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王有没有回来都好,你八哥心里早打定了主意,只有我嫁进了护国公府,才更加能显示出价值。”打断老十一这话以后,李敏给自己重新倒了杯水,要杀她们,何必在水里下毒这么费劲儿,直接一刀砍了。她们现在是阶下囚,根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这个老十一是拿借口想和她靠近乎。
朱琪拧巴拧巴眉毛“你是不了解我八哥,我八哥多好的一个人。”
“十一爷也是个聪明人,那我问问十一爷,为何八爷要把你送到燕都呢因为你对八爷死缠烂打,八爷被你一片痴心感动你八哥就这么一个爱感动的人”
“为何不是当初我八哥救助刘嫔的时候,你也知道的,莫非我八哥是一个具有同情心的人,否则何必救助刘嫔”
“刘嫔的事儿,你不我还真不想提。只能,刘嫔那事儿,让我益发确定你八哥,八爷是一个心计犹如毒蛇猛虎的人。”
“胡你有什么证据”朱琪眼看像是被她这话气着了,极力地为自己八哥义愤填膺。
“我问你一句,刘嫔为什么逃出皇宫以后要自杀”
“这你不是过了吗因为刘嫔身子不好,怕自己的事给别人连累。”
“是,我是这么。但是,只要你仔细想一下,就知道这里面不合逻辑。要是刘嫔一早打算了不想拖累别人,何必费尽心思去拉扯上没有关系的常嫔,用尽心力逃脱皇宫,一早跳井不就完了。莫非,我能当着你常嫔的面,事实上逼死刘嫔的人是你八哥,因为你八哥嫌弃刘嫔这样一来,是把他和他母亲拖累死了,要知道母累及子,常嫔一出事,你八哥不得一块儿遭殃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你八哥欠我的是什么人情了。我并没有把刘嫔这条命救回来,你八哥何必对我感恩到五体投地你不觉得这里面很多都不符合逻辑,很奇怪”
到底,八爷欠她李敏的,是感激她当时没有当着常嫔的面,拆穿这些都是他做的鬼。
朱琪像是猛地打了个激灵。
李敏吹着杯口的热气继续“你八哥是很会做好人,特别喜欢在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面前做好人,比如,在你十一爷面前,在他母亲面前,常嫔毕竟是你八哥的母亲,你八哥总不能吓坏了自己母亲吧。更何况,常嫔是从江湖误入皇宫的一只飞燕,江湖里带来的那种根深蒂固的正义之气,想要一时摒除不是那样容易,你八哥,想在常嫔面前做好儿子的心情,我相信你也能理解。你要是不信这一切,可以去问问你九哥。”
九爷。九爷看似和他十一爷一个样,整天跟在老八后面,好比老八的跟屁虫。但是,朱琪其实早知道,他那九哥,不见得对他们八哥那样忠心。
“是吧,你八哥为了拉拢你九哥,安排了一个江淮歌女,送到你九哥府里面去了。你认为,真的只是拉拢之举吗你九哥也不是傻的。把那歌女高兴纳下,收入囊中,要是不这么做,怎么显得他对八哥那份忠心没有什么变。”
朱琪全身像是被冻得不行了,跳到了一边去,恨不得刚才没有听见李敏这些话。
她不想知道这些事情,因为一个是她八哥,一个是她九哥,都是自到大对她最好的兄长,比她亲娘对她还要好。她早把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李敏瞧她这幅突然变成刺猬的模样。要老十一,也不是个蠢蛋,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内幕,不过是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毕竟是个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是被那个用心歹毒的老八有意培养出来的一颗棋子。
老八用每个人都好,当然都是有他的用意的。这样,老八把十一和朱永乐送过来,真的只是同情这两个女子美好的爱情吗把脑袋砍下来,都知道不可能是这样的事实真相。这点,朱琪心里应该有个底细的。
