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
两息……
难熬的沉默过了几息后,有人厉喝道:“大帅这是何意?”
“难道怀疑我们通敌?”
“我等皆是勋贵之后,其能如此?”
“大帅此话,未免太过让人寒心了!”
他们说的不错,都是勋贵之后,听你赵隶的军令也就算了,谁让你简在帝心,恩宠无双?
可你这么怀疑他们,未免就有些过分。
谁当年不是长安有名的纨绔子弟?谁不是恶霸一样的人物?
能受这气?
当即就有不少人愤愤看向他,眼神颇为不善。
赵隶缓缓起身,笑眯眯道:“诸位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等到大战结束,本帅亲自设宴请诸位饮酒,一一赔罪可好?”
这话说完,旁边一直盯着这里的小校注意到他的眼神,于是当即抽刀半寸,四周腾翔卫士卒纷纷随之而动。wWW.ΧìǔΜЬ.CǒΜ
蹭蹭蹭!
抽刀声不绝于耳。
撕破脸也罢,总之此刻,他们一个也别想离开这关墙半步。
听到四周动静,这群将校顿时脸色难堪起来。
“大帅,你这么做怕是要寒了定军关将士们的心了。”
刘集仁幽幽道:“日后终究都要回长安的,做人留一线为好。让我当众用夜壶,这已然是在折辱了……”
“就是,大帅难道连让人方便都不许?”
旁边有人应和,“刘大都督乃是侯爵之子,家族为国效忠几百年,难道他会是投敌叛国之人?”
“至少不能不让人方便,太过了!”
“大帅不该如此寒我众将士之心。”
“……”
有人怒声开口,有人宽慰劝解。
可不管怎么样,赵隶依旧脸上带笑,张口赔罪闭口赔礼,但是就不肯放他们走!
见此,僵持着的将校中,有人已然有了怒意。
“家父蓝田伯,本将更是披甲千里征战,还不信因为一泡尿能让人给斩了!”
有人冷喝一声,就要强行离开。
赵隶眼神微微一冷,正欲下令先将其强行捆缚。
倏地看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震,显然是大队人在疾行赶来。
赵隶瞳孔一缩,心底泛起惊涛骇浪。
难道真有人……
而面前的将校中,也大都是面面相觑。
其中不少人看向刘集仁,而他则是牙关紧咬,眉头紧皱,显然在挣扎纠结什么。
“末将牛雄,参见大帅!”
终于,牛雄快步上前,怒喝道:“末将前往三爻渡口之后,遇见了武行山大都督,武行山大都督有要事需禀,特命末将前来禀报大帅!”
就是真有急事要报,为何不派斥候传信?
为何要让你这个准备作战的将军来?
为何还让你带这么多人?
密密火把照耀下,关墙往下数不清的士卒披坚执锐肃立。
定军关,又有一支外来人马了。
这支人马有多少?
没人知道。
但是往下匆匆一瞥,光此地聚集之兵,便不下千余。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心中刚泛起的惊骇送出胸腹,赵隶笑吟吟看向牛雄,“有何要事?”
牛雄目不斜视道:“俺忘了,容大帅让俺想想。”
“不急,慢慢想。仗打完再想起来,也不晚。”
赵隶温笑顿首,旋即看向刘集仁,“刘大都督,本帅刚刚所为,皆是为了我军而不得已为之,还望刘大都督见谅。”
刘集仁额头冷汗森森,眼神慌乱一阵后,拱手道:“大帅也是为国为军,是末将不懂事了。”
‘有问题……’
‘但现在不是查他的时候……’
赵隶温和顿首,招呼着众人继续吃肉喝茶。
不少人也是察觉出什么,再没有刚刚的针锋相对。
一如先前那般,气氛开始热烈起来。
……
定军关之南三里处,一片黑暗中。
“主公,后面那两支骑军还在跟我部周旋。”
“该死,若是日明之时,岂容他们走脱?随便一部万骑,灭其何其容易!”
“主公,我们来定军关所为何事?”
“定军关又有骑军出关,将乐随、卫荆两位将军兵马挡下……”
“听闻三爻渡口已然告危,再不继续驰援,怕是……”
身边不断有人开口,顺着他们的身后去看,朦胧月色下,无数骑士默默坐在马上,犹如黑暗中的巨兽,只等机会致命一击。
顾淮直没有回应,盯着远处定军关良久,这才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唉,蛇鼠两端之辈,终究不可尽信。’
定军关没有异样,而三爻渡口已然岌岌可危。
此时若是再不下令支援三爻渡口,怕是就晚了。
念及此,顾淮直正欲开口下令……
突闻黑夜里传来一声长笑,“哈哈哈哈!”
“这便是陇右铁骑?”
“让老子生生溜着玩了半宿啊!”
“哈哈哈哈……”
“杀!”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顾淮直与身边将领纷纷脸色难堪起来。
“又是这混账!”
“该死的,怎跟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本将一定更要亲手宰了这混球!”
听着四周怒骂,顾淮直眼神阴翳,怒吼道:“杀!谁能抓住这将领,赏千金!”
“杀!”
黑暗中的乱战,再次开启。
一夜之间,方圆几十里出现了三处战场。
一处三爻,一处李茂所部,一处景云龙所部。
三处战场息息相关,谁先在其中一处取胜,对其余两处战场都将大有裨益。
不过若说其中最重要的战场,那自然是三爻渡口无疑。
“冲,先登者重赏!”
“我扬鹰卫今夜必要第一个夺下墙寨!”
“弟兄们,不结结实实打一场迎战,我扬鹰卫如何立足国朝卫军之列?”
黄飞虎督阵怒喝不休。
四周士卒亦是悍不畏死……
终于,一名郎将借助云梯翻身墙寨,不等上面的敌军反应过来,便主动跳入敌军之中开始厮杀。
他身后的空档,更是被不少扬鹰卫将士抓住机会,一个个咬刀而上,死战不退。
远处黄飞虎见此,知晓时机已至,当即怒喝,“秦啸,带人压上去!”
“喏!”
一直没参与战斗的秦啸二话不说,带着一群同样养精蓄锐半天的士卒,开始猛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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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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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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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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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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