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理衣服本就没穿好,动作又大,一不小心,竟将钱袋掉在了地上,发出“叮铃”一阵脆响,里面恰是朱标给的五十两银子。
陈劲南一听到有银子,顿时竖起了耳朵,两只眼睛犹如豺狼一般,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陈理暗叫一声不好,伸手就想去捡,却哪有儿子手脚快,只见眼前一花,钱袋已到陈劲南手中。
陈劲南打开一看,顿时大喜过望,伸手就揣进了怀中。
陈理急得脸红耳赤,抓着儿子衣袖怒道:
“这是世子赏的钱,你怎敢拿去赌了?”
陈劲南早就输得鬼迷心窍,一手推开老爹,信口胡扯道:
“你既然识得世子,为何不让他多赏点钱来?这银子我拿去翻本,明天就能让爹过上好日子!”
说完,陈劲南掉头就跑,身法敏捷如风,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只留下年老体迈的陈理,追之不及,暗自伤神抽泣。
陈劲南哭了一会儿,只能无奈关上大门,向院中走去。
陈家近年衰败,开支本就紧张,夜间也没点灯火,院子里黑黢黢的,陈理脚下一崴,差点摔了一跤,等站稳了一看,突然发现,院子中竟站着几个人影。
陈理心头一紧,颤声道:
“谁?”
却见对面忽然打亮一个火折子,陈理用手遮着眼睛一瞧,竟是朱标带着几个侍卫站在那里。
其实朱标早就来了,因为县城较为安全,朱文正的一千精兵便驻扎在城外,只有五十名黄旗先锋和胡大锤等贴身侍卫住在陈家。
陈劲南深更半夜大喊大叫,自然惊动了侍卫,只是既然没有危险,朱标又让他们不得擅动,便一直无人出声。
陈理看到眼前一幕,终于知道瞒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他之前推说儿子去外地会友,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家丑不可外扬,实在开不了口。
朱标叹了口气,不忍见陈理伤心,上前一把扶住他道:
“老丈!这是从何时开始的?”
陈理见朱标非但没有怪罪,反而一脸关切,心中更是酸楚,不明白为何同样是儿子,朱标却这么优秀,而陈劲南简直无药可救。
陈理哽咽半天,终于开口说道:
“都怪我就这么一个独子,从小太过溺爱。劲南小时候,还只是喜欢溜马斗狗,等年纪渐长,诸般玩物都被腻味,他竟慢慢迷上赌钱。
虽说如此,他脑瓜不笨,又善于琢磨,头几年倒是赢了不少钱财。
谁知大约三年前,老油头一帮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县里横行霸道,当地泼皮都斗不过他,死的死,降的降。
老油头摇身一变,竟成了本县一霸,还开了方圆几十里最大的赌坊。
我儿子仗着自己有点手艺,便去那里花销,也不知着了什么道,竟然十赌九输,不但把前几年赢的钱都赔进去,甚至连我陈家的家底也都打了水漂。
我儿原本聪慧孝顺,自从迷上赌钱,竟像入了魔一般,谁劝也不听,一心扎在里面,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我打过骂过,却毫无办法,哭瞎了眼都没用啊……”
说到伤心处,陈理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朱文正也早醒了,一直站在窗边看着,他总算弄明白,陈理明明跟老朱差不多年纪,为何看起来这么老了!
朱标听完,顿时感慨万千,这世道真奇妙,有人吃不饱穿不暖,为了活下去就要竭尽全力,而陈劲南这种人,明明生下来就荣华富贵,却偏偏要瞎折腾,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陈理见事情被捅破,索性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跪下哀求朱标道:
“世子仁义!求世子帮我管管那不孝子,不然,我们陈家早晚败光在他手里!”
陈老汉一跪,朱标顿时犯了难。
从道理上讲,这属于陈理家事,朱标也不能随便插手。
但从情感上讲,陈家于朱家有恩,朱标又心地善良,若是放任不管,陈老汉晚年必然凄凉,也未免过于可怜。
朱标还在这里一筹莫展,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朱棡的声音:
“大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带人抓了那混账,狠狠打上几十鞭子,若是还不听话,就砍了他的两条腿,看他还敢往外跑不跑!”
朱标回头一看,只见几个弟弟早就按耐不住,偷偷跑了过来。
朱棡性子最暴躁,开口就是喊打喊杀,吓了陈理一跳,老汉满脸都是惶恐,又不敢开口反驳,只能用眼神盯着朱标,脸上全是乞求。
朱标还没说话,朱樉又机灵的站出来说道:
“三弟!你别吓着老丈!依我看,这事要先摸底,搞清楚再办不迟!不如我们跟着陈劲南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迷了他的心窍?”
朱樉话说得漂亮,眼珠子却滴溜溜直转,他本身就爱玩,说这些道理,不过是想去见识见识,赌坊到底是个什么样?
朱标正拿不准主意,却听朱棣又说道:
“大哥!我们尚且年幼,出来时,父王说要多听大兄的主意,不如我们问问他如何?”
朱标一想,对呀,大兄见多识广,据说平江有人聚众闹事,都被他轻易平息,解决个二世祖,应该不是问题吧?
朱标刚刚想让人去请大兄,却见朱文正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本来,朱文正并不想管闲事,但几个弟弟这次出来,是由自己负责,万一搞出麻烦,没法跟老朱交代。
朱标见到朱文正,顿时松了口气,上前说道:
“大兄!父王时常教诲我们,做人德为先,这陈家于我有恩,我想报答陈家,又苦无良策,不知大兄可有妙方赐教!”
别看朱标年纪轻轻,说话就是漂亮,他也知道这事难办,没有一把推到朱文正身上,还是用请教的语气说话。
万一大兄不想插手,也有个退路不是?
朱文正对朱标印象不错,谁让我是他大兄呢,干脆就辛苦点,出趟马吧!
朱文正给了朱标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走到陈理面前,张口问道:
“老丈!你可知令公子,前往何处?我愿亲自前往,去劝他回来!”
朱文正这次出来,穿得一直是便衣,陈理只知他是朱标堂兄,并不知朱文正就是杀人如麻的大都督。
陈理当即大喜过望,对着朱文正就是深深一拜,随即又叫来个仆人,打算带着朱文正就直奔赌坊而去。
www.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洪武兴明更新,第202章 朱标断家事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