选择吧,关于爱情,或是亲情
天气很冷,没有暖气的屋子里更冷,为了保持温暖,除了在自己身体上加棉被以外,更重要的,无疑是起来活动,把持神经不要被冻结了。当空气中传来一声狼的嗥叫时,朱琪迅速地再次冲到了窗户前面。
那声狼嚎,显而易见不是院子里趴着的那头独眼狼发出来的。独眼狼听见了像是同伴的叫唤声,转动了下尖锐的狼耳朵,两只绿幽深不见底的眸子眯成了两个弯月儿。
“好像不是独爷”廖姑姑打开窗户一样往外张望时发出的声音,传到了隔壁。
原来这头独眼狼有名字,叫做独爷,霸气横天,挺符合形象。
独爷摇了摇大扫把一样的狼尾,像是一丝懒惰,也像是对院子外传来的那些勾引它出去的叫声表现出不屑一顾。
上当的事儿,做一次就够了,论及下一次,俨然不是这头聪明的老狼具备的条件。无疑,独爷比起白毫的年纪要大的多,能不能比白毫聪明可能不上,但是,论人生经验绝对是比白毫多得多。不会再轻易中了他人的道。
李敏看着都不得不想,如今,那头骄傲的狼王,应该是遇上今生以来最强劲的对手。眼看,这头经验十足的老狼,绝对不是一个好应付的家伙。
隔壁屋子里,坐了好几个人,都是盘着腿坐在烧炭的炕上。
廖姑姑重新关上窗户以后,走到屋角里放着的红泥炉,提起要冲茶的铜壶。
几个预备好的杯子里,放的都是上好的茶叶碧螺春。到了冬季,这样的茶叶,春秋夏季出自江淮,保存好送到隆冬的北燕,价格不用肯定是不菲。
茶叶的香气是有的,比起春茶的甘甜,秋茶那种涩苦,不言而喻。
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子打了一声喷嚏,拿了条干净的白帕子捂着鼻孔。他身上,里头套的还是那套僧人的灰袍子,头顶上戴的帽子下面是一个剃光的和尚头。
有人他不是真正的和尚,真是冤枉他了。他是绝对真正的出家人,而且法号从来没有变过,是叫做弘忍。他也从来不杀生。倘若真要杀生的话,光是在太白寺呆的那几年,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毕竟他周身的武艺,比起北峰老怪,并不逊色。
廖姑姑把倒好的第一杯茶,送到他手里。
弘忍不敢接过,“先给少主吧。”
廖姑姑笑着“少主先让你喝。”
听见这话,弘忍对中间坐着的年轻男子拜手,接过了茶。
李敏后来才知道,那个被这群人叫做少主的男子,又被称之为屠少。屠这个姓氏,虽然听起来好像不太好听,像是屠夫,但是,绝对是个数一数二的大姓。历史上许多名人,出自的也是姓屠的。
屠少身边,那个听朱琪,把朱琪俘虏过来的男子,也是在马车里当着她面和屠少话的人,被廖姑姑叫做了兔儿爷。
兔儿爷在古代的含义那真是很不好的,比起青楼里的女子更加不堪。由此,李敏判定,或许只是个谐音,应该叫做屠二爷。
再那个被她借力打力脑袋撞出个大窟窿的人,叫做长图的,据流了太多的血,躺在屋子里还奄奄一息,到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是被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打倒的。看来也是个很自傲的人。
这都是一群非常傲气的人。别看廖姑姑那把嘴巴油嘴滑舌的,舌锋之间饱含的,无不是一股谁都看不起的傲然。
听许飞云,死士,大多数,还真的是像这伙人一样唯我独尊,连皇帝老子都不被看在眼里。
拿了皇帝的银子办事的死士,比比皆是,比如,之前潜伏在太白寺里,据是给万历爷收买来办事的弘忍,被揭穿以后一路逃命,逃回到了组织里来。
不过,不要就此想着,这个弘忍就是万历爷的人了。不是,死士从来不是任何人的人,死士,只是拿人钱给人办事而已。像廖姑姑,做完了静妃交代的事儿,拿静妃和三爷的影子,私底下因为拿了大皇子的贿赂,所以把她李敏卖了,算是一举两得。
廖姑姑也不怕后来事情暴露以后三爷想拿她怎样,因为,她早就逃之夭夭了。三爷不见得肯费那么多劲儿来找她。
只是这桩买卖,到底没有能做成。让廖姑姑郁闷了好一阵子。黑风谷被护国公端了,害得她快要到手的银子全飞了。
