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鲜卑人,不过甩了一根钢针而已,那个姓谢的又没有死,顶多有点小伤,我赔钱不就行了!你要是敢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害我?所有鲜卑人都不服!”
沈留祯听闻,站住了脚,转过身子来朝着他面前走了几步,用惊讶的语气说道:
“小事?……你故意挑起胡汉争端,破坏国家稳定,危害社稷,你觉得这是小事?”
贺兰枭不由地膝盖一软,差点被沈留祯这么大一顶帽子给扣趴下了,他怒吼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怎么我就危害社稷了?!!你陷害我!”
沈留祯很是从容的一抬手,两个宽大的袖子很是潇洒的在身侧一展,说道:
“我陷害你什么,那擂台下胡人和汉人都看着呢,‘以武会友,胡汉一家亲’,就你一个不守规矩,弄得下头差点发生大规模胡人和汉人的斗殴。
可见,但凡你的手段得逞,到时候得是个什么后果……想当初,奇郡的叛乱,起因不就是鲜卑人征粮,打死了一个汉人吗?”
“你你你……”贺兰枭双手扒着牢房的栏杆,慌到结结巴巴。
沈留祯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一蹙眉,揣着袖子说道:
“别你你你的了……这事情我已经向陛下禀报了,陛下已然知晓其中厉害,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判你个……全家流放,与披甲人为奴。”
贺兰枭吓得脸色都白了,咬牙切齿地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双眼睛红了,几乎要哭出来,半晌才冒出来一句:
“不可能……有人会替我说话的。”
沈留祯轻笑了一下,姿容在昏暗的牢房里头,依旧风华熠熠,他用一种无奈且温和地语气说道:
“其实……我们阿元也没有什么大事情,我只不过一时气不过她遭了暗算,受了伤,现在想一想,如果当真是这么个结果,确实有些过了。你的家人,他们又没有什么错,何必牵连他们呢。”
贺兰枭眼中顿时有了希望的神采,激动地喊道:
“对啊!对啊!”
沈留祯垂着眉眼,双手抱着附于身前,身子晃了晃,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廷尉周长庚,似乎有些为难。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周长庚突然间被沈留祯的目光点到了,顿时打起了精神来,赶紧想他这是什么意思。于是赶紧开口说道:
“哦!……沈大人当真是大人有大量,这事情也不是办不来啊,您是苦主,只要你开口跟陛下求情,这事情肯定会有转圜的余地。”
沈留祯侧着身子,对着周长庚欣赏满意的一笑,再转过脸来的时候,颇为嫌弃地觑着贺兰枭,说道:xiumb.com
“真是麻烦,我凭什么要替他求情?这对我有什么好?不如就这么着吧,都是他自己自找的……”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贺兰枭连忙叫住了他,说道:
“沈侍中,我知道错了!你说要多少财帛才行,都给你,都给你!”
沈留祯停住了脚步,侧了半个身子,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能有多少东西?”
贺兰枭连忙说道:“不少了不少了。我让我夫人将东西送过去,只求沈大人能往开一面。替我在陛下面前多说几句好话,饶过我这一回,回头我亲自上门,跟谢将军赔罪!”
沈留祯站在阴影里头,半晌没有动,似乎有些动摇,但是又不甘心。
他一直不说话,急得贺兰枭不知道如何是好。一直紧张巴巴地,用一双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留祯才轻声叹了一口气,很是随意地甩下了一句“行吧”,就离开了。
……
……
第二天的朝堂之上。
“多大一点的事情,何必扣这么大的一个罪名,都已经关了牢房了,足够可以了,明日就放了吧。”朝堂上的一位鲜卑贵族说道。
沈留祯温和地笑着说道:
“这件事情,确实是可大可小,可如今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大家都知道鲜卑人武力不成,用暗器取胜……”
此话一出,顿时扎了鲜卑各位大人的肺管子,纷纷出来对着沈留祯怒骂道:
“放你娘的屁,他是他一个,代表不了鲜卑人!”
“你管住你的嘴巴!别忘了陛下也是鲜卑人,启容你如此诋毁!”
“草他娘的汉人!就你这个的德行,你看不起谁呢?”
“忘了你现在在谁的手下做事了?!”
急得有些人连鲜卑话都急了出来,一时间带着口音的汉语掺杂着鲜卑话,再配上大嗓门,差点将大殿的房顶给掀翻了。
沈留祯垂眸立着没动,一副冷淡的模样。
乌雷适时地出声制止道:
“够了!!事情做下了,众目睽睽之下丢了人,现在逮着沈侍中骂有用吗?!!他贺兰枭算是什么东西,因为他一个,让所有人鲜卑人被人瞧不起?必须严惩!”
皇帝乌雷的话一出,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鲜卑部族西部大人出列说道:
“陛下,倒也不是袒护那个猢狲,只是这罪名太大了,本来坐几个月牢就顶天了,结果被沈侍中如此编排一番,跟社稷扯上了关系,若当真按照他说得判,那岂不是扬了汉人的威风,世人会以为,我鲜卑人怕了他们!”
“就是!臣也是这么觉得的!”立时便有其他鲜卑人附和。
此时沈留祯出声说道:
“是不是我小题大做,各位心里头不比我清楚?以前那些叛乱,多少次都是因为一些小事引发的?我沈某一个汉人为了各位着想,为了大魏的社稷稳固着想,结果各位就只记得自己跟那个贺兰枭是同族,这也太令人寒心了……”
他说罢,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一抬,扫过了对面的鲜卑部族,透着怨怼和谴责……
众人都是一静,纷纷有些心虚地看向了上位的皇帝石余乌雷。
果然乌雷满目寒霜地说道:
“这件事就按照沈侍中说得办!为了那么一个跳蚤,也值得你们在朝堂上聒噪!”
声音威严至极,透着盛怒。
众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乌雷趁势话锋一转,说道:
“昨日,关于移风易俗的事情,辩了那么久,今日可还有什么新鲜的话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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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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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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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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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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