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主人,成亲到底是什么呀?”
温景舒:“……”
胡知府派过去的人分别去了王府和皇宫。
直到这时,温绍才知道发生什么。
揉了揉膝盖跪出来的红肿,他冷下脸。
怪不得,银子都被一个个送到紫竹院,大概是想借着明意欢的惩罚困住他,来做这种荒唐离谱的事情。
明意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喜欢软软,并没有过分的生气,但也很不舒服,紧张的问道:“夫君,你说景舒连成亲这种事情都不愿意跟我们说,是不是……没有把我当娘亲啊?”
想到这里,她美眸黯淡,有些失望。
温绍抿着唇,安慰道:“夫人别多想,景舒他一直是这样,有自己的想法,等他回来,我和他好好谈谈。”
明意欢茫然无措,只能点点头。
她转身出去,一边走一边嘟囔:“成亲好啊,成亲了好,这样景舒就不是一个人了。”
说着说着,声音哽咽:“我去……我去给软软姑娘准备些礼物。”
温绍心疼的不行,想叫住她安抚,犹豫了一瞬,最终没有去做。
等到明意欢走后,他面色冷淡,眼眸凌厉,夹杂着怒气。
夜里,温景舒很晚才回来。
同行的小姑娘,按照他的吩咐变成一只小兔子,撅着屁股在他怀里,睡的很香甜。
刚刚进了王府,管家便拦住了他,看向他身后,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林一跟着,迟疑了一瞬,低头道:“世子爷,王爷在祠堂等您。”
温景舒摸了摸兔子尾巴,垂眸道:“嗯。”
他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回到房间,将怀里的小兔子放好,盖上粉粉的毛毯,盯了一会儿。
沉沉黑眸,映着难得的温情。
王管家再次过来催,他才恋恋不舍的俯下身子,在兔耳朵上留下一个吻,起身过去。
夜深月浓,祠堂外面空无一人。
里面的门是开着的,前面是温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温绍跪在软垫上面,仰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温景舒进来,关上门。
他站起身,目光凌厉,一道掌风朝着他袭了过来。
温景舒不躲不闪,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并不是很重的力度,本来没什么的。
可他昨天给兔子喂了血,身体虚着,承受起来浑身都是痛的。
踉跄后退了两步,脊背抵住门框,才勉强撑住身子。
他冷淡勾了勾唇,站直,什么也没说。
彼时,紫竹院内,明意欢坐在外面,看着天空发呆。
二十年了,她看着温景舒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长到这么大,从之前的虚弱,几乎活不下去,变到现在身体健康,可以站起来,还做了官。
回忆一点点的在脑海中闪过。
温景舒这个人,一向不喜形于色,对他们做爹娘的,也保持距离,很冷淡,有自己的秘密,明意欢也一直以为自己习惯了。
可,当得知他成亲时,还是难掩失落,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也许真的是世上有因果,曾经对儿子做过的那些过分事情,现在有了报应在她身上。
“王妃。”
想着想着,林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
明意欢回过神,擦了擦眼泪:“怎么了?”
林一道:“世子爷请您跟属下一起,去祠堂一趟。”
*
回到祠堂。
温景舒被温绍掌风劈了有三下,每一下都是彻骨的疼。
他沉默着,始终没有说话。
温绍很注意力度,没打出血来,打了三下,却也有些不忍了,手掌放下垂在身侧,冷眼看着他:“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温景舒盯着他,仍旧不说话。
注意力在外面的人,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动静,这才缓缓开口:“解释什么?”
温绍道:“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婚姻大事,你都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外面的动静到门口处停了下来,温景舒垂下眼睫,嗤笑道:“问我这个问题时,爹不如自己想想,有没有把我当成儿子。”
温绍皱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温景舒淡淡道:“您如果把我当儿子,就不会这么多年日夜派人监视,不会昨天想办法把我留在翰林院,对软软下手。”
面对男子口中不争的事实,温绍沉默住。
温景舒虚弱的站着,面色冷淡,那股天生带着的隔离感如今更加强了几分:“既然父亲怀疑软软是别人派到我身边来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查,我怎么想办法配合你,你都是保持怀疑,那我也只能极端一些。”
“我之所以娶她,是想告诉您,她不是什么棋子,而是我真正决定守护一生的人,我温景舒再不济,也不会随便娶妻,所以,希望父亲能够理解,以后,别让我再发现你想对软软动手。”
他把“爹”换成“父亲”,声音冷的让温绍脊背发凉,紧了紧掌心,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说。
温景舒站直,脊背与门分开,个子高,身形也很修长,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只能坐在轮椅上无助病弱男子了。
他缩进衣袖里的手一直在颤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我今天回来,是想和父亲说一声,我已经成亲,成家了,这段时间,我会和软软出去住,你想继续监视我的话随意,但,别触碰我的底线。”
说完,他不管温绍反应,转身拉开了门。
对上明意欢发红含着水光的眼眸,他怔了怔神,心底愧疚。
温景舒薄唇紧抿,刚才面对温绍的掌风都没有弯下的脊背这时候低了下去,朝着明意欢弯了弯腰,一如既往礼貌行礼。Χiυmъ.cοΜ
起身时,黑眸也泛着点点的水光,带着复杂情绪,什么也没说,绕过明意欢,带着林一一同离开。
回到房间时,齐雨已经将该收拾的东西整理好,红静,柳飞,也在外面等着。
牛牛靠在门边,扫了他一眼。
温景舒推门进去,刚才发生的,可能是对他来说,最痛苦,也最重要的事情。
经历这种事情,小兔子却还是睡的香甜,感受到他回来,晃了晃耳朵,迷茫睁开眼睛。
温景舒抱住她,道:“走吧,我带你回家。”
“属于我们的新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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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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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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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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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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