弘忍也一样,中间陆陆续续收取了万历爷不少银子,结果,这会儿一穿帮,没有收入了,只得另谋出路。
死士做事的原则就是在这,可以轻而易举地换主子,不管之前的主子对待自己如何,反正,不认主子的。弘忍永远不会因为这个,回头去找万历爷谈判,是要万历爷补偿他。做死士的,真的像出家人一样,把什么事情早看透了,看的一清二楚了。
弘忍噶了杯里一口茶后,感叹着“这会儿溜也好。京师里那位主子,不定为了以防万一,早想着法子把我先灭了,杀人灭口。”
“你这些年,没有从皇上拿到银子,也应该从行贿的富贵人手里,拿到不少回扣,中饱私囊,赚了不少。”廖姑姑酸溜溜的口气,总觉得弘忍接的这个买卖,无论如何都轮不上吃亏。
“你不用羡慕我。”弘忍,“我这都是听少主安排的。你的那桩买卖,其实也不错,只是,你没有把事情办好,怨不得人。”
廖姑姑鼻孔里哼一声,不予置评。她这个活儿好不好做,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句实话,弘忍是比她艰苦多了,在太白寺呆那么多年,不能吃肉,天天吃素,熬到今天,实际上真是不简单。
盘坐在他们中间的屠少,一直是采取闭目养神的姿态,好像没有听见他们在什么。等屋子里都安静了,冰冷地张开那对刻薄的嘴唇“找个人,去通知买方。”
“少主是决定和东胡人做这笔生意了吗”屠二爷问。另外两个人,弘忍和廖姑姑,却都是没敢吱声的。
“不做吗”屠少抬起左边那条眉,眉头上方的红疤像是青筋弩张。
屠二爷不由自主地畏缩了下去,假笑道“是的,要不是,我们把人绑来做什么”接着,屠二爷慎重地再问“少主应该是不准备把人交给东胡人吧”
“交给东胡人做什么”屠少反问他们所有人一句。
如果他们想把人质卖出去,买主一定不止东胡人,京师里的那位主子或许开价更高,而为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朱隶更是全力以赴。
“到了冬天,东胡人的收入不见得是好的。”廖姑姑的最实际,“他们自身在草原上养牲畜的,到了冬天,冻死的冻死的,饿死的饿死。再有之前,得罪了燕都的城主,不被允许进入燕都做生意。这笔损失可大了。可能到现在,他们都找不到法子来弥补这笔亏损。他们的可汗,对于隶王,算是要恨之入骨了。”
“恨”屠少嘴角上一抹显而易见的嘲讽,让廖姑姑嗖的没了声音。
什么恨不恨的,对那些统治者来,永远只有利益相争,所谓的爱恨,根不成立。当然,对于他们死士来,更谈不上什么爱恨了,永远只有眼前的金银财宝,以及自身的安危。
屠二爷走了出去,拉住了院子里拴着的一匹马,骑上马,扬鞭出门。
廖姑姑继续煮茶。弘忍诵经。
躺在屋里头的长图睁开了眼,看着屠少,“少主,那个女子,不简单”
屠少闭紧的面孔,看不出表情。
弘忍听到这里,接上一句“太白寺的方丈,都力挺她。”
“少主真要把她还给隶王吗”廖姑姑一样发出质疑。
隔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通过墙壁传过来。古代的墙,隔音效果,肯定是很一般的。只要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一点,基对面的声音,稍大一点的,都能传到耳朵里,大致隔壁的人在议论什么话题,都一清二楚了。
朱琪贴在墙上听了半天,发现,人家根都不把她老十一看在眼里,张口闭口,谈的都是李敏。来,人家要抓到人就不是她十一,只不过她十一自个儿撞进来的。
听完,朱琪回头对李敏“他们把你绑起来,好像是因为东胡人给了他们报酬。”
“你都他们是死士了,要做生意的,没有买主,无利可图的话,他们何必冒这个险”李敏掰指头都能掰出来,能雇佣死士抓他们的人,不也就那么几方人马。
朱琪想的也是,这样,这群人是暂时不会杀她们两个的了,但是,终究得想法子从这里逃出去。
相比朱琪在屋子里一直来来去去没有停止的动作,李敏是几乎没有动作。
没过多久,负责联络东胡人的屠二爷,骑着马儿回来了,回来时,在他身后带了一辆马车。
