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间,她猛然想起昨夜自己手中抓住的那一抹围布似乎并不是围布而是某人的衣衫下摆后,她瞬间坐起身来,这才发觉自己已回到了津梁家中。
贺兰明捂着脑袋不禁懊悔,早知如此昨夜不该喝那么多的酒,更不该让恒觉带她回家,而是该今日一早再回来。
毓秀在一旁看着贺兰明的表情从震惊到懊悔,不由一笑道:“姑娘,还是先吃点东西吧,莫婶熬了小米粥说是可以解酒养胃。”
贺兰明起身来到饭桌旁,吃了几口才想起什么问毓秀道:“三哥昨夜回来说什么了吗?”
毓秀摇摇头道:“你们回来时都已过了午夜,裴将军将你抱回屋子吩咐我好生伺候,便自己回屋睡觉了,到现在还没起身。”
贺兰明“哦”了一声,继续喝粥,喝着喝着总觉得心里没底,昨夜夜君泽被自己那般羞辱,肯定憋了一肚子的气,自己还是趁早去王府请罪,好让他消消气,免得几日后路上给她难堪。
这样一想,贺兰明顿觉还是自己长袖善舞会做人,不禁又美滋滋的吃了起来。只是没曾想,自己临出门去向恒觉告知时吃了闭门羹,到了王府更是被晾在了会客用的前厅里无人问津。
恒觉的行为贺兰明不懂,但夜君泽这番作为她却知道定是还在生自己昨夜拿他衣衫当了围布的气。整座王府里,所有的下人像是事先被人警告过一般,谁都不敢理会她,就连给她端茶送水的小厮也没有一个。
她坐在前厅一时间顿觉尴尬,只是事到如今她只能等着夜君泽来传唤她,好全了他的面子。
这一等便是一个上午,到了午时别说夜君泽,连寒川的人影也没看到。她实在坐不住,便出了前厅,向夜君泽的书房行去,想着说不定还能遇上寒川,诓他带自己去找点吃的。只是一路上所有的下人都对自己敬而远之不说,就连书房四周也没有夜君泽或者寒川的身影。
没想到夜君泽这么小心眼,竟然能晾她一个上午。于是她便又坐在书房外的台阶上,今日守株待兔,就不信夜君泽不回来,不来书房处理公务。
她抬眼望了望漂浮在空中的白云,又低头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盯着地砖缝里的蚂蚁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有脚步声传来,她忙起身瞧去,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看穿着打扮是王府中的丫鬟。m.χIùmЬ.CǒM
只见那丫鬟躬身在书房月洞门外并不靠近,道:“还请将军移步,郑侧妃有请。”
贺兰明心中疑惑,就连曹臻儿都避嫌的情况下,郑心琪居然还能不惧夜君泽的权威来请自己,不得不说这位侧妃的胆识实在过人,或者说她的宠爱已经超过了曹臻儿。
贺兰明望着低头恭顺的丫鬟,心中想起从鄞州出发前夜孙一叮嘱自己的话。她忽然微笑道:“正好,还请带路。”
郑心琪的住所坐落在王府的东南角,是一处相对而言比较偏僻的院落。屋前除了洒扫的奴婢外,再无旁人。
贺兰明跟着丫鬟入了院,便瞧见坐在院中晒太阳的郑心琪。
郑心琪比几个月前还显得消瘦不少,一袭水粉色缎面衣裙也显得老旧,见贺兰明前来忙起身相迎,微笑行礼道:“见过将军。”
贺兰明礼貌回礼,道:“不知侧妃唤末将前来何事?”
郑心琪笑笑道:“方才听闻将军来找王爷,王爷不在,我便想借此机会谢谢将军那日出言相救之恩。”
贺兰明皮笑肉不笑,道:“侧妃不必客气。”说完贺兰明便不再说话。气氛顿时显得尴尬,郑心琪便忙引着贺兰明到了内室。
室内一张四方小桌上已盛满了小菜。贺兰明看了看菜品竟都是自己喜爱的食材,不禁莞尔一笑,道:“郑侧妃有心了,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弄清楚末将的饮食爱好,看来是费了不少心思。”
郑心琪淡笑道:“其实早想谢谢将军当日出言维护,所以这几日一直托人打听,知道将军爱食猪肘和鸡腿,今日便特意备了菜品请将军过来。”
“哦?”贺兰明扭脸看着郑心琪,“看来郑侧妃如今在这王府内很受宠了,竟然可以避过王爷来请一个外臣入内宅同食。您难道不知王府内眷私自结交外臣的后果多严重吗?”
郑心琪惊叹道:“我不知将军何意,今日不过是听闻将军来王府找王爷。可王爷去一早便出了府到现在还未归,我听下人说将军一人在前厅等候,连个伺候饭菜的人也没有,这才请将军过来,怎么就变成了结交外臣?”
贺兰明目光淡漠,看着郑心琪惊异表情,难以判断她所言究竟是真还是假,于是问道:“你难道不知今日王爷如此待我,是在惩罚我而故意为之?”
郑心琪慌道:“我确实不知,我只是担心午时早过,将军却未进食,这硕大的王府也没人招呼,这才出面安排。”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冲着一旁跟着她们的丫鬟,亦是来请贺兰明的那名丫鬟道:“春娘,今日将军过府之事是谁告诉你的?”
春娘面露担忧道:“奴婢是听万侧妃身边一个洒扫侍女说的,说是将军过了府却无人招待,一个人坐在前厅连茶水都没有人伺候,看着可怜。”
此话一出,贺兰明心中清楚只怕是这府内宅斗,两位侧妃争风吃醋玩弄的把戏,只是非要将自己牵连进来未免有点太欲盖弥彰。不禁失笑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大摇大摆的吃了起来,郑心琪见状忙坐在贺兰明身边问道:“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兰明一边吃,一边问道:“你这里住的偏僻平日里消息闭塞,今日却收的这样快,就不想想是怎么回事。”说罢放下筷子看着郑心琪道:“我无意成为你二人争斗的筹码,今日之事我会与王爷说清楚,尽量免了你的责罚。以后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最好动动脑子,怎么突然就有人这般好心向你透露消息。”
此时郑心琪才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由抬手捂上心口,长出了一口气,道:“将军,您这是又救了我一次。”
贺兰明起身向外走去,道:“侧妃的好意我领了,饭也吃了,这件事就此打住,以后侧妃这里末将也不会再来,侧妃也不必事事都感激末将。还请侧妃清楚,内宅之人最好不要与外臣有任何往来。王爷不糊涂,这座王府里也没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末将言尽于此,告辞。”
出了郑心琪的院落,贺兰明心中浮上一丝郁闷,这王府之中的女人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什么她真的不想知道,那位万侧妃和郑侧妃之间究竟怎么回事她也懒得过问,只不过这一次她还是没能很好的找到有关于夜琮所谓王府细作的人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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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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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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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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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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