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衣局制好了霞帔喜帕,送到了红妆阁,拂晓抚摸那摆得整齐而鲜艳红火的物件,不由喜极而泣,而容妆呢,只是淡漠的看着,微微弯了唇角,她也不知道,何时能穿这么一回嫁衣裳,也许无期,也许无命,哪怕再怎么喜欢,眼下也不过就是想想罢了,容妆分得清轻重,嫁衣如何,明媒正娶又如何,哪怕是皇后之位也无所谓,都抵不过乔钺爱她。
六礼过五,唯剩下迎亲一礼,便算是圆满了,原只待结亲那日到来,只是却不料到底出了岔子。
乔允疏占据西南之地溯城,因为地势俱佳,久攻不下,今日清晨,有紧急军情传来,阑廷带兵守在溯城的将领阵亡,如今将士们群龙无首,情况可想而知。
离成亲之日还有三日,是日下午容徵紧急入宫觐见,乔钺允他即日领兵征伐叛党乔允疏,如此一来,想必婚期便要延迟推后,却又仿佛茫茫无期。
容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事从权宜,便即刻让拂晓嫁过去,问及之下,乔钺同意,而容徵也没有意见,拂晓更是此意。
事情一定,红妆阁便忙了起来,事情紧急,一切便从简而行,但该给拂晓的嫁妆奁具,容妆还是一点没少准备。
红妆阁四处张灯结彩,天还没暗下去,大红的喜字灯笼已经点燃了个遍,红纩结在各处,渲染出大片的红红火火,驱散战争带来的阴霾,与人心底的不安,一切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因是御宫,便是嫁娶之事也不得入内,队伍喜轿只能在宫外等候,景子在玄景宫外边守着迎亲队伍,姚姑姑给拂晓绾发,内仪司的教仪姑姑在旁讲着成亲需守的规矩。
红妆阁里难得这般热闹,也是头一次,元旖带人过来帮着忙活,苏令芜一应嫔妃也打了照面贺喜一番便离开了,所有人都是看容妆和乔钺御旨赐婚的面子上来送了礼,容妆一件没留,全和嫁妆放在了一起,让它们尽数陪着拂晓进容府,总不能让外人瞧不起她的出身,该照应的,容妆都得帮她照应周全了,方才是好。
黄昏渐渐到来,也便是迎亲队伍快来了,晚霞西风,薄云涌动。
天色又暗了些时,景子慌忙来报,道是迎亲的队伍这就到了,此时拂晓一切准备妥当,然而拂晓显得有些局促紧张,容妆拍拍她的肩膀,对她笑笑,旋即从案上拿起摆在那里许久的镂空金丝盒,里面是一只金色耀眼的坠穗金钗,镂以蝶形,大气厚重亦不失温婉,此物是司宝局送来的,乔钺赏下来的,只因为容妆和乔钺过,想送给拂晓一个陪嫁之物,能够对她有帮助的,当时乔钺只笑,容妆对拂晓的帮助,已经够多了。
但今日便让司宝局的人送来了此物,御旨赏下的,可不是对拂晓有帮助么,便是容徵,也得让三分。
容妆笑着拿起金钗,半弯下身,给端坐在鸾鸟图镜前的拂晓,戴在头上,边道“此物是我和皇上送给你的,也算是御赐的,不比平常的东西,可别随意丢弃了,而你从此便姓陆了,记住了,你是前朝陆大人的女儿,再也不是宫婢拂晓,千万当好了家,想必容家都熟悉,也没人会欺负你,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就叫人来宫里告诉我。”
拂晓瞬间就掉了泪,抬眸看容妆道“谢谢姐姐,姐姐大恩,拂晓当真无以为报。”
容妆满意的看看已经戴好的金钗和拂晓泪颜,轻笑道“咱们一块长大的,你又忠心衿儿这么多年,这些都当的起,以后就别再谢字了,再了,以后我可得管你叫嫂子了,别再哭哭啼啼的。”
拂晓勉强笑笑,咬咬下唇,容妆蹙眉道“可别再哭了,瞧瞧,涂好的口脂都被你弄掉了。”
景子在外催促,姚姑姑忙就要给拂晓盖上红喜帕,拂晓阻止,置身跪在地上,对容妆磕了一个头,旋即方起身,容妆和教仪姑姑一同扶着拂晓走出红妆阁,容徵只身在外等候,一同去宣宸殿,叩拜了乔钺,方出玄景宫门。
容妆对一身喜服高大清俊的容徵,他鲜红的衣袂随风嫳屑着,煞是耀目,容妆微微一笑,道“恭喜哥哥。”容妆转眸看向拂晓,又看看容徵,把拂晓胳膊递过去,边温声道“我便把拂晓交给你了,从此可要对她好,愿你们二人琴瑟在御,举案齐眉,还有就是,早生贵子,为容家延续香火。”
容徵凝视容妆好一会儿,容妆垂了眸,教仪姑姑在那边咳嗽一声,容徵方道“承妆儿吉言。”
容妆笑点头,看着容徵牵着拂晓,上了喜轿,渐行渐远,宫灯流光四溢在他们周围,朦胧而不真切,仿佛一场幻境,迷离了双眼。
半晌,姚姑姑才道“都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容妆点点头,转身的一刹那,心底莫名涌上一股酸涩,容徵娶亲了,他总算没有再继续辜负他自己,也没有辜负拂晓,这场亲事,这个新妇,想必容策归来,也是会满意的。
霞光薄了,沉沉了黯色,又一个夜。
这夜里,风清月明,红妆阁里却寂静如斯,都是舍不得拂晓的离开,哪怕知道她时常可以回来,但到底相处多日,如今怎会不留恋。
乔钺早早过来了,也许是知道容妆心里会不好过,乔钺甫一进阁,所有人赶忙退了出去,姚姑姑关上门,容妆便过去抱住了乔钺,乔钺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不用难过,可以让她随时进宫。”