朱琪再次在窗户上的糊纸用指头戳了个孔,向外偷窥着。见马车停在院子里以后,从车里面走出两个汉人打扮的东胡人。一个年纪老一些,一个年轻轻一些。年轻轻的,她像是在哪里见过。
当她和李敏描述外面的场景时,李敏不假思道出这两人的身份“二汗乌揭单于,十一爷应该在万寿园里见过。另一个,据是兰氏部族的长老。”
“二汗都来了,看来这回东胡人又是想闹出什么动静。”
乌揭单于到燕都来,其实有些出乎李敏的意料。因为,这个二汗,上回受了她老公那一脚,据伤的挺严重的,养伤需要时日,亲自带队到这里,是不是有些拼过头了。不过,联想到上回东胡人来劫囚,想把呼延毒救回去,结果无功而返。再派人来接呼延毒的话,也只能是派出二汗了。
走下马车的两个东胡人,打量四周的环境时,几乎是一眼,都发现到了李敏所在的屋子。
兰长老不禁和乌揭单于对了个眼神这群死士,确实有那么一点事。竟然能在隶王的地盘上,把隶王的老婆都给抓了。
“请进。”屠二爷对两个东胡人掀开了另一间屋子的棉帐,道。
两个东胡人倒也不敢在这些听是阎罗王都不怕的人的地盘上造乱,规规矩矩地进入了那个屋子里。
随之,屠少带着人,先到那个屋子里与东胡人进行第一步谈判了。
杀价砍价,朱琪用力地竖起耳朵听,似乎能听见双方人马都有暴跳如雷的兆头。她心里只紧张一点,不会为了银子,这些死士真把她们两个交给东胡人了。如果真是如此,她必须抢在前面,告诉他们,她的父皇万历爷,出的价钱绝对比东胡人高。
在紧张的要死时,朱琪转头一看,见李敏还是安然地坐在椅子里,不禁都有点困惑了“隶王妃,你不怕”
“怕什么他们不会把我们交给东胡人的。东胡人出不了那么高价钱。”
“可是他们把东胡人找来了”
“可能是另一桩买卖吧。”
朱琪听她这话,真是一头雾水了。买卖不就是,他们劫持的人质吗就她们两个。难道,他们还劫持了谁
屋子里,兰长老把一袋沉甸甸的钱袋,放在了谈判的桌子上,“这是之前好的余款,该把人交还给我们了。”
屠少冷漠的目光,扫过那一袋金子,像是毫无兴趣。
“怎么,嫌少吗”兰长老不悦地,“听你们做买卖最讲究诚信,否则,我们二汗也不会找上你们。”
“诚信不是我们没有,是你们没有。”屠少冷清地打断对方的话。
“这袋金子是我们之前好的余款,怎么是我们二汗不诚信了”
屠少不话,可见是懒得废话了。屠二爷嘴角弯弯,眸子里却是犹如箭一样,锐利地扫过眼前这两个狡诈的东胡人,道“我们屠少和你们二少做的交易,好了,是要你们东胡人的战马。你们拿黄金来,算是什么意思”
“按照市价,我们的战马一匹值多少银子,我们二汗亲自算过的了,你们可以自己再算一算,绝对没有坑你们一两。”
“好了,要战马。黄金我们屠少没有兴趣。你们只管把最好的战马送过来,我们屠少亲自验过了,马没有病,没有其它异常,达到我们屠少想要的标准,我们自然会把人送回给你们。”
对方黄金都不要,只要他们东胡人的战马虽然江湖里早有传言,这群死士有点怪,和人做生意,都是最精打细算的。应该这群人是过于聪明了吗知道他们东胡人的战马,是最好的,一匹汗血宝马,价值连城,哪里是黄金可以买到的。但是,普通人买战马做什么
死士不是都靠伏击吗靠战马战马应该是在战场上的价值最高。
乌揭单于的眼光,在对面的男子深刻的五官以及额头上那条红疤来回打量。
对于东胡人的质疑,屠二爷更是放声大笑“拿了你们的战马做什么事,用得着你们管吗我们屠少反正从来不做亏的买卖。”
兰长老对此都咒骂起来了。亏这袋子黄金,够他们不亏的了。竟然还亏,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我劝你们,不要因失大,捡了石头丢了头牛。我们屠少,来还想给你们再介绍一桩你们感兴趣的买卖的。但是,凭你们这种信用”
两个东胡人身子骤然一凛,不用,都是想起了关在另一个屋子里的李敏了。
转过身,乌揭单于和兰长老声密谋了起来。
看这个情形,也知道这群东胡人上钩了。
半柱香以后,廖姑姑先到了李敏她们所在的屋子里报信,是有个病人要过来,想请李大夫为其看病。至于李大夫的诊费方面,廖姑姑不用担心,屠少会分一些给李大夫的。
