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玉戈居住的宫所不大,也在偏处,乍见有些冷清,容妆称奉旨而来,宫人这才放行。
彼时曲玉戈正躺在榻上,盖了个厚绒毯,阁里炭炉烧的暖和,她脸上很红润,但面无表情,犹可见泪痕。
此刻没有嚣张没有桀骜不训,她就是个少不更事的姑娘,容妆摒弃前嫌,坐在她榻边的椅子上,曲玉戈瞅了她两眼,终于开口道“怎么是你”
“我来看看你。”容妆也不去客套,盯着曲玉戈有些憔悴的目光,“节哀,保重身子。”
“”曲玉戈盯着容妆的一双清眸,似乎是在思她眼里的感情,到底是真的抑或作假,踟蹰了半晌,也没出什么,还是容妆道“你要是难过,那就难过,时间可以治愈一切,谁劝也没用,我让你节哀,也是顺口俗言,我知道这并没有用,但是你这么聪明,该知道难过以后,你的人生还要继续,不要因为一时之痛,失去不该失去的东西,比如,你倒下了,会有无数人在背地里嘲笑你,而不是同情。”
曲玉戈垂下眸子,想了半晌,冷冷勾唇道“这话的倒不假,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对我出这番话的人会是你。”
“正是。”容妆点头,眼里波澜不惊,淡淡道“我原可以不来,但我父亲亦在战场,我也会担忧他能否吃得饱,穿得暖,安然无恙否,所以我想,整个宫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担忧和痛苦,因为我都经历着,所以我来看你不是我可怜你,是同病相怜。”
“你不恨我了”曲玉戈抬眸问容妆,眼底的敌意少了一些,容妆想,曲玉戈这个女人,的确也没什么高深的心机,也不过是那种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冲动直爽的性子。
容妆回道“你屡次伤害我,责打我的宫人,纵容宫人辱骂我,你自己也冲撞过我,甚至你给我的被子里放针。”
容妆的清浅,一句话完,是轻松的语气,却骤然令曲玉戈惶然,她看容妆,“你知道”
“你没理由帮我对付白清嫱,没理由帮我话,所以那针之事,无疑就是你做的,对付白清嫱那时,你是与我一条心的,就是把罪名推到她的头上。”
曲玉戈半眯着眼眸,“容妆,你真可怕,原来你都知道,却从来没有质问过我,现在还这样淡然的告诉我,你到底什么目的”
容妆撇撇嘴,盯着她榻边炉里的火焰腾腾,“是你问我恨不恨你,我才的,我不恨你,最多是讨厌过你罢了,你还不足以让我去恨,我也没兴趣没事儿就找个仇人来恨,我没那么多闲空。”
“好看得开。”曲玉戈冷笑,“真可笑,我把你当敌人一样,你却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原来我连让你把我当敌人的资格都没有,我还真是失败。”
容妆思忖了一会儿,挑眉问道“我到底是哪里惹了你,让你如此厌恶我”
“你并没有惹到我,只不过从一开始我入宫,听到的传言全是你如何得势如何厉害,从那时我对你就没有好印象,私以为一个宫婢,如此张扬,能是什么好人”曲玉戈半眯着眼眸,冷视容妆,“后来沈嫔,就是沈茗禾,她当我了许多你的坏话,我就对你更加的厌恶。”
“沈茗禾我与她并不熟络,何故这般诋毁我”容妆蹙眉,她着实没有得罪多沈茗禾,也不知背地里沈茗禾这般恶语相向,想不到曾经相见看似贤淑温顺的沈茗禾,却是存了如此心思,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容妆心下迅速的思过,若是她从未得罪沈茗禾,那便是沈茗禾投靠了苏令芜,所以才会替苏令芜暗中诋毁她,让她尽失人心,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曲玉戈冷笑,“不过那个沈茗禾,枉费我和她如此交心,姐姐妹妹的称呼着,我如今落魄了,她却不曾来看我一眼,安慰我一句,倒是你,我眼中的敌人,竟然来了,人心难测。”
曲玉戈怅然,往窗外看了看,风吹枝动,光芒丝丝缕缕的照射进来,她半眯着眼,有些怕光的抬手挡了挡,“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容妆起身,原也待够了,走了两步,停下步伐淡漠道“如果你觉得孤独冷清,红妆阁比你这里热闹,随时过来皆可。”
曲玉戈没有答言,也不曾看容妆,默默的闭上了眼,接连而来的是困倦与思考。