“我是为我哥和拂晓高兴,虽然很舍不得拂晓。”容妆抱着乔钺不松手,在原地也不让他走动一分,最后还是乔钺好歹了半天,才把她抱回了床上。
翌日,增援兵马由容徵统辖之下,离开永焕。
彼时容妆听到消息,已是正午,容妆和姚姑姑叹息道“拂晓刚成亲,便要夫妻分开,她现在一定不好受。”
姚姑姑回道“可这也不是容大人的错,男人保家卫国,志在四方,女人在家守候待归,也是应该的。”
容妆点点头,在窗边,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点点散在她的身上,斑驳了时光。
容妆抬手抚着身前青翠盆栽的枝叶,目光低垂,如果乔钺有征战在外的那日,她必然誓死追随在侧,决不与他分离,决不饱受相思之苦。
后又猛然回想过来,乔钺身为帝王,朝中武将臣工如此之多,更有容策金戈在外,绝不至御驾亲征,想必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容妆摇摇头,讪笑自己的心思。
时光无声过,到了拂晓回门的日子,她没处可去,唯有红妆阁能称为娘家,如今拂晓不同以往,有容少夫人的名分,还有命妇的头衔,一举一动都不再如姑娘那般浮躁,也是内仪司的教仪姑姑着实厉害,把她打理的规规矩矩,想必也是拂晓自己肯去认真,怕丢了容徵的颜面,的确难为她了,原纯真性情的姑娘,转眼却要去变成另外一个如同大家闺秀一般端庄婉嫕的女人,这一副伪装,哪怕是有人在旁指导,也会累的。
容妆亲自迎出了阁门,看着高绾发髻渐渐走近的拂晓,她的头上还带着容妆和乔钺送的金钗,折射了暖阳流光,容妆不由勾唇笑笑,唤了一声,“拂晓。”转瞬又有些觉得不对,便道“该叫嫂子了。”
拂晓半弯唇角,恬静的笑着,勉强的笑容里难掩忧愁,她启唇道“姐姐,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否则我总觉得折煞了。”
容妆同她一起进阁里,对面而落座,问道“一切可还好”
拂晓轻轻叹了一声,“一切都好,只是大人离开了,我觉得家中的一切都冷清了下来,找不到能够让我提起精神的事物,姐姐,我可怎么办”
容妆垂眸蹙眉道“我了解,不然就住下来吧,宫人居所不能住了,不如住在侧阁吧。”
“”拂晓想了想,“可以吗”容妆点点头,“当然,这里也是你的家,就留下来吧,让景子带人去打扫打扫。”
“那好,我一个人在府里,总是忍不住想起大人。”
容妆劝慰道“别想太多了,午膳还没用吧阿萦方才做了点心,你吃点吧。”
阿萦闻言,将桌案上摆满了的点心,拿过去一碟,递给拂晓道“喏,你喜欢吃的糯米肉粽。”
一起在红妆阁待了这么久,阿萦当然是了解拂晓的,拂晓笑笑,接过点心碟子,放在身旁案上,拿银筷夹了一块放在口里,瞬间便紧紧皱起眉头,端起一旁的瓷碗就吐了出去。
阿萦和容妆面面相觑,不解的看着拂晓,拂晓拿起鲛绡帕子擦擦唇边,面对二人打量的目光,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恶心想吐,我想可能是累着了”
“”
“”
容妆看姚姑姑一眼,目含深意,姚姑姑亦是如此看着拂晓半晌,才缓缓道“莫不是有了吧”
拂晓神色一怔,慌忙抬头,有些难以置信,勉强笑道“不会吧”
容妆思忖了须臾,让阿萦去请了冉缜过来,拂晓开始紧张了,直到冉缜到来,把了脉,确定了姚姑姑的话。
容妆嘱咐冉缜,此事不宜张扬出去,冉缜表示明白,待冉缜走后,容妆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质问拂晓,“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容妆眼底的冷漠,拂晓慌神道“姐姐,你千万别误会,我也是才知道的。”
“你们才成亲几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容妆的语气有些不善,只是被此事的乍然震慑了。
拂晓忙回道“是之前,大人从咱们红妆阁回家,我跟了去,那夜里他喝醉了酒”
容妆闻言,神色缓和了下来,问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拂晓答道“大人不让,大人他会娶我的,我怕他生气。”
容妆皱起眉头,没有话,神色不明,拂晓却继续道“姐姐,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么”
容妆缄默不答,拂晓轻声道“他把我当成了你”
容妆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喝了一声,“拂晓”
拂晓蓦然苦笑,“所以我怎么可能跑来告诉你如果不是今天”
“别再了”容妆当然不高兴,脸色也难看了许多,拂晓道“姐姐,不在乎是假的,但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帮我,我也想着,以后陪伴大人日子久了,他会看见我的,会转变的,姐姐,是不是”m.χIùmЬ.CǒM
“”容妆迟疑了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自这番话以后,容妆总觉得面对拂晓时,气氛极是尴尬,许是她心眼了,但就是过不去,于是能不见,则不见,但到底一个屋檐下,容妆也总不能把她赶回去,毕竟留她一人在容府,还怀着孕,容妆也是不放心的。