这大概是李敏听过的,最有意思的绑架案了。绑匪绑了她们来,不是为了交换赎金,而是把她李大夫当成给人治病的摇钱树。
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屠少。
“行。”李敏一口答应。
朱琪瞪着眼看她。这下答应不怕没有问题吗毕竟是东胡人,与大明人势不两立的东胡人。
穿过门帘走进来的乌揭单于,身着一身汉装,却毫无违和之感,操的那口大明汉语,流利到好像是土生土长的大明人。
“隶王妃,上次一别,有许多话,人没有能来得及和隶王妃。”
在乌揭单于客气话的时候,廖姑姑把一个药箱拎进屋内。想必,让她给人看病的计划,是很早以前这群人都计划好的了。所以,才提前给她连药箱都准备好了。
廖姑姑把药箱放在了李敏脚边,“王妃看病人还需要的东西,这里没有的,尽管开声,少爷会帮王妃找来。”
是很想看她露一手医术
“少爷客气了,妃为阶下囚,怎敢要求诸多”
被李敏一句话堵了嘴巴,廖姑姑悻悻然地撇了撇嘴角“王妃其实不用这样苛刻对待自己。我们少主是个蛮好心肠的人。”xiumb.com
是,十一爷不是经常也八爷好心肠。
李敏淡淡地嘴角一勾,并不接话。
廖姑姑无趣地走了出去,但是,必定是在门口或隔壁窃听着。
李敏开声,对乌揭单于道“既然二汗是来妃这里看病的。妃身为大夫,定是遵守大夫的职业操守,为二汗保守病人该保有的秘密。”
只见李敏这话落地以后,在他们两人身旁的朱琪都愣了眼。只因李敏开口的不是汉语了。
贴在门上听话的廖姑姑大吃一惊,仔细听着,确定李敏开口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以后,回头跑进了隔壁屋里。屋里那几个人,一样是面面相觑。
弘忍“传言道,隶王妃会东胡人的话。少主,你不是也会几句东胡人的话”
屠少的脸色,在屋里那点烛光下面,像是隐隐约约镀上了一层铁青。
东胡人里面,部落众多,虽然,冒顿单于有打算把东胡人内部的这个混乱的局面结束掉,统一部族语言。但是,这项工作不是那么容易推广的,可能要持续好几代。并且,各个族落里面的方言,定是会流传下去甚久。
李敏对乌揭单于的是方言,方言对于东胡人以外的人来,哪怕是东胡人自己,都因为部落之间的方言差异,并不能听懂。所以,仅从进行贸易的东胡人口里学来的那点东胡语言,怎能与李敏此刻的方言相提并论。可以,他屠少是会东胡语只是皮毛,李敏这可以叫做语言专家了。
不这些外人差异,东胡人自己,都表现出相当的吃惊。只见乌揭单于那双犹如深海瑰宝一般的湛蓝眸子深深地眯紧“其实,从第一次遇见王妃,知道王妃会我们东胡人的话以后,我一直在想,或许,王妃不是大明人,是我们东胡人”
“妃不是东胡人,这点二汗尽可以放心。”
放心两个字,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乌揭单于脸色骤然一变,几乎是要咬下牙齿。
这个女子,该有多了解他们东胡人。东胡人是不像大明人。传统的汉族系统,规定了,只有男子可以继承皇位,统治天下。东胡人不是,东胡人的历史上,是曾经有女皇制的。女子和男子一样可以当上部族首领和帝皇,表明了东胡人内部对女性的一种平等看待,虽然,只是限制于贵族内部。
像她这样的奇女子,倘若真是东胡人的话,对他乌揭单于来,必定也是个很不的威胁。
外部的威胁从来比不上内部竞争的惨烈。
“二汗坐吧。妃一边给你看病,然后,有些什么话,二汗也可以。”李敏着望了下他的脸,几乎不用考虑,脱口就出,“二汗的脸色看来不太好,莫非是伤及肝脏了”
那一脚踹在腹部。腹部器官之多。只能他偏偏被踹中了那条肋骨下面伤及到了要命的肝脏。这话,巫医是研究了好久,才得出的结论。结果,她一看他脸,却已经是一清二楚。中原医学之神奇,一直是他们东胡人既爱又恨的。
“隶王妃对人的伤,有没有什么法子在我们那里,巫医,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子。”