曲玉戈除却有些毛躁冲动之外,她可不傻,面对面的直视人,她当然看得出来容妆到底真心与假意,况且嫔妃重家世,一脉相连,她的父亲丧生,她最多落个忠臣之女的名声,但对她的深宫生活,毫无帮助,反而是堕落,因为她没了依靠,虽然乔钺一时同情,但并不能长久,深宫时日杳渺,帝王同情一时,并不足以支撑她存活下去,此时大抵别人避她都来不及,人都落难之时最能见人心,曲玉戈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她见到的,是容妆的真心安慰,却不是她那好姐妹沈茗禾的,是非分明,妍媸毕现。
她想,像容妆这样的傻子,还送上门来安慰她,也真是傻透了,难怪她总被人伤害,也难怪,身为九五之尊,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的乔钺,那么爱她,这样傻的女人,别宫里,便在天下也难得,难怪苏令芜的凌厉能得人敬重,而她容妆,能得人心,如元旖,如宫人,如那帝王。
曲玉戈望向窗纸外的天色,微微笑笑,她明白了。
十月下旬,深冬。
大军下毒的内奸已被处死,也算是告慰曲重斐这忠勇之人的在天之灵了。
容妆向乔钺提议,晋封一下曲玉戈位份,抚慰她的心里创伤,乔钺也正有此意,便颁旨封了她昭仪,岂料宫里不知怎么就传出了流言,乔钺原要封曲玉戈为妃位,是被容妆进了谗言,才降为了昭仪,只因为容妆和曲玉戈不合。
此流言后不久,夏归年带头上奏,清君侧,整肃后宫,言下之意便是质疑容妆的位份和为人。
乔钺大怒,斥责夏归年,下令从此决口莫提此事,惹得朝中惶惶。
下朝后,乔钺径直奔了红妆阁,容妆闻听此事,心下一惊,原来她便是想安稳的待在乔钺身边,竟然也这般不容易,不做嫔妃也是错,莫非这熟悉到血脉里的阑廷宫,也容不得她了么。
乔钺的怒气正盛,乔钺少有喜怒形于色,如今是涉及了容妆,容妆就是他的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底线如此,万人难敌。
容妆点燃了伽南香,稳心弦,静思绪。
而后容妆拉着乔钺坐在榻上,伸出素白的指节轻轻揉揉他的脸,轻笑道“看来我真要把自己变成透明了,否则老有人去挑我的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怕是再这么下去,我就要成祸国殃民了吧”
容妆笑的花枝乱颤,丝毫不理会乔钺的冷颜,故意做作的笑,掩饰下躁动不安的心,也为安慰乔钺,告诉乔钺,她不在乎。
乔钺冷道“只要你不后悔,哪怕是祸国殃民,谁也休想动你一分。”
容妆缓缓收敛笑意,正视乔钺,眼底有一丝浓烈的哀伤,仿佛就要溢满了眼眶,看的乔钺心惊,容妆“如果一开始,选择追随你是错的,那么,我情愿就让它错下去,绝不后悔。”
乔钺扯过容妆,亲吻上她的双唇,粗暴而炽热,宣示他的爱,宣示他对她的心,决不妥协,决不离弃。
过后容妆想过,此事绝非偶然,还是有人蓄意的,大抵是夏兰懿,夏兰懿安分太久了,因为对乔钺的爱,夏兰懿可以做出超过她端庄身份的事,那是一定的,女人都是如此,为爱,为情,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做得出来,夏兰懿是按耐不住了,她是迫切的想让容妆离开乔钺身边,离开乔钺的心上,她才能有所施展。
夏归年也不傻,早知道乔钺对容妆的用情之深,然而他为了他的女儿,还是去尝试试探乔钺,揣测君心。
容妆很清楚,此事哪怕没有人敢再提及,但到底给众人心上留下了疑影,她的身份,终究成了问题。
如果不是有容策依靠,是不是众臣都要附议夏归年,抑或进言废她出宫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眼下事情还没解决,哪里管得了那么长远。
随后的几日里,容妆闲暇无事,大冷的天儿又不愿多出门,就想趁着这些日子,为边关的将士尽尽心,容妆让让司衣局送来了材料,带人亲手缝制冬衣,红妆阁人少,也只能多一件是一件,希望她亲手缝制的衣物,能够穿在容策身上一件,也算尽心了。
不料此事却传开了,容妆闻听景子来报,各个宫里纷纷效仿红妆阁,容妆也只是坦然笑笑,正如从前让容徵起头捐钱赈灾,有了开口,便会有人随之,也会有人不甘心落于后,比如苏令芜。
这样贤德的好名声,她怎么会甘心让容妆一人独吞,但无论如何,开头之人都是容妆,那是不争的事实。