再之后,乔钺夜来红妆阁,容妆避重就轻的告诉了他此事。
岂料乔钺却笑道“容徵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还没多长时间,孩子都有了。”
容妆叹息道“可他自己还不知道,也是遗憾。”
乔钺蹙眉,“什么遗憾,别胡,等他回来不就知道了。”
容妆也觉得不妥,于是笑道“对,瞧我,高兴的都错话了,我就要当姑姑了。”容妆笑着眨眨眼,盯着乔钺道“还有你,我侄儿出生以后就有个皇帝姑父呢。”
乔钺缓缓笑了出来,笑意中不乏宠溺,盯着容妆半晌,开口道“我不想做姑父,你让我做父亲吧。”
容妆一怔,瞪了乔钺一眼,嗔怪道“又不是我了算,你别找我啊。”
“那我找谁”乔钺手抚着下颌,纠结了一会儿道“算了,我还是自己动手吧。”
容妆蹙眉,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乔钺打横抱了起来,扑腾了几下,表示没用,于是就不挣扎了,谁让她也想当娘。
容徵不在,容妆自觉有责任代替他照顾拂晓,于是容妆咽下和拂晓之前的话语不合,待她如常,每日里,按照冉缜开的方子仔细给拂晓补身子,膳食上也格外用心,把她照顾的妥妥帖帖,几日下来人也迅速见了胖,单薄的身子丰满了许多。
容妆很是满意,这样将来生出的孩子也一定白白胖胖,到时候容徵一回来,看到孩子,大抵不管有什么过不去的,都能过去了吧,毕竟那是血脉相连,骨肉亲情,而功劳,当然是拂晓,两个人有了共同骨肉的牵绊,一定会感情越来越深。
到孩子,每每容妆看到拂晓喝下安胎药,虽然苦的皱眉,却满脸甜蜜,那是即将为人母亲的喜悦,那一刻,容妆都会觉得很心酸,乔钺想当父亲,她何尝不愿意成全他,可是命不由人,自从滑胎以后,她无时无刻不想再有个孩子,安慰乔钺,也安慰自己,可始终未能得偿夙愿。
有些事情不去希冀,也许就会如愿,而有的时候投入的希望过大,却总会越来越失望,到最后或许会不敢再去抱有幻想。
十月中旬,冬意渐浓,初冬的风总是格外凛冽,吹打在人的身上,透过厚重的衣裳触到肌肤,冷到了骨子里。
冬日里阳光便是再暖,也抵不过冷寒,容妆已经很久懒得出去了,最多到偏阁瞧瞧拂晓,要不就是窝在阁里喝茶看书,再不济和阿萦下下棋,和姚姑姑学学刺绣,过得也是闲散,听闻容徵首战告捷,到达地点后并没有大肆宣扬,而是迅速以群龙无首之兵诱敌深入,前后夹击大大意外挫了乔允疏的锐气。
对方原三万兵将已增至五万,这一战足足又打回了原形,将消息告诉了拂晓,拂晓为之欢愉又担忧,容妆莫不如此。
然而事情就是巧合,一方胜利,另一方却出了事端,边关大军遭人毒害,是大军里出了内奸,曲重斐麾下将士多有中毒者,轻者救了过来,重者死去者也不在少数,这其中,包括将领曲重斐。
据查是粮草的问题,有人在粮草里下了毒,还是曲重斐麾下出了内奸。
此事一经传回来,曲玉戈当时就晕厥了,乔钺亲自去探望了,并嘱咐御医好好照顾,听闻曲玉戈醒来后迟迟缓不过来,整个人都呆滞在床,也不愿意见人,起初还嚷嚷着要去报仇,后来也颓废下去了。
听到消息时,连容妆都觉得心惊肉跳,惋惜不已,乔钺也是低落,容妆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只好静静陪在他身边,给他吹笛解忧,静看天边,千里月明如水。
思及驻守边关的容策,容妆微微叹息,大抵都觉得武将家的女儿也该巾帼不让须眉,然而人心都是需要温暖来驱散寒冷的,她是,曲玉戈亦是,乍听如此噩耗,她一介外人,尚觉惋惜,况且是曲玉戈其人,再坚强的女子,也该无法忍受这等生离死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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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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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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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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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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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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