“二汗是觉得每逢吃了东西,恶心欲吐平常劳作的话,也有气虚气短,头晕脑花。”
眼看她句句中了重点,乌揭单于点了头。
李敏却是沉思了一下,道“二汗这个病,看来远远不止是因为伤而已。”
“什么”
“二汗身边部族里的人,是不是,也有一些与二汗相似的症状,比如,腹痛难忍,尤其在春秋季为高发,冬季好一些。有些人不止腹泻,而且大便不畅。”
乌揭单于愣住了。起来是有,这样的症状,在部落里,是常见的。但是,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一般只以为是吃东西吃的不对,养一养就好了。
为何李敏会得出这个结论
“二汗的皮肤偏黄,而且,瞳仁虽为蓝色,所以,一般大夫倘若不仔细诊断,很容易漏诊,二汗的巩膜是黄的。在医学里面,这样的症状俗称黄疸。如果,二汗仅是因为外伤所致的肝病,黄疸进程应该快速,而不是上回,在妃见到二汗的时候,已经发现二汗的黄疸症状。外伤导致的肝脏大出血的话,二汗也应该早已命悬一线,而不是如今能走能动,再二汗的肋骨并没有全断。从中可以看出,外伤,只是加重了二汗身固有的病症。”
听她到这里,乌揭单于已是浑身冷汗,感觉被她这话剥了一层皮,在她面前暴露无遗。
李敏接下去的话,可是令他的神经一瞬间绷紧了。
“你们可汗,找妃去东胡部落里为贵人诊病,莫非是为的可汗自己”
乌揭单于抬起的目光里,明显地划过一抹杀机。
看来是没有错的了。东胡人部落里,要发生一场比战争更可怕的杀戮了。而这场杀戮,正是大自然赐予的,和战争没有什么关系。比敌人更可怕的人类的敌人,正是疾病。像乌揭单于此刻身上患的,叫做阿米巴。
阿米巴,曾经在人类历史上,杀死的人,可是会少。尤其在古代医学未发达,卫生条件又差的情况下,无论对于平民百姓,或是军队,都是一大凶手。
这个病,起来,平常不急性发作的时候,很多人,都把它忽略掉了,就像他们东胡人。但是,即使是慢性,也会让病人逐渐消瘦,营养不良,乃至消耗掉所有的体力,如果不查明原因,没有能对症下药,分分钟钟也是死到不明不白的。所以,到至今,可能他们奄奄一息的可汗,都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错儿,怎么会得了一种不明不白的怪病。
治这个病,其实也很容易。土方子,吃大蒜。其余的,重病的话,对症治疗。更重要的是,把环境卫生搞好了。
只是,如今无意中得知连对方的可汗都得了这个病,如果帮着他们的可汗治好了,岂不是对他们大明人不利,对她老公不利。
“王妃既然都得出我的症状,明是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肯定有法子可以治好我的病,请王妃出这个法子,人一定涌泉相报。”
“二汗如此诚意,妃难以拒绝。二汗也知道,如今妃是身陷囚笼。”
乌揭单于眸底里闪过的一抹光,好像早知道她会这样,嘴角微微一勾“王妃这个不用担心,既然知道了地点,我派人过来,这里的人武艺再强也好,定是寡不敌众。”
“这样,二汗分明低估这群人了。”李敏道,“既然他们都能把我们劫持出了燕都,你们东胡人,也不可能派大部队在护国公眼皮底下来救人。”
“王妃是要我们和护国公合作吗护国公不一定信我们的话。”
“妃也有想到这点。所以,如果二汗拿了妃的东西去和护国公交涉的话”
朱琪在旁边,始终是听不懂这两人在什么,只观察到这两个人的面部表情都是高深莫测的,让人捉不到头脑。
到了后来,乌揭单于是在李敏这里看完病了,带了李敏开的一张药方子离开屋里。朱琪马上坐到李敏身边,用眼神询问你当真给东胡人看病了
“大夫给人看病,讲究的是职业道德,不能对方是什么人就不给看,再,我们现在是囚犯,能顾得上其它吗”李敏。
想她这话的也对,朱琪想知道的是,她除了和东胡人治病的事,还了什么。
隔壁那几个人也一样,在李敏开口用东胡方言与对方交涉的时候,都基猜到李敏是想利用东胡人逃了。
“真是不怕死的女子。”屠二爷忍不住唾了一口。
这是他们至今遇到过的,最棘手的人质。