容妆想,夏归年既然要清君侧,清的该是奸妃,她当然不是,她的名声虽然不到贤德,但也绝不是妖女。
她总不能坐以待毙,别人就是她做作也罢,她也是真心体恤那些在外将士风雪寒冻岁月苦辛的,因为她的父亲就在其中,但若她是为了好名声,也并无不可,二者皆有,她可以大度,也会时而自私,她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内心愿意相信良善,因为她遇到过很多良善的人,比如浔城裴家一家人,比如父亲,容家一家,也始终相信真情,因为有乔钺的爱,她过得很累,她不否认,但她也很充实满足,还是因为乔钺,才不像从前那般,苟延残喘,而是有血有肉,真真切切的活着,感受着他的爱,他的保护,他的一切。
所以这一切外来的诋毁,她没能力制止,但她会尽量凭借自己的能力去转圜,她的颜面无所谓,但她要乔钺完好无损。
容妆捡起一块墨黑的布料,不是什么好料子,但好在摸着还算舒心,她手工并不好,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完美,毕竟没有真正去学过,好在从前深宫孤独的时候,时常打发时光做做,此刻也是能应对的,慢是慢了点。
这墨色布料,该是属于乔钺的。
容妆便用此,做了寝衣,还特意让司衣局的人指点指点,才做的有模有样,寝衣做成了后,容妆心翼翼的把它放在了柜子里,想着回头给乔钺穿上看看合不合适。
容妆笑笑,脑海里想着乔钺穿上以后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亲手给乔钺做衣服,虽然只是寝衣,想必她如此用心,哪怕不是最合身,乔钺也该会喜欢的吧,嗯,会的。
翌日,容妆把寝衣拿出来看了看,检查了一番,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便询问姚姑姑,姚姑姑绣上点图案,容妆想来想去,图案太复杂了,而且她就是希望乔钺穿着舒适,绣上东西之后,若是不舒服怎么办,再她的绣工又不好,于是就拿银线在领口绣了的妆字,就像她陪着乔钺入眠一样,容妆细细又打量了一番,心里还挺得意的,恰好封铭来了,阿萦又出去了,封铭的伤也好了,人也更精神了,内阁里就容妆自己,封铭也没避讳就进来了,容妆也没想那么多,毕竟封铭又不是第一次来,姚姑姑带着人在外阁做棉衣。
封铭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自己就倒茶喝,容妆也没管他,兀自瞧着自己得意的大作寝衣。
瞧容妆这般瞅个没完,封铭不乐意的道“我你怎么不问问我伤好没好利就瞧你那件破衣服。”
容妆瞥了一眼,懒散道“瞧你那样子准时好利落了。”
封铭起身走向容妆挂衣服的柜子前,问道“呦,你还会这个这是给皇上做的”
容妆点点头,瞅向他问道“怎么样,不错吧”Χiυmъ.cοΜ
“比人司衣局的差多了,就你这水平。”封铭嗤笑道。
容妆脸色顿时就难看了,“你做一个试试”
“做我是不会做,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当例子试试,我觉得你这衣裳尺寸好像了,我和皇上身段差不多,不然你对比对比试试”封铭戏笑道“我皇上总来红妆阁,你连他衣裳尺寸都不知道”
“”容妆白了他一眼,封铭一向如此大胆,什么话都敢,毫不避讳,不过封铭好像没错,容妆瞧了瞧,莫非真了不可能啊,乔钺早已如烙印在心里一般,她怎么可能记错,容妆抬头瞅着封铭,现成的人不用白不用,于是道“那我比比试试。”
“喏。”封铭倒是听话,横伸了手臂,让容妆比量,容妆正拿着寝衣覆上封铭身上,那边阁门被人推开了,容妆傻眼瞅着门外刚踏进来的乔钺,四目相对一刹那,乔钺脸上的柔和瞬间退却,冷意满溢。
容妆又看看自己和封铭,心下一惊,顿觉完了,怕是解释不清了,怎么会这样望着乔钺渐渐走近,那脸上覆上犹如数九寒天的冷色,容妆的心都凉了,手缓缓就滑了下来,封铭也愣了,唤了声“皇上”
乔钺打量容妆,又看封铭,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乔钺的脸上缓缓浮上一抹冷笑,盯着封铭,便连封铭也不禁害怕,不敢触及他的目光,躲躲闪闪的回了句“容妆做”
“我没问你。”乔钺打断他,封铭头一次这么听话的噤了声,而没有打趣。
容妆喃喃回了道“我做寝衣”
