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千岳道:“瓶瓶在信中提到了蓝氏,她亲耳听见是蓝氏买通土匪要截杀孙御史。”
轩辕长修揣着手炉笑道:“赵王妃便出身于蓝氏。”
苏槿心中一紧:“殿下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商千岳斟酌道:“赵王殿下如今还在玉门关,臣听闻殿下在阵前表现英勇,陛下甚是欢喜。”
“赵王因为生母是宫婢出身的缘故,一直不得陛下的欢心,直到今年他请命去了前线,陛下才对他有所改观。反倒是太子,这段时间以来,接连被陛下斥责。”轩辕长修微微一笑,“不过,赵王在朝中一向低调,应当不会做出这等授人以柄的事来。而且赵王妃虽然娘家姓蓝,但与现在的荆州蓝氏并非一支。”
商千岳和苏槿听他说起皇室之事,不好随意发表看法,只得保持沉默。
“罢了,不说这个。”轩辕长修换了个话题,“现在的荆州刺史是谁,针对孙御史遇袭失踪这件事,他有没有上书朝廷?”
苏槿忙道:“荆州刺史叫孔令澜,钦差失踪此等大事,他万万不可能置身事外,只是如今我们远在明州,洛阳的消息知道的慢些。”他顿了一下,“不过,说起这个孔刺史,微臣倒想起一桩趣闻来。”
“哦?”轩辕长修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这位孔刺史也算是位青年才俊,二十四岁的时候就中了进士,分派往荆州下辖的江陵县做县丞。孔令澜到江陵县不久,其原配夫人忽然急病没了。他夫人去世刚一个月,他便迎娶了伍氏女为续弦,第二年便升任了江陵县令。之后,孔令澜官运亨通,步步高升,十年间已升任为荆州刺史,牧守一方。”
“伍氏?”轩辕长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伍氏应该是荆楚第一世族罢?”
“正是。”苏槿笑道,“所以才有传言,孔令澜是攀上了伍氏的姻亲,这才平步青云。更有些流言说,孔令澜自到任江陵县后,便与伍氏女珠胎暗结,其原配夫人说是急病没的,其实是被这二人联手害死的。”
轩辕长修摇头一笑,不予置评。
轩辕长修一行走水路,在荆州境内下了船,换上车马向荆州治所江陵县行去。
这日,一行人路过一座空空荡荡的村庄,马车里传来轩辕长修的声音:“这是第几个了?”xǐυmь.℃òm
苏槿的语气有些沉重:“已经是第三个了,全都是空村,只怕百姓都向县城里逃难去了。”
轩辕长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若真能逃得性命,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这番话说的几人都沉默不语,若非亲眼所见,谁也无法想象水患过后是怎样的惨状。
轩辕长修靠在车厢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又揉了揉眉心:“瓶儿还没有消息传来……”
商千岳拧着眉,担心道:“自从在明州接到的那封信后,瓶瓶就没有音讯了。她是一定要护着孙御史的,蓝氏这条地头蛇不好对付,我担心……”
轩辕长修叹息一声:“现在担心也是无用啊……阿成,加快赶路。”
阿成有些犹豫:“阿郎,小的担心您的身体吃不消啊。”
“我无碍。”他展开舆图看了一眼,“前面二十里应该还有个村子,我们去那儿瞧一眼。”
“是。”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了先前轩辕长修在舆图上看到的村子。令人欣慰的是,这座村子还有人烟。袅袅的炊烟映衬着灿烂的晚霞,实在是一幅绝美的图卷。
几个还没留头的小孩子蹲在村口的地上弹石子,看见来了外人,立时轰地一下散开了。
苏槿骑在马上眺望了一下整个村子:“殿下,看来这个村子遭的灾不是很严重。”
过了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几个年轻后生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他看见轩辕长修这一行人立刻摆手:“几位,敝村实在没有多余的粮食了,还请几位往别处去罢。”
苏槿弯下腰温和道:“老丈,我等自备了干粮,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想在贵地借宿一宿,不知可方便。”他从怀中摸出一吊钱来,“不敢白住,川资奉上。”
“这……”老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好罢,村子别的没有,空房子还是有几间的。”
苏槿大喜:“多谢。”
这时,轩辕长修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老丈,贵村是否遭灾不算太严重?”
老者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只觉得眼前的年轻郎君贵气逼人,不敢再看:“是啊,我们村子地势较高,因此只损失了一些牲畜,人倒是没伤着,但是底下那几个村子就不好说了。”
轩辕长修等人刚从那里过来,闻言都沉默了。
他又问道:“朝廷拨了赈灾粮过来,你们可收到了?”
老者摇头,黯然道:“哪见到什么赈灾粮呢?我们还有些余粮,省一省熬到明年开春总还是有活路的。倒是十几天前有位娘子也曾提到过赈灾粮,唉,你们这些贵人哪里清楚我们老百姓的苦哟……”
商千岳眼前一亮,连忙描述了一番瑞禾的相貌。老者连连点头:“正是这位娘子。当时有一伙土匪来打劫,多亏了这位娘子,我们这些人才保住了性命。后来,她听说山上还有另一伙土匪,执意要去探个究竟,第二天天不亮就走了。”
轩辕长修与商千岳对视一眼,这就与瑞禾的信对上了。
一行人在村子里安顿下来,轩辕长修翻开舆图:“过了这个山头,顺着官道往前就是松滋县城了,瓶儿的那封信应该就是从松滋寄出的,只是她现在去了哪就不清楚了。”
商千岳道:“兄长,明日我们便去松滋县城?”
他摇头道:“不,我们直接去江陵县。”
“为何?”
“孙御史微服私访是为了查案,瑞禾帮他们由明转暗自然也是为了查案。我虽然不知他们如今去了哪里,但只要是去查案,就总能碰上他们。”他顿了一下,“还有一事,握瑜,朝廷的赈灾粮应当已经到达荆州了罢?为何百姓却连一粒米都没见到?”
苏槿这话可接不上来:“这恐怕得问一问孔刺史了。”
轩辕长修“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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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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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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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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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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