廖姑姑对此也是肯定的语气“王妃是个可怕的人,在黑风谷的时候,与隶王里应外合,把整个黑风谷给吃了,然后,连皇上对此都不上话。”
“你意思是,她会勾结东胡人,联络护国公,把我们一打尽”弘忍觉得这个结果几乎是不用多想的。为今之计,他们肯定是要把李敏带起来马上逃。
几个人,均望向了中间坐着始终不发一言的少主。
廖姑姑看着屠少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不由在喉咙里滚了滚口水,可以到至今她心里都埋了一个疑问。
因为此次行动是屠少亲自策划亲自出马,所以之前,她和弘忍都压根不知道这回事。到后来,见屠少把李敏都给劫持来了,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事儿,直接是让她百思不解。
屠少抓李敏,按照屠少口漏的,貌似也不是想李敏卖给朱隶以外的人,屠二爷还了,是借几日之后可能把人质还给朱隶。如此一来,屠少为什么抓李敏
不为高昂的赎金,无利可图的事情,屠少做来是为什么根不对劲儿。
事实上,因为对方临走前给朱理放的那句话,是不要求赎金什么的话,才真正地让朱隶身边那批谋士全部揪起了一颗心。
绑匪想要的什么,如果绑匪什么都不想要,怎么可能费劲地绑架人于是,目的显而易见,只剩下一个了。
护国公府谋士们聚集的议事厅里,是鸦雀无声。
岳东越瞧了瞧外面的动静,确信朱隶还没有回来,才敢走到公孙良生旁边悄声商议。
“公孙,那些人,如果图的是想让王妃给人治病,但是,不是东胡人,不是皇上,只是一群死士的话,这是不清楚的。”
公孙良生白净的书生脸,早已变得一片铁青的冷色,拳头在袖管里捏紧,真的生怕,整件事儿,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岳东越继续往下述着众谋士心里面最大的那层忧虑“王妃的医术,很多人只是道听途,并没有亲眼所见。倘若是亲眼所见了的话,往往让人大吃一惊。王妃,是具有让人起死回生的事。这一点,对于皇上,对于东胡人来,都是一件既可怕又庆幸的事情。毕竟皇上,和东胡的可汗,年事都已经不年轻了,对王妃还下不了狠手,但是”
但是,如果有人,就是奔着李敏有可能把人救了的事,不想某人活着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当然是把李敏给
对此,岳东越在黑风谷里面呆过,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之前,王妃被抓到黑风谷时,不少买家过来黑风谷协商这场买卖,不见得,个个都是为了让王妃给人治病,像东胡人里头,还有和可汗争锋相对的敌手。”关注"hongcha866",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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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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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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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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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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