过带了人准备伏击那个将要来赴约的人。
不过我此刻的心情有点复杂,想见他,又怕见他,更怕他真的一个人傻乎乎的跑过来——花间过回复的书信中要求他一个人过来。
但那个傻子终究还是自己一个人跑来了。
桃花树下,落英纷纷。他如画的眉眼间蓄着厚重的倦意,脸色也有些苍白,大抵是因为这些日子外面的流言蜚语,他见到我时,表情有些冷。我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觉得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裂了。
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墨发如染,白衣胜雪。
我心中一边想着他穿白色与穿月白衫子哪一种更好看一些,一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扫了一眼满山的桃花,我冲他笑了笑,“阿瑟,你看,这满山的花儿真美啊……”
他眉间闪过一丝怔忪,抬眼看了一眼满山的粉红,皱起眉看着我,声音清冷:“长歌,你是不是拿了江湖令?”
花间过料的不错,他要问的果然不止是调仓令,我按照花间过的要求,自袖间摸出一枚小令牌来在萧瑟眼前晃了几下,“你说这个?啊,这个是……”是小花觉得好奇,就拿来瞧瞧的,我马上送回去。
然而花间过为我设计的台词还没有念完,就被萧瑟那带着怒意的声音打断了:“长歌!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顿了顿,他又道:“我问你,调仓令是不是也在你那儿?”
我点了点头,按照花间过事先编好的话往下说,“是在我这里,可是这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前天才知道是调仓令,我马上送回去。
不过我的话又一次被截住,这次,我听到萧瑟他几乎是咬着牙的怒意,“你知不知道江东大旱死了多少百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调仓令!就因为没了调仓令君上发了多大的火!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整个临南候府差点都……”
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有什么办法?若不是被幽了那两个月,我怕是连萧清安被下了蛊毒都不会知道。我有什么办法?就算我当初逃走了,也是寻不回令牌的,搞不好复国军还会狗急跳墙。
我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咬着牙同他对视着,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我觉得有那么些委屈。诚然这是我自找的,可是萧瑟他,不信我。他不信我,从刚刚他的第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不信我,不信我不会做危害帝国的事情。琇書網
可我的确没有做。
神思跑远,再回神时,我瞥见山涧中银光一闪,糟了,就要开始了,他们就要开始了。
我朝萧瑟身后望了一眼,他身后空无一人,而那上面,却有近百人。即便是高手中的高手,以一敌百、最好的情况是我们两个以二抵百,哪里有什么胜算?何况上面那群都是顶尖的高手。
我没有听到萧瑟再说了什么,只见到他伸到我面前的手,以及他眉间淡淡的无奈,估摸着是要跟我要这令牌过去到天下人面前替我解围罢。
若是他今日带了弟子前来,哪怕只带了几位堂主,我也是可以冒死一试的,毕竟如今令牌都在我身上,从这里逃开了去,花间过那一群拿我是没有丝毫办法的,可他偏偏就是一个人过来的。
山涧埋伏的人们已经蓄势待发,我甚至看到花间过高高举起的手臂,只待这手臂放下,那边百箭齐发,我们这边怕就是要变成两个大蜂窝了。
这样不行,我大脑飞速转动着,一面向后退着,一面看着萧瑟,“对不起,阿瑟,我不能给你。”我不能让你死。
如果这场帝国保卫战中,注定要牺牲一些人,我纵然怕死,却也愿意,因为我带不好孩子,我觉得萧瑟可以将萧清安带的更好,仅此而已。
飞速的向后撤着身子,足尖清风起,我向着隐山桃林深处掠去。身后迟迟没有响起他追过来的声音,我掌间发冷,他会不会已经……
可同时我也没有听到打杀声,便稍稍放心下来,又往前跑了一阵子,我被一只大手捉了过去。我侧头,正是花间过,此时正阴沉着一张脸,拳头攥的咯吱作响,有些可怕。我心中一紧,只听得“碰”一声响起,前胸的肋骨像是要裂开一样,肺腑间剧烈震荡,竟一时不能呼吸。他这一掌,够狠。
我倚着身后的石头,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却忽的被捂住了嘴巴,被按住头趴了下去。从杂草丛生的缝隙中,白色衣角迅速闪过,我不知怎么的,突然想笑,萧瑟他还是过来追我了,不管再怎么失望,他还是不会放弃我。这样就够了。
等到被放开身子时,我却没了自己爬起来的力气,只趴在地上咳着,突然喉间温热,腥味儿浓重,我忙抬手捂住了嘴巴,暗红的血却还是从指间喷薄而出,那一刻我眼前朦胧,觉得自己终于要死了,终于不用再为祸江湖了。
可我没有死,我被花间过又救了回来,但事实上还是靠我自己顽强的意志力,我在天地朦胧间,突然想起自己不能就这么死,虽我不在乎什么身后之名,可现如今,天下人都以为是我偷了令牌,才导致江东那么多旱中的百姓死去,我总得洗白白了再死啊。于是我又活了过来。后来我将这事儿说与那个冷清清的总报堂主听时,她说这叫做女主光环。
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后福我至今没有察觉到,只是后患倒是真的无穷无尽了。
不晓得花间过从哪里请了好大夫,我被那一掌打晕后的当天晚上就醒了过来。
我醒来时,身边并没有人,但不远处的梳妆台上搁了一件物什,散发着幽幽蓝光,我眯起眼看过去,不禁心中一喜,竟然是我的半声笛!
刚挣扎着坐起身来,耳边便响起一个讥讽的笑声,“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是要因为下午的不忠自刎谢罪么?”
我抬眼,花间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妆台前面的窗边,手中正端着一只白瓷碗。待他从门口进来,我才看清这瓷碗中盛着黑乎乎的药水,还冒着微微热气。他将那碗递给我,“呐,先喝了,治伤用的。”
我坐在原地没有动,他冷哼一声,将药碗搁在了一边的妆台上,也不再走过来,只站在妆台边,伸手抚了抚我的半声笛,淡淡道:“既然今日没有成功,那便就明天吧,我替你往百里阁送了个张帖子,明天你亲自去杀了他,或者,他亲手杀了你。”
我哦了一声,缩回被窝中躺下,没有再理会他。
真是作孽啊,我现在总算是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萧瑟他什么事情都要同我说了,若是我不想着要一个人瞒着他们做这些事情,若是我也将什么事情都同他说了,那情况会不同的罢?可能我也没有全然信他,就像是下午,说不准他可以全身而退呢?说不准他是暗中带了人的呢?
是我的自以为是,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在心中暗自叹着,我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即便到了这种时候,我会自责会后悔,却从没想过,那个我深爱的人,会亲自引了那凶恶的杀箭,刺穿我的胸膛。
这一箭也将那些恩怨对错情仇爱恨悲喜离合,全都隐没在那团模糊云雾中,直到那道咋现的天光将这云雾照的通透澄明,就像那被揭开的面纱,将隐藏的秘密一并揭露开来。
我是谢长歌,太宁十八年的八月底,我终于看到了这些云雾之后的真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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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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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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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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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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