“很好。”乔钺冷笑,目光犹如淬毒的锋刃,滑过人身上,犹如凌迟一般,容妆浑身不自在,忙辩解道“不,乔钺,你别误会”
“误会什么你给封铭做衣,还是寝衣”乔钺冷目视容妆,容妆忙道“不是,我给你做的。”
“那你们在做什么白日里关门做寝衣,朕如果来晚了,你是不是要给他换上试试嗯换寝衣”乔钺的话一句一句的犹如刀子一声声下来,压迫的容妆心下沉闷,就快难以喘息了,既然解释不通,性就不解释了,容妆把寝衣一掷到一边,冷道“你信不信都是这样,不信就算了。”
“你的事真是越来越大了,容妆。”乔钺还没完,封铭大抵鼓足了勇气,道了一句“皇上,你真误会了。”
“滚。”
“不是”
“不滚是吧”乔钺目光直射过去,看的封铭脊背发凉,下一瞬间乔钺一拳打了过去,封铭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倒在了地上,封铭抚抚被打的脸颊,动了动,疼,眉头紧紧皱到了一块,冤不冤,太冤了明明好心好意帮着对比对比,结果是这么个结果他才是招谁惹谁了,好人难做,封铭心都纠结到一块了。
容妆见状一惊,忙过去扶起封铭,问道“你没事吧”
容妆这会儿怒气盛了,冷对乔钺道“你疯了吧,封铭伤刚好,你怎么这么打他”
“心疼”乔钺瞪容妆,眼里冷意四散,落如锋,容妆不再顾及,扶起封铭,封铭不乐意,推推容妆,他可没胆量再靠近容妆,不想被打第二次,若有第二次,指不定不是打,是杀了
容妆目光看向封铭,正对上封铭看过来的目光,二人一对视,封铭微微摇摇头,目光示意她别再忤逆乔钺。
结果这一场面落到乔钺眼里,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乔钺此刻完全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什么风度什么傲气,都在此刻尽做烟消云散。
封铭赶紧逃脱了,两个相爱的人之间若是有什么事,第三个人在场反而难以解决,只会越来越乱,还不如让两个人自己解决去,也许吵着吵着就甜了,不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么,封铭如是想,兴许没人在场容妆态度就会软下来,美人温言抚慰,乔钺的怒气大概也就消的快了。
封铭走后,乔钺冷冷喝退宫人,整个阁里唯留二人冷冷相对。
僵持了半晌,容妆情绪缓过来了些,便问道“你怎么回事,发什么疯”
这一句话却瞬间又点燃了乔钺的怒气,原就没怎么平静,又被惹起来了,乔钺冷道“你还有脸问我,你和她在干什么我如果再晚来一会,还能看到什么更精彩的”
“”容妆摇摇头,无奈道“就这么的一件事,也至于你如此”
“事”乔钺点点头,冷笑,“很好,事,原来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在你眼里是事。”
“我”还不待容妆解释完,乔钺已经拂袖离开,转眼便离开了阁门,都不待容妆反应过来,容妆怔楞在原地,事情发生的太过突兀,怎么就变成眼前这样了好好的一件事,亲手做的寝衣期待他穿上的模样,结果误会至此关注"hongcha866",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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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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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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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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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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